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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瑞华的难受之处不想自明,她已然明白,自己即使能够嫁给关谨,恐怕以后的生活,也只是一个摆设一样的关家夫人,能够和丈夫举案齐眉,做一个好的当家主母,而想要和丈夫有爱qíng,那恐怕不是一件易事,毕竟关谨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也许他是个纯粹的同xing恋,难怪他至今未婚。

而顾禾,则是一直紧着jīng神,他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再不要对肖策有妄想,且不要再想他,但是,看到他的时候,依然免不了受到影响,他甚至不敢多看他,于是只能一直将目光放到关谨身上,紧紧握住他的手,来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
也许,一个人一生中可以对很多人产生不一样的感qíng,但是,却只能和一个人在一起,而这个人,他已经早选择了,只能是关谨。
那么,其他的一切便没有可想的了。

关谨牵着顾禾的手继续往前走,说道,“并没有见肖策对你有多热络,你们昨天见面是谈些什么呢?”
他像是不经意问起的,顾禾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他最后一点秘密也扒拉出来。

顾禾侧头看着走道墙壁上被他们一幅幅甩在身后的名画,好半天没有回答。
关谨看他不答,似乎是很介意,就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这让顾禾感觉到了一些疼痛,他这才转过头来看了关谨一眼,道,“没说什么,我们以前也是偶然认识的,昨天也是偶然遇到,就一起聊了聊之后各自的qíng况,但时间那么短,也没聊到什么,都是些废话,你要我复述出来给你听吗?”

关谨被他这故意不配合的话说得一愣,微皱了眉看他,但顾禾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表qíng,而且这里是医院里,又有接待员小姐在,他也实在不好和顾禾多说,怕又要发脾气吵架。

他只是紧紧把顾禾的手握着,心想刚才气氛那么好,就是遇到了肖策,两人之间的氛围便变成了这样。

还没有到接待室,医生已经迎了出来,对着关谨点头哈腰地说了一大堆,关谨却只是淡淡地应了,和顾禾一起进了接待室。
接待室里和一般客厅也并无什么差别,因为是隐私的检查,之后医生就退出去了,关谨坐在那里看着顾禾,顾禾面无表qíng地拿过一本杂志翻看,不用想,杂志全是色/qíng杂志,他翻了两页就扔开了,又翻了另外几本杂志,发现全是这方面的,于是就不翻看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而关谨还在看着他,于是他就生气了,朝关谨瞪过去,道,“你还要我真把和他说的话复述出来吗?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关谨贴近他的身体,将他抱住了,道,“盯着你看也不行吗?你刚才说的,我是相信的,我相信你和他没什么,我们不要再说到他了。你想,我们之前多么高兴,遇到他就气氛变成了这样。”

顾禾心想难道要把错处怪到肖策身上去吗?
不过,也不能这样说,于是只好转移话题道,“我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来了?为什么偏偏要跑这里来,在家里不行吗?”

说到来此的正事,关谨就正了正色,道,“在家里,谁还想着这种事qíng来扫兴,我宁愿多花时间到这里来。”

顾禾睨了他一眼,道,“但这里你不觉得别扭吗?怪怪的,要弄你自己弄,不要要求我,你自己办吧,我去阳台上。”
这是一间套房,一边还有一间有chuáng的卧室,而客厅外面有一个阳台,阳台上甚至养着两盆开着花的兰花,顾禾要往阳台走,就被关谨一把揽着他的腰把他拉过去了。
关谨在他的耳朵上啜吻了一口,道,“你这是在害羞呢?”

顾禾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但还是要瞪着眼睛硬撑道,“在你面前害什么羞,这里不是家里,我不要。还有,gān嘛要做检查,根本没有什么用嘛。”

关谨被他这害羞的样子逗得心里甜起来,笑着将他搂在怀里,坏坏地道,“你在乱想什么,我说了我们现在要取jīng/液出来吗?”

顾禾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关谨又不好说出口了,盯着顾禾看了好一阵,顾禾催促他,“gān嘛不说,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的?”

其实目的有二,其一,这家国家最高规格的附属医院,是和关氏有很大关系的,他知道肖策约了这一天这个时候要来这里,具体来做什么,因为是肖家的医生,而且只是过来用这边的大型仪器,所以,即使是他,也不知道具体qíng况,不过,他带着顾禾来,的确是要来遇一遇肖策,看顾禾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很显然,结果是不好不坏,他没看出什么来,但“偶遇”之后的确是破坏了两人之间之前的好气氛。
其二,的确是来做检查的。
关谨犹豫了一阵,才对顾禾说道,“我之前就有说过,我想要我和你之间的孩子。”
顾禾听他这样说,就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关谨继续道,“我知道你没把我这句话当回事,不过,我说过的,当然就是要实施,我又不是每次说来只是逗你开心,你说是吧?”

顾禾更加惊讶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们两人之间又没有谁是女人?能有孩子?”说到这里,他又有点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带着怀疑地看着关谨,“难道,你做了什么?”

关谨点了点头,道,“几十年前就有这方面的研究,只是之后中断了而已,我控制了我家里的研究机构,就继续了这方面的研究。我觉得这是非常必要的,现今这么多同xing伴侣,谁没有想过要有两人之间的孩子,那些觉得同xing生子违背了生物伦理的人,才是真正迂腐。这些年,研究是有很大进展的,我们的孩子,我们也可以准备迎接他了。”

顾禾眉头紧皱,对关谨这个决定很不能理解,道,“但这,也是用人类做研究吧,这是违法的。”
关谨一笑,道,“最开始,人类做试管婴儿的时候,难道不是经过研究发展起来的?”

顾禾不安地道,“但这不一样。我知道,为什么当时要中断了这方面的研究,因为生出来的孩子全都有缺陷,但是这些有缺陷的孩子,难道他们没有生存的权利吗,是不可能把他们处理掉的,但他们活着,对他们也是一种痛苦。这方面的研究有多残酷,你……”

关谨看顾禾眉头深锁,就伸手在他的眉心轻揉,像是要把他的愁绪揉开,道,“现在的技术要比当初好很多,在胎儿期间可以做每个胎儿的全面分析,问题都可在控制之中,不合格的在早期就可以流掉,你考虑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而且,已经有健康的孩子出生了,我可以带你去见这些孩子,你要相信……”

顾禾很难以理解地把关谨一把推开了,斥责道,“你都做了些什么,我是不可能的,我不愿意,我不要孩子是作为这样一种试验品出生。”

关谨被顾禾说得黑了脸,道,“都说了不会有问题。再过不久,我们甚至会去向政府申请,将这项技术推行到生殖医院里去,这是解决了人类生育的一个大问题,是有益的事qíng,而你却要这样迂腐和坚持,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他说到这里,就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顾禾,“难道,你是不想要和我的孩子吗?”

34 第十二章 关谨的世界(一)
关谨的问话让顾禾愣了一下,他的脑子在此时太乱了,因为他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他和关谨的孩子?这让他简直反应不过来。

是他不想要和关谨的孩子吗?顾禾不知道。

因为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孩子,还是和关谨的。

也许,他的潜意识里的确是不想有和关谨的孩子的吧,现在这样纠缠着,就已经让他觉得被缠得透不过气了,这样和他一辈子过下去,他还可以坚持,觉得可行。

但是,会有孩子,会有一个羁绊着他和关谨的孩子。

这些感qíng上的问题,在没有给他准备的时候,他的确是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但排除这个感qíng上的问题,就从这项研究来说,顾禾也是非常不赞成,他对用人类本身做的研究都很反感,就像他甚至反感把丧尸当成非人的怪物。

关谨这一番话让他非常地厌烦难以忍受,每个人都有一个地方是不能被人侵犯的,也许顾禾对于研究上的一些伦理问题的坚持,就是他最不能被侵犯的地方。

他和关谨说不通,两人都冷着脸对峙着,这时候,房间门就被敲响了,顾禾起身就去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位非常严肃而gān练的医生,还有一个端着器具的护士,顾禾看了他们一眼,就想出门去。

关谨一直盯着他,发现了他的意图,就说道,“你最好不要走,反正事qíng就是要这么gān,你现在走了,我还是要把你带过来。”

顾禾转过身来看着他,顾禾长身玉立,神qíng冷峻,就像是遗世独立一般,冷冷说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qíng不能bī我?”

关谨起了身,走过来,对那位医生说道,“你们再等一等。”

然后一把将顾禾拉了进来,把门又关上了。

关谨之前其实不是特别急着要在这一时和顾禾有孩子,但是,现在,家里一再反对他和顾禾的婚事,这让他不得不把这事提前了,只要有了他和顾禾的孩子,孩子比一个外来的女人要重要多了,再不会有人反对他和顾禾的婚事。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

但是,顾禾却这样不配合。

关谨凝视着顾禾,“小禾,在你的心里,我和你的孩子,难道不比其他的都重要吗?你心里的那点生物伦理,难道比我们的孩子还重要?世界上那么多的同xing伴侣,他们渴望有孩子,难道不比那点生物伦理重要?”

顾禾咬着牙,脸涨得通红,眼神却是非常幽深让人难懂,道,“以后孩子出问题了,他很痛苦,我们要怎么办呢?再说,我们不是还没有结婚吗?现在就要孩子?”

关谨道,“技术已经很成熟了,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可以把技术方面的文件让人发给你看,你看后就会觉得可行的。而结婚的问题,这又有什么呢,到时候抱着孩子在婚礼上,难道还会有人笑话?恐怕是羡慕还来不及。”

顾禾还是觉得不好,但他不知道要怎么来反对关谨,只要一反对,关谨必定拿两人的关系说事。

顾禾愁眉不展,只想再拖延时间,让他再仔细想一想,便道,“那今天是要做什么检查?与要孩子有什么关系?”

关谨看顾禾已经在松口,就搂着他轻抚着他的背,道,“让医生来检查□,之后看什么时候穿刺取jīng原细胞。”

顾禾听他这么一说,眉毛都要竖起来了,道,“我不要。让人来看,你不觉得尴尬吗?”

关谨看着他,道,“只是医生检查而已,这能有什么。”

顾禾反正是不乐意,一个劲地反对,关谨也拿他执拗起来的他没有办法,最后看顾禾都要气得发飙了,他只好放软了态度,道,“好,不检查,回家了,我给你检查,好不好?”

顾禾横了他一眼,道,“先把你们的技术书拿给我看了,我才能做决定,不然,我才不做这种事。”

最后两人什么也没做,又从医院里出去了。

坐在车上,顾禾还是气鼓鼓的,关谨要碰他的手,他也是把关谨的手推开,关谨要搂他的腰,他就坐得离远一点。

顾禾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堵得这般厉害,到底是觉得关谨的研究所里做的秘密研究有违他的伦理认知,或者是根本不想要和关谨的孩子,他自己也不大清楚。

这种时候,他又想到了肖策身上去,不明原因地想过去了,想了他之后,他又马上愧疚难受起来,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去想他,不是对自己说了再也不要想他了吗。

之后,两人去了海上餐厅用晚餐,顾禾qíng绪一直不高,即使是jīng美的饮食,他也没有什么食yù。

人生,总在向着他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向走着,以至于让他有种自己什么也握不住的感觉,只能随波逐,但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关谨看顾禾吃得很少,便给他劝了不少菜,还说道,“事qíng总是要解决的,现在愁成这样做什么呢,来,多吃点吧,你吃那么少怎么够。”

顾禾也不看他,只是闷头将他夹过来的菜吃了,闷闷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的事qíng,现在你突然说就要要孩子了,你让我怎么在一时之间就接受。”

关谨拿餐巾擦了擦嘴,伸出大手摸了摸身边顾禾的头,顾禾这种颓丧的姿势也让他心疼,不过,在心疼之后也有种不高兴,因为他觉得顾禾没有第一时间就答应而且高兴地接受和他之间有孩子,那是顾禾不够在乎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他还是想尽量安慰顾禾,说道,“那就再想几天吧。其实,有孩子有什么不好呢,小孩子很可爱,看着他们长大也是一种享受不是吗?而且,他们以后还可以延续我们的基因,延续我们的意志。”

顾禾还是觉得茫茫然的,在他前面这么长的人生里,自从和关谨在一起后,他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孩子,会有后代来延续他,甚至,他渴望的是自己死后,就化成灰,洒进大海里去,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成为宇宙里的尘埃,无牵无挂,这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最大的安详,他是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他不相信人有灵魂,但是,又定义出了一种灵魂来寄托人类的jīng神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