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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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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空气,安静的环境,远处起起伏伏的山峦,苍翠的树林,都让闫然很容易进入体会自我的冥想境界,他会在完成一整天学习任务之后想自己的将来,有时候也会思索自己存在的意义,生命存在的意义,这样的高深的又可能是每个人都会去想的问题。

他不可能得到答案,最后也每每以想到萧子翀身上结束。

没过几天,她奶奶认识的一位老人过世了,办丧事的声音远远传到闫然的耳朵里来,每天沉迷于打牌的奶奶也不打牌了,晚上,闫然坐在阳台上望着星空的时候,奶奶为他端了西瓜来让他吃,又坐在旁边看他。

闫然吃着西瓜,又递给奶奶吃。

奶奶说:“我肠胃不好,晚上不能吃西瓜。”

闫然只好把西瓜收回去了,又问奶奶要不要去省城的好医院看看病调养肠胃。

奶奶笑说:“我是要入土的人,肠胃就是这样了,能调养成什么样?”

闫然觉得难过,道:“奶奶,你可以长命百岁,不要再说入土这种事。”

奶奶道:“我这个年纪了,当然要知死,知死方能活得顺意一些。要是这把年纪,还不能接受要死这件事,那才叫难受呢。”

闫然默默看着她,更加难过。他当然知道人是要死的,奶奶是要死的,但是只是想一想,他就无法忍受。

奶奶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看着精神还不错,但七十八岁,即使真的死了,别人也会说是喜丧了。

奶奶知道闫然难过,她拿了小茶凳上的纸巾,为闫然擦沾染在手指上的西瓜汁,说:“奶奶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结婚给我生个小然然出来呢。”

闫然心想奶奶你可能是真的永远看不到的。

闫然有时候会想,也许我从出生就注定会喜欢上萧子翀,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其他孩子,多少会幻想自己长大后结婚生孩子这种事,但闫然回想自己小时候,对要结婚生孩子这件事都没有任何幻想,即使被家长长辈以此事调笑,他也是非常懵懂的。

我会一直爱着萧子翀。

闫然这么在心中说,但他不能把这件事讲出来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奶奶要闫然陪她出门。

闫然换了运动鞋,背着书包,书包里装着奶奶要喝的温水,带着她的毛巾、纸巾等等东西,他跟着奶奶出门了。

出了门,他发现不是他和奶奶两个人,还有杜阿姨隔房的妯娌,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阿姨,对方很是干练,嗓门奇大无比,叫闫然奶奶“顾老师”,态度十分恭敬。

她又叫闫然“小少爷”,态度十分亲昵。

闫然第一次被人叫“小少爷”,当即尴尬到要死,但又不想和这位阿姨争辩纠正,只得就受着了。

天气很好,太阳不是很烈,气温也合适,这位阿姨扶着闫然奶奶走在前面,闫然走在后面,一起往山里走。

闫然带着他的数码相机,将所有想让萧子翀看的地方都拍了下来。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奶奶有些累了,他们才到了目的地。

行程走到一半的时候,闫然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到地方后,闫然心说,果真是来这里。

这是闫家的风水宝地,也就是闫然家里的祖坟所在地,闫然的爷爷埋在这里的,爷爷的爸爸,爷爷的爷爷也都埋在这里。

此地背山,面朝县城和流过县城的河流,视野绝佳。

闫然拿水给奶奶喝,又擦干净祖坟处的石头凳子,让奶奶坐下。

奶奶把这片祖坟查看了一阵,心满意足,又指着一个位置说:“以后,奶奶死了,就埋在那里。是你爷爷身边。”

闫然看了看奶奶指的位置,接过奶奶递过来的水壶,手有些发抖。

奶奶却望着山下的县城和河流,神色平静。

闫然在奶奶的指示下,给家里一干长辈们磕了头,这才又下山去。

回去的路上,他们会经过一个村子,村子里有新的砖瓦房,也有老的土瓦房,大多只是老人在村里,小孩子们则光着脚,浑身晒得黢黑,在村子里跑过,见到有陌生人经过,他们就隔得老远观望。

奶奶走得脚累,阿姨找了一户人家,三人进去坐着休息。

于是,就有不少老人过来看看。

阿姨认识村子里不少老人,打了招呼,就介绍闫然奶奶是“闫家的大奶奶顾老师”,不少老人就露出很恭敬的神色,又介绍闫然是“闫家小少爷”,闫然很羞窘,这些老人就称赞“闫家是书香人家,出人才”。

闫然心想我哪里当得起啊。

奶奶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要走,阿姨扶上她,闫然便赶紧跟了上去。

随着他们离开,其他过来看热闹的人也都跟着送他们,直到送到村口才散了。

他们离开村子一段路后,见没有人跟过来了,奶奶停了下来,站在出村后的一棵李树下,对闫然说:“然然,你过来。”

闫然赶紧过去,“怎么了,奶奶?”

奶奶从闫然背着的书包里拿出她的钱包,那是一只LV的经典款钱包,是二叔以前寄给她的礼物,里面装着奶奶的钱,不过那些钱并不值这只钱包的价格。

奶奶从里面拿出两百块来,给了闫然,说:“刚才坐了人家的板凳,一堆人过去他家,吐痰的,吃李子的,嗑瓜子的,他一个老年人,收拾也要些功夫,让人受了累,你把这钱拿去给他。说闫家的嫂子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