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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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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不肯定……”胡晏驰摇了摇头,“那丁家的事,你打算怎麽办?”

“我想请良钢出面……”万朝昂说出他的意思,“这事张通一直想找大老板提,但多少有些顾忌,换我提的话,会好一些,我也想帮他解决这事,这样拖下去,对他的生活也不便”

“难怪张通死活都要把人塞给你,”胡晏驰无奈地摇头,“我还疑惑他怎麽这麽急躁,敢qíng是想趋热打铁。”

就万朝昂这几年一直跟在他身边帮他办的事,开口向他们求个事,他们也不可能不答应。

看样子,张通是想帮那个龚仪一劳永逸了。

胡晏驰接完他大姑妈的电话後去了东院,两个老爷子都在眯眼假装睡大觉,胡晏驰看他们谁都不准备理他,只好叹著气走了。

临走前还帮他们盖了盖膝上盖的羊毛毯,帮他们装得像点。

他确实是在钱家受宠,但他也不仗著宠爱过份行事,本来按两个老人家的意思,孩子是必须由他哥所生的。

这事被压下之後,胡晏驰就觉得自己不好再有别的要求了,他本xing本就有些安份守已,太超出的事qíng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已经先不好意思。

所以他是无法帮屈鸿说什麽了,因为这决定是老爷子和他哥做的。

外面的天气越发酷寒,还好家里是恒温控制,并不冷。

很快就要过年了,胡晏驰想著选继承人的这些事,就觉得这年可能不平静。

钱家这次住进来的南院一直都不平静,胡晏驰过去跟钱二叔他们问好的时候,哪怕他们已经收敛,他都能闻得到火药味。

现在南院还没炸开锅,只能说是表面看著是这样了,胡晏驰听说早上有个孩子在游泳池差点被淹死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不快了。

可老祖宗是个心狠的,不比当年钱良钢他这个长孙落水时那样bào怒,他现在的对这些人保持著qiáng者为王的观望状态。

这和胡晏驰的理念不同,但胡晏驰只能闭嘴,他连钱良钢的话都要听大半,就算是无可奈何的决定都要学著接受,别说是钱良钢都不会忤逆的老祖宗了,他根本想都不敢想去说他的态度过於严苛。

他算是助纣为nüè,但也算是学会了接受。

这世上没那麽多鱼与熊掌都可以兼得的事,也或许他的心是偏著钱良钢的,很多时候,他选择了站在他哥身边,就代表他也必须学会心硬。

不过,做好人也未必有好报,中午他让丁伯把落水受惊的孩子,也就是钱二叔的二儿子那一家送走,钱二叔当时就过来甩他冷脸看了。

人家不领qíng,宁肯在大宅院里挣扎到死,胡晏驰能说什麽好?

屈鸿是下午要走,胡晏驰去送他。

走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说什麽才好,就坐上了车,想著把人送到机场。

屈鸿是要回农场,大姑妈电话里是这样说的,说回去後让他静静,想想未来,休养一下,顺便也可以帮农场里那些坏掉的机器修一下。

大姑妈口气柔和,这几年她看开了不少事,胡晏驰大劫大难之後她就一心向佛,对别人的要求也不再那麽多,对於自家人,她更是只要求人平平安安就好,所以这次就算是屈鸿再次离开钱家,她也没有问原因,只希望屈鸿回去好好陪陪他们。

一直到半路,两人除了开头几句话之後都没有说话,中途堵车,胡晏驰看了看时间,怕赶不上飞机,想让司机去转通道。

还没开口,屈鸿像是看出他意图,嘴角边挑起微笑,“车堵得厉害,怕赶不上飞机了,不过两小时後还有一班飞机,看样子不会一直堵三个小时吧?”

胡晏驰听了失笑,转头看著他说,“可以用通道的,没事。”

“我已经不是钱家的员工了,不能滥用钱家的资源。”

胡晏驰听到这怔了一下,随後小叹了口气,“你以前也没滥用过。”

说起来他还是有点难受,屈鸿自来钱家就尽心尽力,还帮他度过好多难关,当初如果不是他的尽心照顾,当时行尸走ròu的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捱得到他哥回来。

现在说让他走就让他走……

屈鸿是看得出来胡晏驰的难受的。

胡晏驰一直叫他表哥,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受不住胡晏驰的叫法,只是相对公平宽松的农场和他所受的平等教育让他接受了这种叫法,无形中,也有半分把他当成胡晏驰的哥哥。

他是喜欢这个脾xing软和的表弟的,当年高中毕业他想在农场留下来工作,也是他找他谈的心,让他去外面上的大学。

屈鸿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他说外面世界很宽广,要多出去看看,等以後要是走累了,也许不喜欢外面的世界了,再回农场就是。

当时那天晚上,胡晏驰跟他说了他曾经去过的地方,一个一个兴致勃勃地说著,说到他彻底沈默,也说到他真的心动了,没过多久,他就拿了女主人提供的奖金去了那所管理学校。

大学期间他真的走过了不少地方,也真的累了就回到了农场,然後,来到了钱家。

他其实是喜欢钱家的,喜欢这里提供给他的这份工作,当他安排著大房子里外的琐事,按著步调跟人接触的时候,他也想过他这个表弟是了解他的,了解他喜欢这样的工作,了解他有能力能做好这种带有技术xing的管理工作。

只是,一场突如其来让他掌控不好的qíng绪让他一时失了分寸,而犯错是要付出代价的,对於离开,屈鸿是接受的。

他需要好好去想想,他这段时间那些bào躁失常的行为背後,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犯了错,找出原因,再想办法解决……

屈鸿脑子里排列著这些字眼,所以相对来说,他是平静的。

於伯的意思也是让他去想想,让他决定是当一个钱家随时可开的临时工,还是能真正加入钱家的钱家人,或者也可以彻底自由,再去找另一份喜欢的,不受约束的工作……屈鸿想,他需要很长一段想想,想清楚他的未来。

尽管这次走得比较难堪,也给他这个表弟添了不少麻烦,但受到被开除的挫折後,屈鸿突然觉得这样也未尝不好。

他靠得万朝昂太近了,近得他满心以为这个人爱他爱得发狂,非他不可……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

那个人会用非常清醒,清醒到接近冷酷的眼神直接告诉他:你犯错了,你,也太幼稚了,你没看清楚,你现在站在什麽位置上。

而他到现在才完全明白,钱家上下为什麽这麽看重万朝昂,这个人,是真的有办法把自己上一刻是热的血变成冷的。

他的前夫死了之後都没掉过一滴泪,乔家的人来请他参加葬礼他也没出面,有人说他冷血他还能微笑的时候,屈鸿以为他痛得没有了眼泪,他以为他懂万朝昂这种感受,所以任由万朝昂从他身上汲取温暖,也一直都想给他拥抱。

和万小糖的结婚,也是因为她的哀求,而他也到了年龄需要一个家庭,於是很顺其自然地答应了下来。

如果说万小糖後来的变化让他看明白了爱qíng的不确定xing,而万朝昂却让他完全明白了他以为的爱qíng的欺骗xing。

两个人,他都没有看清,前者让他无所谓,後者却让他必须躲回农场疗伤。

这段时间他过得太混乱了,他确实需要好好想想。

远离万朝昂好好想想他的以後,自从遇到这个人,他那清明的思绪一直受著这个人的影响,从自以为明白这个人的脆弱,以为他对自己痴迷到可以为他付出所有,到现在完全不了解这个人的转目无qíng,他都需要好好想想,想清楚,万朝昂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屈鸿走後,胡晏驰看万朝昂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言谈间跟以往那样谈笑风生。

他有些不解,钱良钢只得再次耐著xing子跟他解释,“屈鸿影响了他的工作环境,人一走,他当然轻松,而且没有qíng感压力,自然人就舒服了。”

“没有qíng感压力?”胡晏驰问得结巴,“就算他能不记,记得屈表哥了,那……那他不还是跟龚仪谈著吗?”

“那算什麽?”钱良钢轻描淡写,“两个人都别有目的的关系,可以用解决公事的方式解决,对他造不成什麽压力……”

“啊……”胡晏驰想明白过来就服了,“这样也可以?!”

钱良钢忍不住叹息,摸著他的额头爱怜地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什麽都不要只要有人陪著你?”

胡晏驰听了翻白眼,“少哄我,你要是一无所有又没用,我怎麽可能和你在一起?”

“那我多少能挣点呢?”钱良钢笑了,忍不住把人抱到手里。

“这样啊……”不太会说谎的胡晏驰想了想,撇撇嘴说,“那算了,我也出去挣点,够养活我们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