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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拾起地上的盆子就去给猴子打水了,幸亏猴子对他还算客气,没让他伺候着洗脚,估计是看他年纪小,身世又可怜,没有过多地难为他。猴子在他们这个牢房里说一不二,算得上所谓的号长,很有权威:“大家都早点睡,明天上头来检查,大家都好好表现,争取让领导高兴,给咱们多点评分,谁要是不老实,或者跟过来检查的人说些不该说的,别怪我事先没给大伙打招呼,这是监狱领导的意思,大家都仔细掂量掂量。”

这是警告的意思,监狱里头阶级分明,当然不可能人人平等,有作威作福的,那就有受欺负的,甚至被爆jú花的可能都有,这些平日里受欺负的人,保不齐会忍不住跟上头来检查的吐苦水,从而揭露监狱里一些见不得人的事qíng,给监狱的领导脸上抹黑,给整个监狱也抹黑。所以监狱的领导为了避免意外的事qíng发生,都会提前跟各个区里的号长打个招呼,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

监狱里头的犯人,有些受欺负的,都被欺负怕了,这天底下再没有比监狱更黑暗的地方了,有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完全是砧板上的鱼ròu,那种无力感已经让大多数人有了条件反she,号长提前打个招呼,基本上就可以让他们安分守己,守住自己的嘴巴。

“艾冬冬。”

艾冬冬听见猴子叫他,赶紧又跑了过去,猴子说:“你明天就别去车间了,派你一件别的活,去办公室里头帮个忙。”

这是很多人求不到的活计,艾冬冬很高兴,朝猴子鞠了一躬:“是!”

不过除了艾冬冬,大家都心知肚明原因。艾冬冬这么大的孩子,就不该进这地方来,可是监狱的领导又不敢驳了赵得意的面子,只好关着艾冬冬,可是明天上头的人来视察,看见艾冬冬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这才给艾冬冬安排了别的地方,以躲过上头的视察。

“行了,大家伙都睡吧,时候不早了。”

猴子一声令下,牢房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艾冬冬洗完脚也躲进了被窝里面,蒙住了头,转身向里。躺了一会儿,等到周围响起了呼噜声,他才悄悄爬了起来,扒着被子,偷偷往凯子那边看。

结果就看见凯子坐在chuáng沿上,呆呆地看着外头。

看来凯子对周岗,真的挺上心,他给他说了那么一件事,让他这么在意。

艾冬冬并不能完全理解凯子的心qíng,周岗是不错,条件很好,可是一个男人,怎么会对另一个男人这么喜欢呢?他觉得很奇怪,他觉得凯子跟个女人差不多,也会为qíng所困,为了一个男人这么伤心。

他想跟凯子说几句话,犹豫了一下,还是躺了下来,静静地盯着牢房门口的微弱灯光。这一天周岗并没有听杨钰莹的歌,牢房里头很安静,只有周围人的呼吸声还有呼噜声。

这是艾冬冬第一次见到男人对男人的感qíng,可能因为年龄小,认识的也不够清楚,并不十分理解男人对男人的感qíng,也可能是他流làng惯了,心智要比一般的同龄人坚硬许多,所以他并没有觉得震惊或者诧异,他只是有些困惑,还有些难以描摹的触动。

他想,凯子也真可怜,周岗那个人,一看就是花心的男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呢,何况人家都是有女儿的人了,喜欢的,也是大胸脯的女人。

他又觉得凯子很笨,他觉得要是他就不会笨到喜欢周岗,明知道不可能,就不会去涉足。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对他而言最大的意义或许就在于,让他知道,男人跟男人之间,有时候并不只是为了xing,他们也是人,和普通的男女一样,也会有感qíng。

这一夜他也是很晚才睡着,半夜的时候他忽然醒了,忍不住又扭头看了凯子一眼,发现凯子已经睡下了,整个牢房里静悄悄的,连呼噜声都很轻微了,他微微眯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都起来了,天刚蒙蒙亮,艾冬冬被叫醒的时候睡的正香甜,他眯着眼睛爬起来,猴子拍了拍他的chuáng板:“赶紧起来打扫卫生。”

为了应付上头的检查,他们要赶在检查的人到来之前把整个监狱的卫生打扫一下。因为要大扫除,整个监狱的监控松懈了很多。平常里他们六个区彼此是不联系的,除了在车间gān活的时候会遇到,平常只要一回到牢房里头,各人就各回各的区,每个区之间都有铁门隔着,如今为了大扫除,隔间的门都打开了,狱警们只锁了整个监狱的大门,防止他们逃跑。

说到逃跑,他们这监狱其实也是很少的,这也是看守并不森严的缘故之一,因为他们这里的犯人,坐牢的年份都不长,很少人会冒着逃跑被抓加刑的危险越狱,因为不值得,大部分过个两三年就光明正大的出去了,何况里头的犯人,还是本分老实的更多一点。不过这区跟区之间的大门一开,发生的事qíng可就多了。

监狱里头同xingxing行为发生的几率,确实比一般社会上要多一些,因为环境的缘故,都是正值壮年的汉子,几年不吃荤腥,有时候就算异xing恋也会搞一把慡一下,缓解一下每日劳作的压力。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跟凯子一样,本来就喜欢男人的,自然在长日劳作的监狱生活当中,看上某个人,或者爱上某个人。

而你看上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本区的人,很多人的相好,都是在车间gān活的时候认识的,跟自己不一个区的人。

这样的相好平日里很难有单独聚在一块的机会,车间的厕所是一个地方,可是不安全,被人撞见了,是要受到嘲笑的,如今,隔着他们的这个大门打开了,又是混乱的大扫除时间,狱警们都在外头,没人看着他们,有些处对象的就开始找机会亲热了。

可是艾冬冬并不知道这个,这种事又登不上台面,没人愿意谈这个,也没人告诉他。他是新来的,对很多事qíng都不了解,感qíng上他又没有经验,谁喜欢谁,他也看不大出来,除非很明显。他被猴子分配的任务是拖地。

他拿着个拖把到处溜,溜到一个拐角的时候,有个人忽然拉住了他,指着前头的一个角落说:“那儿得拖一下,你过去拖拖。”

艾冬冬低头看了看那人手里的拖把:“你怎么不去?”

“你这小孩,不识好人心。那儿僻静,过了拐角没什么人,你拖完了可以休息休息,没人管……得了,你不愿意去那我自己去!”

“哎哎哎,”艾冬冬立马笑着拉住了那个人:“多谢大叔,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他说着就兴高采烈地抱着拖把跑过去了,结果刚过了拐角,他就听见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啪啪啪”地响着,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他愣了一下,可脚步却没停下来,径直走了过去,结果……

结果就看见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压在墙上,白花花的屁股不断地起伏着,两个人上半身衣服整齐,下半身内裤却都耷拉到脚腕上,正在那里翻云覆雨颠鸾倒凤,gān的那叫一个激烈,艾冬冬就看见一个紫黑的大diao在白花花的臀fèng里进出,一口气没提上来,“啊”一声叫了出来。

实在太震撼!

第十七章

他这一叫,惊得那俩人立即慌成了一团,提裤子的提裤子,遮脸的遮脸,艾冬冬也尴尬死了,抱着自己的拖把就往外头跑,结果刚才让他进来拖地的那个人就站在前头哈哈大笑,叉着腰问:“怎么样小子,看见什么了?”

艾冬冬红着脸看了那人一眼,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劲头全没了,臊的厉害,口gān舌燥的,一溜烟地跑了。

这一回给他的震撼,要远比他瞅见郑融给周岗口jiāo要大的多,那个只是用嘴,这个可是真枪实弹地gān。他闷头闷脑地往前走,周围乱哄哄的,他拐了一个弯,眼前忽然又是一紧。

擦,他前头两个男人抱成一团,就在那里昏天暗地地互啃!

他“啊”一声赶紧掉头,这一下脸上已经烧到看不清东西了,不知道走了几步,一下子撞到了人,他赶紧抱着拖把道歉,却被那人抓着头发揪了起来,他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周岗。

“走道不看路?”

艾冬冬赶紧鞠了一躬:“gān爹!”

“你脸怎么了,又过敏了?”

“啊?”

周岗说着就撩开他的头发看了一眼:“这么红?”

“……哦……”艾冬冬臊得眼皮子都睁不开:“我是撞见东西了。”他说着就拉住周岗的胳膊,眉飞色舞地八卦开来:“gān爹,你不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刚才我拖地的时候,有个人叫我去一个拐角拖……”

“谁让你去拐角拖?”

“你别打乱我,你先听我讲完!”艾冬冬特别激动:“我就拿着拖把去了,结果我刚过了拐角,就看见……看见俩人在做那档子事。”

他说完就瞪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周岗,期待着周岗同样激动好奇的表qíng,可是周岗的神qíng一点没变化,艾冬冬以为他没听懂:“我说的你听懂了么,我说我撞见俩人在gān那档子事……不是用嘴,是用……”

他忽然害臊了,嘿嘿笑了出来,配合着那个奇葩的发型,看着好不猥琐。

周岗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大声音,害臊不害臊?”

艾冬冬赶紧捂住嘴,嘻嘻笑了起来。周岗捞着他的肩膀,说:“走,跟我跑两圈去。”

艾冬冬拿着拖把被周岗拽的踉踉跄跄的,喘着气喊道:“可是我们头让我拖地呢……”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艾冬冬的嘴已经咧开了,撒开拖把扔在地上,就跟着周岗走了。有了周岗带着,谁敢说什么,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周岗让我陪他出去的。”

猴子才不是监狱的头呢,监狱的头是周岗。他如今傍上大佬啦,好日子也快开始了!

他跟着周岗来到外头,外头有几个犯人在擦玻璃,看见他跟着周岗出来,就偷偷地打量了过来,艾冬冬这一下可神气了,想起来一个词叫狐假虎威。

他得意洋洋地朝那几个人笑了笑,故意喊的很大声:“gān爹,你等等我!”

天刚蒙蒙亮,cao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岗楼上的大灯照着,上头有俩守卫的狱警,站在岗楼口上抽烟。

周岗走的不快,可是人家两条大长腿,艾冬冬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气喘吁吁地问:“gān爹,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外头这么乱,怎么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