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2020年1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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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班,范久鸣正打算与江小洋联系,李越季就来了。

范书记,我过来跟您……

范久鸣一挥手,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呀我的李市长,移交的事,我不是都放在你肩上了吗?你就多辛苦点吧,我这几天里,也有事要忙,向十六大献礼成果联展都快把我愁死了。移交的事,我百分之百放权,你就干吧李市长。还是那句老话,出了成绩,你掖进口袋里,出了岔子,我范久鸣,垫屁股底下坐着。

李越季碰了一鼻子灰,脸上发热,心说这一大早的,他又吃错了什么药?

上江市您当家,您做主,我一个女人身,怎么好吆五喝六?李越季耐住性子,有深有浅地说。

范久鸣站起来,抖着双手说,李越季李市长,我都把话跟你说到过过春节的份上了,可你,可你还跟我来这套!你到底想干什么?跟你说,现在就算什么都能速成,可这媳妇还是没办法速成婆,心急吃不上热豆腐,你别以为……范久鸣及时收住话,因为他后面想吐出来的话是,江小洋跟我怎么着了你就……

李越季瞪着范久鸣,气得脸通红,大声说,范久鸣,你不要以权压人,仗势欺人,歪理逼人,我要向省里汇报!我侍候不了你,让省里派个能侍候的人来侍候你,行了吧!

嗯,这就对了,这才像上江市的女市长。范久鸣阴阳怪气地说。

李越季的身子抖起来,我请你尊重我的人格。

好好,那就请你把你的人格,从我这里拿走,不就没事了。范久鸣挥手说。

李越季一转身,登登登地走了。

范久鸣冲着门口嘟囔,想他妈当上江的武则天,回去照镜子看看,你李越季长那张脸了吗?娘们家家的,想当家长做主,你裤裆里还缺二两肉!

范久鸣这一大早的怨气,都是源于冯仲的那个电话。那会儿他挂断冯仲的电话后,就给郭田打电话,手机明明通了,可那边就是不接听,连打了几次,都是这样,他就意识到冯仲刚才打的那个电话,不是逗闷子,看来情况是不妙,因为眼前的种种迹象,都不是太平的迹象。

这之后不久,一个胖乎乎的县委书记来套近乎,有意往市里挪挪,范久鸣板着脸,没讲上几句话,就说等会儿省里领导要来,打发县委书记离开他这里。县委书记嘴里说着脸上笑着站起来,把一个大信封,放在了沙发上,还故意那么望了一眼,范久鸣一看就火了,指着大信封说,你扯什么鸡巴蛋?给我拿走!像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干部,搁哪儿能让人放心?啊?拿走拿走!

县委书记给噎得面红耳赤,咂了几下嘴,拿起大信封,灰溜溜走了。

范久鸣背着手,低着头,悻悻地来到窗前。

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范久鸣忙过来拿起手机。

盯紧江小洋

看完这条短信息,范久鸣的心,蹭地揪了起来。

这是谁发来的呢?号码陌生,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他把这个陌生的号码,又看了几遍,意识到这可能是南方哪个城市的手机号。

噢——郭田!范久鸣眯着眼睛叫了一声。

范久鸣没再往下琢磨,匆忙回复这个号码,可是没戏了,那边关机了。范久鸣不死心,就又打郭田原来那个号码,同样也是关机,他一气之下,把手机摔到了桌子上。

被摔的手机,倒也皮实,没散架,还能用,范久鸣调出江小洋的手机号。

毕庆明和郭田,没跟你联系吧?接上线,范久鸣开口就问。

江小洋细着嗓子问,又怎么了?

我在问你!范久鸣语气逼人,有点按奈不住了。

到底怎么了?江小洋的声音里夹着不满。

你要是真不知道什么,那他们就有可能把你当成替死鬼了。范久鸣的口气缓和了一些,小洋,我得到可靠信息,毕庆明和郭田,近日有可能离境。

江小洋问,谁说的?你这会儿在哪?

办公室。范久鸣说,这几天,你们公司里,没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这样吧,过一会儿,我再跟你联系。江小洋谨慎地说。

范久鸣吭吃道,郭田,我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毕庆明……

行了,你不要神经过敏了,我不是说过了嘛,等会儿再跟你联系。江小洋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范久鸣在办公桌和门之间来回踱步。他把目前得到的几条信息,放在一起比较着分析,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大水要从东能公司溢出来了,因为只有这样的险情,才能导致毕郭二人离家出走,甚至是外逃。那么下来的问题是,毕郭二人能否成功出逃?如果他们能跨出国境的话,自己兴许还藏得住,到时就算把东能公司翻个底朝天,也不会在帐目上,找到自己什么问题,也就是说,自己暂时还不会出事,还有时间琢磨下一步该怎么走,往哪里走,实在没辙了,大不了也像他们一样,背井离乡,出国就是了。

范久鸣也像毕郭一样,手里持有护照。其实冯仲和江小洋,手里也都有护照,这是几个人之间的公开秘密。

再往下想,范久鸣觉得,照眼下的情形看,自己要是不外逃的话,等到东能公司出事那一天,这上江城里能要自己命的人,也就只有江小洋!当然了,假如她不跑的话,她要是也像毕庆明和郭田似的神秘失踪,自己的安全系数就更大了。可是现在,已经有涨水的动静了,江小洋这个浑身都是污点的财务总管,如果她现在跟毕庆明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她就没有理由不逃,她不逃,难道还会有活路?

范久鸣这时就祈求江小洋最好是出逃,而且成功。

范久鸣的变质,与冯仲的变质有所不同,他是主动腐化,先是伙同马前卒郭田侵吞国家财产,而后是把江小洋拉下水。其实,早在东能公司成立之前,早在他还是上江市市长的时候,他就把手中的权力在隐蔽的行贿受贿中私有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