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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一次升起这种感觉的勒庞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了海。

但偏偏这种感觉不止一次地浮出来,勒庞便突然对金起了浓重的好奇心,不仅仅是因为楚斯的指令。

“巡卫队他们去战略瞭望点了?”勒庞问道。

刘点了点头,“刚收到的指令,咱们要不要也去转一圈帮个忙?”

勒庞摇了摇头,掂着手里的通讯器道:“刚才问了唐,唐说长官让咱们继续在巴尼堡中心位置盯着。”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金身上,就见他正半仰着头,远远地看着天边,那一瞬间又一次让勒庞有了那种感觉。

她终于忍不住用脚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背,找着借口问了一句:“你这两天心qíng似乎不错,碰上什么好事了?”

金有点怕痒,被她踢得缩了下腰,摸了摸脸颊讪讪道:“这都能看出来?我明明表现得非常内敛。”

“看来还真有好事?”

金笑了一下,“这两天联系上了一个老朋友。”

“你才多大,朋友能有多老。”勒庞开了个玩笑。

“能当爸的人了。”金gān笑一声,又解释道:“朋友是上学时候就认识的,很久了。”

勒庞一想小拖把,心说:还真是当爸的人了。

她露出了一点儿羡慕的神qíng,晃了晃脚:“学校里的朋友能联系至今,挺不错的。我们几个就没法跟那些同学朋友联系,时间一长就断了。你们是同学?合住?”

金摇摇头,伸手比了个小fèng隙,“我年纪比同级的学生小一点儿,他也一样,我们有一些共同的爱好,还一起做了些项目,又在一个社团,挺难得的,所以关系很好。”

勒庞嘴角一抽,头一天认识他似的:“年纪小一点?跳级生啊?”

金装模作样地谦虚了一下:“哎——没有,就随便跳跳。”

勒庞:“……”

看出勒庞一脸想打他的神qíng,他笑着用手护了一下脸,“动手可以,别打脸。”可见经验之丰富,估计上学时候没少因为嘚瑟被抽。

“你跟朋友都说了些什么?没把涉密内容说出去吧?”勒庞提醒道。

金又转回头去,继续撑着台阶望着天边,说:“很久以前我们打过一次赌,我输得比较惨,所以答应他,以后万一他英年早逝过劳死,我得帮他照看全家。”

勒庞:“……恕我不太能理解你们这些人的乐趣。”打赌还要带上“英年早逝过劳死”?跟自己多大仇啊?

“好在他全家也就一个孩子,我就替他好好看着了,虽然我比较废,没能做什么。”金道,“不过联系上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告诉他一切都挺好的,孩子长大了不少,跟他越来越像了……”

这话的信息量勒庞一时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所以你家那个小丫头是你朋友的孩子?”

金摆了摆手,“不是,他的是个儿子。”

旁边的刘终于慢吞吞地开口说了第一闲聊感言:“不是说等他英年早逝过劳死才替他看孩子么?所以你联系的是人是鬼?”

金鹌鹑似的“呃——”了一声,“内qíng比较曲折复杂,以后再慢慢聊吧,如果……有机会的话。诶——我女儿呢?”

“刚才有点犯困,先回飞行器上睡觉了。”勒庞道。

说起来,小拖把倒是比金看上去靠谱多了,也许是因为不说话的缘故。

“你家小丫头嗓子是怎么受的伤?”勒庞想了想又建议道,“这里的医疗设备用起来毕竟不如白láng舰上方便,要不我们还是找个时间送你跟你家丫头去白láng舰吧,试着修复一下她的嗓子。”

金没点头也没摇头,道:“刚捡到她的时候就这样了,一般医疗舱是没法修复的,我带她查过。她当初受的伤很多,头部还有内创,很多事qíng都不记得了,我耗费了很久才让她不揍我这个爸。”

勒庞笑起来,“她确实不太理人,但好像特别黏长官。”

“她就对那种长相气质的男人有好感。”金一脸糟心道。

正说着话呢,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巴尼堡一堵围墙后面转过来,一声不吭地走到了飞行器这边。

勒庞和刘:“……”

“宝贝儿,你不是应该在飞行器上睡觉么?”勒庞转头看了眼飞行器舱内,之前盖伊明明说了先送她回舱的啊!

这几人还没吃惊完,落后了一段距离的盖伊也从墙角那边拐了过来,小跑了几步,“差点儿以为你丢了呢。”

小拖把没啃声,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站上了舷梯仰头看着远处的天边。

有那么一瞬间,她乌黑的眼睛里映着一点细碎的星光,极为透彻,又有种沉静的深邃感。勒庞从没有在一个孩子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看得人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复杂感来。

让人怀疑她在那一瞬是不是想起了一些被遗忘的事,又或者隔着茫茫星海和奔流的时间,在想念什么人。

就在众人对她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望向的天际突然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勒庞看着她深棕色的发顶,陡然想起了一件事——巴尼堡上众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确实都盯着了,所以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一些小动作难于登天,他们对所有人都高度警惕……除了小拖把。

第88章 备战

指挥中心里, 楚斯手中的通讯器倏然一震。

有时候, 在某个关键的时间点,人的直觉总是会变得异常奇妙而准确, 几乎是在动静出现的一瞬间, 就会产生某种qiáng烈的不可忽视的预感。

还没看讯息内容的时候, 楚斯就预料到,他们一直在探究的一些事qíng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揭开幕布。

勒庞的讯息非常谨慎, 依然用的是猜测的语气, 但是楚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发讯息时内心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长官,我们忘了一个人——尽管听起来有些扯——如果错了, 就当我是在说胡话吧。你怀疑过金的女儿吗?我突然想起来, 我们甚至至今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刚才在她脸上看到了某种完全不符合她年纪的神qíng, 同样给我这种感觉的还有这两天的金。会不会,我是说也许有某种可能,他们也和时间实验有关?”

有些看起来非常扯淡的事qíng,其实早就有过一些蛛丝马迹, 只是缺少一个明确的提示。

勒庞的这条讯息, 就是那个“明确的提示”。

在一目十行地扫过讯息内容的同时, 楚斯脑中已然冒出了猜测结果——

尽管他一直习惯xing地在心里称金和他女儿为大小拖把,因为当初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但是金其实是告诉过他全名的——

在萨厄·杨被天眼扔出太空监狱的那晚,他说过一次:“我有名字的,金·费格斯。”

费格斯……

一切就这样理所当然地从记忆深处牵连而起,邵老爷子毕业照上,那个被蒋期拽了椅子跌倒在地的人却始终没有露过正脸的人……老爷子形容他“比较老实, 胆子小,一逗就吱哇乱叫”,还说过“黑天鹅的总设计就是他,费格斯”。

同样的姓氏,同样的xing格,同样跟飞行器打jiāo道,还莫名出现在了楚斯身边。

要说这是巧合,那真是鬼都不信。

如果金就是那个跟蒋期一起跳级的费格斯,那真的不能怪楚斯一直联想不到,而是金最初伪装得太好了,就像一个真正的陌生人一样……唯一露馅的,就是那句“每年冬天会去黑雪松林露营”。

至于金的女儿小拖把……

正如勒庞讯息中所说的,他们甚至一直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名字。

睁眼后碰到的事qíng一件接一件,喘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他们居然一直没有顾得上多问几句那个小姑娘的qíng况,也许是因为只把她当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以至于楚斯在回忆起那个小姑娘的信息时,只想得到寥寥几点,诸如她说不出话,因为嗓子受过伤,诸如她的头发似乎是深棕色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晰又明亮……

他最初下意识联想到的一个人是艾琳娜,那个同样出现在毕业照上的姑娘。这种潜意识的倾向也许是因为他总觉得艾琳娜跟萨厄·杨有些关系,而他希望萨厄·杨跟这世界的联系能更多一些。

但是转瞬,他又有了一个可能xing更大的猜测——

如果勒庞的想法是对的,巴尼堡那些探查不到源头的信息都出自被忽略的小拖把之手,那么这个姑娘一定是这个方面的高手。艾琳娜在这方面擅不擅长他不清楚,但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很厉害。同样深棕色的头发,同样清晰又明亮的大眼睛,甚至同样嗓子受过伤无法出声——那个曾经在视频中出现的研究专家埃斯特·卡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