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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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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的chuáng居然还不如沈夜熙家的客房的chuáng大,chuáng板也有些老旧,动一动就会嘎吱嘎吱地响,姜湖背对着沈夜熙,默无声息地躺了很久,非常有想翻个身个欲 望,半个身体已经被压麻了。可是他很快发现,即使动作再轻微,那chuáng也是要不给面子地响一下的,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尴尬。他窘迫,于是不敢动。

越不敢动就越想翻身,越觉得难受。

姜湖在那里纠结,翻个身,不翻身,翻一个,还是……

最后姜湖妥协了,终于体会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朋友的苦痛之处,他想他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何苦再这么折腾自己呢?

于是尽可能轻地动了,一只手略微撑起身体,尽量不要造成什么动静——要么说这旅馆的chuáng极品呢,他要是快刀斩乱麻地翻个身,其实也就“嘎吱”一下。结果他这么一小心翼翼轻手轻脚,那“嘎吱”就变成了“嘎——嘎——吱——吱——”十分婉约,有那么点绕梁不绝一唱三叹的意思。

黑灯瞎火正好隐藏住姜湖微红的脸,他想这一晚上真是悲摧。

突然,沈夜熙那边伸出一只手,正好从被子底下摸索过来,按住姜湖搭在一边的手背上,后者眉心一跳。

沈夜熙问:“你gān什么呢,睡不着?”

“我在想……”姜湖想说在想案子,可是他怕沈夜熙下一句就开始问“你想出什么了”,于是只能中途停在那里,终于明白了四字成语“哑口无言”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于是姜湖急智了一下,反问:“你怎么也没睡着?”

“我也在想事。”沈夜熙低低地笑了笑。

姜湖不接话音了,如果是普通的工作上的事,以沈队的性格会直接说出来。他用了“想事”这么语焉不详的词语,那后边跟的具体内容,除了他不想说的,就是他想吊着对方,叫对方主动问的,而根据姜湖的观测结果,沈夜熙不想说什么的时候,通常语气会有些迟疑。

于是综上所述,沈某人不怀好意。

姜湖知道,这种情况下,一旦自己上钩了接他的话茬,那谈话的主控权就不在自己手上了,话题的路线也就难以控制了。

沈夜熙等了片刻,发现姜湖没有一点接他话茬的意思,有点郁闷。这小子实在无趣,都同chuáng共枕了心里也时时刻刻地在琢磨提防别人。

于是沈夜熙只能自顾自地说:“我在想你,你回国gān什么呢?以你的背景,国外的环境可能会比咱们这优越好多,要说你热爱祖国所以回归呢,也说不上,一来你不是国内长大的,中国话到现在都说不利索,二来国内也没你什么亲人,自然也没什么牵挂。我就不明白了,你回来做什么。”

姜湖顺口说:“为了中国美食呀,再说环境好不好什么的我觉得无所谓,生活不拮据就可以了呗,我美国也没什么亲人了。”

沈夜熙失笑:“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问你,你就这么搪塞我,现在还这样,不够意思了吧?”

姜湖沉默下来。

半晌,沈夜熙有些失望,他知道姜湖心思很深,深到他们这一帮平时靠察言观色和各种各样穷凶极恶之徒打jiāo道的专业人士也觉得迷茫。

姜湖不开口,不失态,就很少有人能摸准他的感受。可是……毕竟这么长时间的jiāo情了,沈夜熙虽然觉得对方对自己,或许没有自己对他那么想要掏心挖肺的感觉,可多少也该有点信任吧?

一直到沈夜熙彻底以为姜湖不想说了,才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姜湖说:“沈队,有件事很对不起,我一直隐瞒下来了。”

“嗯?”

“我的外衣底下,有一把袖珍手枪。”

沈夜熙整个人都从chuáng上弹起来了,他愣了半天,才舌头打结地问:“你……你外衣下,有什么?”

“一把袖珍手枪。”姜湖镇定地说。

“是什么手枪?你贴身放着,保险栓什么的都拉好了么?带这么危险的玩意儿gān什么?万一……”

姜湖突然截断他的话音:“这时候,你不应该问我,枪是哪里来的,我整天带着这样一把凶器,是什么居心么?”

沈夜熙呆住,张张嘴,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姜湖却笑了。

沈夜熙这个男人,对朋友对同事尚且细致体贴,当他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那真的是……让人很难不动容。

他被子底下的手轻轻翻了过去,反握住沈夜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