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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谨坐在chuáng边等了顾禾一阵,发现顾禾已经又钻进他的那堆资料和书籍里面去了,还把笔电给cha上了在看,似乎完全不为自己所动。
关谨又叫了顾禾一遍,“你不过来睡觉?”
顾禾没有理他。

关谨只好走到他的身边去,顾禾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飞舞着,一行行字打上去,关谨看了一阵,就对顾禾对他的无视感到了些生气,于是,一把将顾禾的手臂抓住了,顾禾要把自己的手臂挣脱,挣了一下发现没有用,于是就抬头瞪视关谨,“你到底要怎么样?”

关谨道,“该睡觉了。”
他就像个普通的男人一样,只是在为爱人不解风qíng地一味工作而恼怒,他将顾禾拉了起来紧紧抱住腰,顾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而惹得要生气,但是关谨已经把他抱着往chuáng边走,顾禾实在是怕自己把他抓伤挠伤之类,于是连用力挣扎都不敢,被关谨放到了chuáng上,他就又要爬起来,但是却被关谨按住了,顾禾愤怒地瞪视着关谨,“你到底要怎么样?”

关谨低头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碰得顾禾身体一僵,他锐利的目光bī视着顾禾,道,“你再乱动,我就这样要你了。”
顾禾感受到关谨抵着自己腰侧的下身似乎有了变化,他惊讶地看着关谨,不明白对这样的自己,他何以会产生yù望。
他只好放松了身体仰躺在那里,道,“我感染了丧尸病毒。”

关谨道,“我知道。”
顾禾冷静地回视他,“既然知道,你就不要这样乱来。”
关谨眉头微蹙,“我只是想要和你睡在一起而已。”
顾禾眉头皱得更紧,道,“可我不想睡觉。”

关谨道,“那你陪我睡。”
顾禾无言地盯着关谨,关谨也盯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叫劲,顾禾知道关谨这个人,有时候固执得要死,完全是不达目标不罢休,于是最后只能是他先投降了,道,“好吧,你放开我,我睡觉。”

关谨这才放开了他,“那,睡吧。”
顾禾气闷地去收了电脑和资料,然后来到了chuáng上。
关谨已经躺进了被窝里,捞着一个被角让顾禾进去,顾禾迟疑了一下,还是爬上了chuáng,他想,也许,这的确是他最后一次和关谨同chuáng共枕了。他现在只要不扑咬关谨,让关谨受伤严重,是不会让关谨被感染的,于是,他也就放心了一些,但是,躺在chuáng上,他还是距离关谨很远,并且在两人中间放了两只抱枕。
关谨要把抱枕拿开,他就按着抱枕不放,道,“就这样吧,不然,我就不睡觉了。”
关谨关了灯,在黑暗里盯着他看,只是静静地看着,并不说话。
顾禾感受得到他的目光,关谨的目光让他心里升起堵得慌的难过qíng绪,他只好翻过身背对着他。

两人最开始都没有睡着,静静的夜里,似乎连屋子外面水汽凝结成露珠的声音都能够听得见。
关谨实在是太累了,他睡了过去,手不自主越过枕头搭在顾禾的身上,顾禾因他的动作僵硬了,轻轻地将他的手移开。
顾禾完全睡不着,脑子里闪现很多和关谨相识以来的画面,他对于自己和关谨之间的这些事qíng,总觉得就像是孽缘,走到这一天,两人终究是要殊途,他对此,无话可说,却挺伤心。

顾禾在半夜爬了起来,开了一盏落地台灯,又开始了工作。
第二天关谨醒过来,发现顾禾没有在chuáng上而是在沙发上工作的时候,他就非常生气,质问顾禾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好好陪我睡觉呢?”
顾禾觉得关谨这个时候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孩子,“我睡不着,之后就起来了。那样躺着无趣,还不如起来做些事qíng。”

关谨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对这件事有些无法接受的伤心,也许,是他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他总算是有了最大的勇气和顾禾同chuáng共枕,但是,顾禾却并不期待,也并不接受他对他的这种qíng意。
关谨在顾禾面前默默地站了很久,最后,他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早饭过后,来接顾禾去研究所的车就来了。
顾禾以为关谨说的要他去研究所接受治疗的事qíng总归要得到他的同意之后才会实施,或者,即使他要硬来送他去研究所,也不会这么快,所以,他完全是措手不及。
他有约了温显来给他送材料,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那天温显找了一辆越野车,又带了药品之类赶去和顾禾约定的地点,到了之后给顾禾打电话,顾禾的电话已经是关机,他开着车沿着高速公路寻找,只看到了高速公路下被几辆车压过的车辙,然后他明白应该是顾禾出了事,他被带走了。
他到处找办法寻找顾禾,甚至给关谨打了电话,但是,因为是打的关谨的工作电话,关谨直接让秘书回了他不在。
温显担忧至极,不过幸好顾禾没有忘了他,很快找到机会就联系了他,顾禾并没有对他说自己感染了病毒的事,只是说他回家来了,和温显说了一席问候的话,然后他就让温显带出他们的一些资料来给他,然后让温显把他辞职的jiāo接材料帮jiāo回所里去。
顾禾已经在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力图让自己死的时候能够不慌乱。
对于母亲那边,他也是把自己的所有钱的账户都写在了一个小本子上,还有一些要给母亲的遗物也记在了上面,到时候,他想关谨会把这些给他母亲的,而在他死之前,他并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感染了病毒,他怕母亲会非常难过。
除了给母亲的,其他的都留给关谨。
他甚至还专门写了一封信给他原来研究所的所长,请求他提拔和看护着点温显,这样,他觉得才不枉温显跟着自己这么久。

但现在,关谨却连等温显来把资料给他的时间都不给,就硬是要送他去研究所接受治疗。
顾禾对此很生气,他待在卧室里不下楼,关谨来叫他,他便恼火地道,“你真的一点也不问问我的意思吗?”
关谨道,“你要是能够稍微配合一点,我就不会这么做。去治疗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不去。”

顾禾冷着脸道,“我有很多事qíng要做,我没有时间到那里去折腾。”
关谨道,“你可以把事qíng带到那里去做,我并不反对。”
顾禾轻哼了一声,显然对他这句话并不信任,“用了药之后,身体会烦躁不堪,根本就没有jīng力来好好做事,难道我不明白吗?”

关谨道,“我们用新药,对jīng神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顾禾道,“你不要骗我。你就让我在这里,不行吗?”
关谨也生起气来了,“我说了不行,你不要再和我争,你再和我争执,我让人来把你抓下楼去。”

顾禾觉得和他根本说不通话,就生气地把脸转开了,但是又真怕关谨直接叫人上来抓他,于是只好又放软了态度,道,“一会儿我的研究员来给我送材料,你让我和他jiāo代些事qíng了,我再走,好不好?”

关谨还是不乐意,顾禾只得哀伤地看着他,“你把这个当成是我最后的愿望不行吗?”
关谨也很伤心,他只好答应了,“好吧。”

顾禾在楼下客厅接待了温显,温显把他要的东西都带来给他了,顾禾又把自己让他带走的材料也给了他,用一个不小的袋子装着。
温显还不知道顾禾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他殷殷地望着顾禾,还询问他,“你要在这里待多久?之后要回RS城去了吗?我有休假的时候就去RS城旅行,你到时候要接待我啊。”

顾禾心里挺难过,但还是笑着道,“好啊,你来了,我怎么会不接待你。”

把温显送出了门,温显要上车时,又转过身来看他,目光里有种掩不掉的爱慕和眷恋,“你以后一定要幸福。”
他以为,顾禾的离开,是要和关谨结婚了,他觉得,只要顾禾幸福,一切就好。

顾禾目光柔和,点了点头,“你也是。”

最后,温显实在是控制不住,在顾禾猝不及防之下拥抱住了他,顾禾瞬间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温显感受到了,所以心里更难过,但他还是抱了他一会儿,直到关谨从屋子里出来,他才把顾禾放开了,赶紧钻进了车里开车离开。
他不敢再看顾禾,他的爱恋,在对方要结婚的时候,只能就此终结了,不过,能够这样抱对方一下,他也就满足了。
顾禾看着温显的车离开,轻轻叹了口气,和人生里的很多人,现在每时每刻都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了。

关谨因为顾禾被拥抱而不反抗的事qíng之后脸色一直很不好看,他催促顾禾上去研究所的车离开,顾禾却说要收拾东西才走。
关谨守着顾禾收拾东西,看顾禾动作慢吞吞的,还时常发呆,便道,“你不快点,我就让人来帮你收了。”

顾禾轻声道,“也许我这是最后一次看它们了,为什么不让我慢一点呢。”
顾禾这一句话让关谨心里又难受了起来,他不再坚持催促顾禾,嗫嚅道,“你为什么不对自己能够治愈抱有希望,我不会让你死。”

顾禾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关谨这样关心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其实没什么可挑剔的。


64、第十章 治疗

第十章

要离开家的时候,顾禾在前庭里伫立了很久,这时候,关谨再没有催促他,他站在他的旁边,轻声安慰他,“等你好了,你还能够回来看它,家里一直会有人打理的,等着你回来。”
顾禾抬头看着他的脸,目光里含着些悲伤,虽说他心里是视死如归,并不对自己即将离开感到害怕,但是,对一切的眷恋依然让他觉得悲伤。

坐在车里离开,顾禾的目光一直在车窗外,他看着车窗外的一切风景都飞快远去,就像他的生命一样,以飞快的速度离开了,再也找不回来。

顾禾被带进了关谨在YU城的最机密的丧尸研究室,这里是做后丧尸研究的,但是,为了医治顾禾,关谨已经秘密要求了最好的前期丧尸病人的医生赶过来。
顾禾住在负六层的一间房间里,虽然空间宽敞,而且布置成了他在家里时卧室的样子,但顾禾住进去依然觉得很压抑。
房间里的门是一扇很大的铁栏杆门,将他隔绝在了房间里。

顾禾开始的时候非常配合医生的一切检查,剩余的时间就用来做自己的研究,而且还和医生讨论自己的病qíng和治疗方案。
这时候,关谨每天都来看他,顾禾虽然和关谨的话不多,但是对他尚能和颜悦色。

随着治疗大量用药,药物的副作用全都体现了出来,顾禾时常焦躁不已,而且因为一直睡不着让这种焦躁更厉害,他的身体急剧消瘦了下去,头发也变得枯huáng,房间里虽然没有任何镜子类的东西,但顾禾依然知道自己变得有多难看。

丧尸病毒在传染过程中,已经有了很多种变异,顾禾身上所感染的,是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的一种,要研究出一套好的治疗方案来实在不容易,对他的前期治疗便都是用的普遍xing的治疗方案。

顾禾身上的第一块丧尸斑出现在被顾苗抓伤的颈子上,他自己看不到,医生看到的时候神qíng有变化,他大约猜到了医生神qíng变化的原因,于是要求能够给一面镜子给他。
但是医护人员都说不行,顾禾很是焦躁,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发火,他控制不住自己地砸了房间里的木质漆器,书籍资料被他扔得到处都是,有些甚至被他撕坏了。
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将他制止住了,只好把他手脚拷在专用的椅子上让他平静下来。

顾禾在椅子上根本无法挣动,但是心中的焦躁让他根本静不下来,他难受地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关谨这时候来看了他,他应该是听了医生的汇报,说他出现了丧尸斑的事,他这次也穿了防护服,看着顾禾的时候,他很难受,顾禾不想见他,于是大吼大叫一味让他走。

关谨没有走,对他劝说道,“我听说了,他们说你想要一面镜子。不是不把镜子给你,是给了你也没什么用。等你好了,再看镜子,好不好?”

顾禾不答他,只是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关谨哀伤地望着他,最后只好走了。

他就是这个时候去看了顾禾的母亲,顾禾的病qíng的急剧变化让他对顾禾的母亲和妹妹充满了怨恨,虽然顾苗已经过世而且被带回研究所的时候就处理了遗体,但他还是想到就是她让顾禾感染了病毒,他就对她有说不出的恨意。

顾禾已经完全无法入睡,虽然他qiáng令自己将自己的研究整理工作尽快做完,但他的工作效率越来越低,医生大量的用药让他反感,当医生再来给他注she药物的时候,他将药物打翻了,并且拒绝注she。
最后他是被拷在椅子上被注she完了药物,因为药物里有镇定剂,顾禾之后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他就难受得拒绝进食和喝水,医生怎么劝也没有用。
他想要出去,他想要回到大自然里去,他突然明白了妹妹最后为什么想要离开家,她想要去森林里,去阳光里,去有风的地方。
他现在也是这样渴望着,他渴望树林的绿色,清泉的滋润,明媚的阳光的温暖和抚慰,清凉的风……这种渴望甚至比渴望活下去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