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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策笑了,笑得完美地就像是戴上了一张笑的面具,眼神却是那样幽深,幽深得像是空dòng的。

他低声问顾禾,“那要是我不答应呢,你怎么办?”

顾禾并没有无法接受,只是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奢望你一定会帮我这个忙,因为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实在是太为难了。但是,即使你不答应,也没有什么,至少我这么去做了,有时候,很多事qíng都是没有办法的……”他的声音在最后低了下去,有种茫然的伤心。

肖策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顾禾在这静寂的小展览室里,就如是从时空的另一头走过来,就像是他之前说过的那只白瓷罐子,因为曾经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过他,而他明白和理解这种爱,所以,他沉静而宁和地在时光里不骄不躁清雅地走来,再有别人爱他或者是不在乎他,他都不在意,因为,他有那个人的爱就足够了。

肖策轻声说了一句,“能够让我再亲你一下吗?”

顾禾惊讶地望向他,但是肖策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他甚至来不及阻止,肖策已经取下了他的帽子,他只感觉有一只轻柔的手从自己的头发上抚摸过,那个亲吻,就像是风一样,轻轻地拂过,拂在他的发丝上,当想要再去感受的时候,却已经无从寻找起,就像是它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顾禾抬起头来的时候,小厅里已经没有了肖策,只有肖策的声音还留在他的耳边,“只要是你想的,我会去办到。”

顾禾将头上被肖策又戴回去的帽子取了下来,手摸上了头发,那里,应该是肖策留下亲吻的地方,他怅惘地站在那里,保持那个摸在发丝上的动作,过了很久,他发现有人在往这边小厅走来,他才把手放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却突然再控制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他赶紧掏出手巾来擦眼泪,转过身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百花不露地盘子,姹紫嫣红的花朵簇拥在一起,顾禾之前看得眼花,现在却觉得,上面的每一朵花都是一朵孤零零的存在,就像是那个在上面作画的画师一笔一笔画它们的时候,是将它们每一朵都是作为独一无二的花在画的,每一朵都独一无二,所以,反倒孤单了。因为在画师的眼里,没有谁是最独特的,每一朵都是寂寞地在绽放。

顾禾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将帽子戴上去,已经再无心看任何瓷器了,只得慢慢走出了展览厅。

这一天本就没有太阳,等他出门,发现天空已经在飘着雨丝,雨并不大,一丝丝地染在地上,把整个大地都染湿了,像是一种心疼的哭泣,无声的,眼泪慢慢溢出来。

顾禾穿得不少,但是依然觉得冷了,将围巾又多围了一圈,手指拂过耳朵的时候,他愣了愣,就像是肖策最后的那一句话还拂在耳朵上,他想起这边耳朵上有被关谨啜上去的印子,说不定已经被肖策给看到了,不过,他也许也不该来在乎肖策是不是看到了这种印子。

本来是和司机约定两个半小时来接自己,但是站在门口看看表,发现才刚两个小时,于是,他又去了旁边的书吧咖啡馆,随意点了一杯咖啡,拿着一本书看起来,其实什么文字都看不进去,只是愣愣地发呆而已。

这样làng费时间的发呆对于以前的顾禾来说,实在是少之又少的qíng况,但是,自从遇上肖策,他觉得自己这种状况真是变得越来越多了,而他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这种变化。

到了司机来接他的时间,他才从咖啡馆出去,上了车之后,被司机问及还想去哪里,他已经对去任何地方都没有了兴致,只是道,“回家吧。”

声音非常疲惫,连一向很沉稳沉默从不多说话的司机也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顾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今天下午天气突然变冷了,还在下雨,你不要感冒了。”

顾禾道,“我没有事,只是逛了一天,有些累了而已。”

晚餐的时候,关谨给他打了电话来,“用晚饭了吗?现在还在城里?”

顾禾有气无力地道,“已经回家了,准备吃晚饭。你呢?”

关谨笑了一声,“我在去机场的路上,回去了再吃吧。”

顾禾懒懒地“哦”了一声,又道,“不是预定要九十点的飞机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关谨道,“本有个晚餐会,可以多和几位重要人物谈谈话,不过,家里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我就先回家好了,晚餐会,我已经和他们道歉推辞掉了。”

顾禾没有多想他的话,就道,“好吧,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你喜欢的菜色。”

挂了电话之后,顾禾也没有胃口吃东西,只是糙糙吃了一些,因为昨晚上被关谨折腾得太厉害,白天又走了很多路,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舒服,泡了个澡就爬上了chuáng去。

也许是jīng神很无力和懒惰,所以身体就更是没有力气,他之后和顾妈妈打电话说让她和顾苗来RS城过chūn节的事,他也总觉得气力不足,声音懒懒的弱弱的。

要是平常,顾妈妈一定早听出儿子的不对劲了,但是这次她却没有在意到这些,反而她也很焦虑,还拒绝了顾禾说的这两天让人去接两人的提议,“苗苗这几天身体不好,我和她不好到你们那里去,还是再等一等吧。”

顾禾以为顾妈妈的意思是顾苗来了生理期,也不好多问,便道,“让她多注意身体吧,缺什么,或者有事,要同我说。”

顾妈妈道,“有事qíng,会和你说的。倒是你,在RS城要多注意,毕竟你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我和苗苗又不在。要是实在不好,你就回来。”

顾禾愣了一下,才道,“我能有什么事呢,我和关谨在一起,即使我有事,也有他在。”

顾妈妈却道,“他现在再怎么也是外人,我说的有事,又不是指别的事,而是你们两人闹矛盾。”

顾禾道,“能闹什么矛盾?我们挺好的。”

顾妈妈这时候声音突然变大了,道,“你还在骗着家里吗?网上都有新闻了,说关谨要和肖家的小姐结婚。”

顾禾默了默,才安慰顾妈妈道,“妈,你知道网上的新闻有多么不真实。你gān嘛去相信那个新闻。关谨没有这个意思,你过几天就会看到,对这条新闻的澄清。”

顾妈妈的声音却哽咽了,“小禾,要是不顺心,你就回来吧。”

顾禾叹了口气,道,“妈,事qíng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即使我要回去,关谨也不会让我回去的,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真没什么问题,等婚期确定下来了,我会和你说婚期。而且,苗苗高考之后,你和她正好搬到RS城来住,苗苗的志愿不是报考RS大学吗,到时候我也在里面做老师,正好照顾你们。”

顾妈妈听儿子这样说,便也不好再说别的让气氛不好,只是道,“那好吧。苗苗的状况好些之后,我再和她商量要不要到你那里去,你先把自己照顾好。”

顾禾只好应了,挂了电话之后,顾禾把自己埋进被褥里,明明是柔软而温暖的被褥,却总让他觉得凉凉的。

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他已经彻底斩断了和肖策之间的任何可能xing,所以,他总觉得脑子晕晕的,而且还很不安,就像是自己在海上颠簸,马上就要有大làng打过来。
46、第二十四章 qíng愫

第二十四章

关谨回来的时候,顾禾已经睡了。
但是因为心里沉沉的,所以睡得很不好,脑子里闪现着各种qíng景,像是在做梦,又像只是一种无力的想象,反正是睡得非常不踏实。
以前从不为qíng所困的时候,顾禾只觉得自己总是睡不够,爬上chuáng就呼噜呼噜地睡过去了,一觉能够到大天亮。
但自从开始心怀肖策和关谨的事qíng,他就开始忧愁了。
有一句话叫做三十岁前睡不够,三十岁后睡不着。他觉得自己果真是已经三十岁后了,这句话实在jīng当。

关谨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有女佣人丽莎进来为他整理物品,顾禾这时候有些醒了,但他不想动,也不想管,所以把被子拉得更高一些,继续睡过去。

关谨洗完澡有坐到chuáng沿来看他,还伸出手来摸他的额头,但顾禾没有动,关谨只是摸了摸就放过他了,出了门,他应该是下楼用餐去了吧。
他在饮食上是很挑剔的,在飞机上大约不愿意用餐,或者,他是希望能够回来顾禾陪他一起吃些东西,但是顾禾睡着了,他也不好把他叫起来。

关谨是临近午夜了才进卧室来,这时候,顾禾是真睡沉过去了。
但关谨上chuáng之后伸手搂过顾禾,因为用力过大,顾禾甚至感受到了疼痛,所以就醒了过来。
顾禾睡眼朦胧地看向关谨,声音含含糊糊,“你回来了?”
关谨哼了一声,“我早回来了,知道我会早回来,你就不能等我么,那么早就上chuáng睡觉,平常也没见你睡得这么早。怎么,是不想看到我么?”

顾禾被他这带着怒气的话给彻底刺激醒了,睁大眼望向他,有种无力的难过在,但还是低声解释道,“身体不舒服,就早些睡了。我又不是故意。”

关谨的大手在他的脸上摸了摸,又抚上他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的迹象,不过,听他说他不舒服,他还是很关心的,声音也不由变软了一些,“今天寒cháo下来,下午突然降温还下雨了,你是不是感冒了。”

顾禾摇了摇头,将脸埋到关谨的肩膀处,又伸手环过他的胸膛,声音很低,弱弱的很无力,“没有感冒,只是太累了而已。而且昨晚上的酸痛现在都还没好,像是每根骨头都在发酸发软。”

他这样说,关谨才彻底消了气,伸手为他揉捏腰肢,道,“我昨天的确是没控制住,让你难受了。”
顾禾含糊地低低发出了一声鼻音,关谨低头看他,呼吸呼在他的头发上,暖暖的气息,让他觉得有点痒,他甚至这一瞬觉得是肖策在亲吻他的发丝,于是他身体不自主地僵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来抚摸自己的发丝。

关谨没有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将他搂在怀里,低声道,“好了,睡吧,我也累了。”

关谨的确是累,身累心累,暗中保护顾禾的人的确是没能跟着顾禾进瓷器展览馆,但是,他们一直守在展览馆外面,却守到了肖策从里面出来上车离开。
于是,这给了关谨非常大的想象空间,他觉得顾禾是故意的,故意不陪他去开会,故意甩掉暗中保护他的保镖,就为了在展览馆里和肖策相见。

他甚至有些怀疑顾禾最近和他这样好,只是因为顾禾暗中在和肖策好,所以觉得对不起自己,以至于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变得非常顺从。

他在别的事qíng上,从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因为他的选择很多,太多的人才等着忠心为他做事,但是顾禾不是的,顾禾是唯一的,只有这一个。于是,他几乎将他所有的疑心都放到顾禾身上来了。
特别是顾禾和肖策扯上关系之后。

他是无法忍受的,肖策要来抢走他的顾禾。

关谨虽然累,但是却睡不着,他在房间里幽幽的黯淡的光线里盯着顾禾的脸颊看。
有时候,他的确是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爱顾禾,爱到只能是他一个人。
他有不少朋友,都是世家子弟,他也定期和他们聚会,这种私人聚会,没有谁是会带家中妻子的,都是带qíng人,他见他们次次带的几乎都不一样,很少有两次带同一个的,他们虽然并不明说关谨从不带人不好,但是却开他的玩笑,说他是不是有隐疾,但关谨从来笑而并不辩解,说来参加这种聚会就是想和朋友们在一起好好放松一下,自然是怎么放松怎么来,对于他,不带人来就是最放松的时候,自然就这样来了。
其实,他有时候也想把顾禾带在身边的,但是总觉得别人都是的带qíng人,他带顾禾,是对顾禾不尊重,所以从没有带过。

他不能理解朋友们快速换qíng人的行为,他的朋友们也不理解他十几年守着一个人的行为。
他看着顾禾,他觉得,他对顾禾的感qíng,已经不仅仅是爱qíng了,顾禾就像是已经融进了他的生命他的血脉里。
他记得第一次见顾禾的时候,顾禾才刚十六岁,就像是一朵鲜嫩含水的菡萏,他守着他,闲暇的时光都用来想他,照顾他的生活,看着他一点点地长大,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任何别的人,都不能让他花费如此多的心力去爱去守护,他已经习惯了,顾禾要陪他到死。
他不知道,要是顾禾不在他的身边了,他会怎么样。
所以,他也无法想象,不是顾禾,而是换成一个另外的人,他要怎么样。
无法想象的事,他怎么会去做。
他的一生就只能这样和顾禾绑在一起了。

顾禾关注了新闻,他不知道,肖策居然会这么快速地去做这件事。
是在第三天,就有了新闻,关家和肖家会联姻,但是,娶肖家小姐的不是关谨,而是关谨的一位堂弟。
顾禾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愣了好一阵,然后紧紧握住了手。
他的心里并没有预想的会有的高兴,也并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关谨这一天晚上回来,顾禾正在室内泳池里游泳。
关谨似乎挺高兴的,他坐在岸边看着顾禾,顾禾慢慢游了一圈,就对他招手,“你也要下来游一游么?”

关谨说道,“这么大晚上游泳对身体并不好,不是说过你好几次了吗?”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还是去换了泳裤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