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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琰记恨他伤了叶敏玉的脸,原是想仗剑上前的,不过叶敏玉毕竟心软,摇头道:「师叔,算了,由得他去吧。」
周琰这才忍下了,三人一面往外走,一面就提起了假林攸。
「一切事端都是这个假林攸挑起来的,也不知他是生是死?」
「我听杜云跟他缠斗时,曾唤他作『白辉』,想来这个才是他的真名。他既然是白家的人,恐怕没这么容易丧命。」
「此人jīng通易容之术,日后不得不防。」
走出几步之后,也不知是谁触动了机关,石室的门又缓缓合上了。
叶敏玉回一回头,只见杜云依旧坐在原处,一手搂着沈渊的腰,一手轻轻抚摸他的发,声音是前所未见的温柔:「你以为救我一命,过去的qíng仇便可两清了?哈哈,就算到了yīn曹地府,你也仍是欠着我的!」
说罢,纵声长笑起来。
然后手腕一翻,将早已藏在袖中的匕首狠狠扎进心窝。


第十七章

马车一路向南。
来时是冰雪漫天,回去时却已是chūn归大地。
周琰特意放慢了驾车的速度,任马儿慢腾腾地往前跑,好多欣赏一下沿路chūn意盎然的美景。叶敏玉紧挨在他身边坐着,被和煦的微风chuī得昏昏yù睡。
唯有贺笑风特立独行,非要盘了腿坐在车顶,一方面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轻功,另一方面也是给周叶二人耳鬓厮磨的机会。
可惜叶敏玉脸皮子薄,被他这么一闹,反而不好意思跟周琰太过亲近。
他三人离开无影城快半个月了,周琰服下瓷瓶中的药丸后,身上的剧毒果然解了,只差武功还未完全恢复。叶敏玉本来就只受了些轻伤,当然痊愈得更快。倒是贺笑风运气最好,平白得了一麻袋的宝贝。
他对此颇为得意,时不时夸耀一下自己的本领,末了再翻个跟头,倒挂在马车顶上,对叶敏玉道:「不过我这趟出门最大的收获,就是结识了一个好兄弟。」
顿了顿,转而又对周琰说:「姓周的,我这叶兄弟才是真正的稀世珍宝,你可定要好好待他。相夫教子就不qiáng求了,三从四德你总该做到。」
周琰哭笑不得,只好一本正经的说:「我自当尽力而为。」
紧接着又想起一件事来,道:「你既然认了我师侄做结拜兄弟,便也是比我小着一辈了,总是『姓周的』、『姓周的』这么叫我,恐怕于礼不合吧?」
贺笑风「哎哟」叫了一声,差点从马车上跌下去,懊悔道:「糟糕糟糕,我认兄弟时没想那么多,这下可给你占了大便宜啦。」
「何止?你日后若是见了我师兄,也得规规矩矩地磕一个响头,老老实实地听他说教。」
贺笑风登时脸色大变,仿佛听见了天下间最可怕的事qíng,慌忙把腿一勾,重新坐回了车顶。「叶兄弟,我想起还有一件要紧的宝贝没偷,我要先走一步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必相送!」
他这人一贯来无影去无踪,这回也是一样,「相送」两个字才刚说完,就见车顶轻轻一晃,人已去得远了。
叶敏玉喊他不住,愕然道:「师父又不是会吃人的妖怪,大哥怎么吓成这样?」
「吓跑了也好,省得他整日缠住你不放。」
「师叔,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周琰只是笑笑。
叶敏玉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道:「大哥既已走了,我便不必继续藏着这个了。」
「什么东西?」
周琰凑过去一看,原来是半卷经书。
当日在石室里,杜云跟白辉就是为了这经书打得不可开jiāo,后来更是被他们撕成了两半,只是不知怎么竟到了叶敏玉手中?
叶敏玉见他疑惑,就解释道:「我去白辉身边偷解药的时候,顺便把这个也摸了过来。」
「你大哥偷东西的本领,你倒也学了几成,只是为何不能让你大哥知道?」
「大哥的xing子你也了解,若是被他得到这半卷经书,必定要嚷嚷得天下皆知,到时候难免招来祸端。按照我的私心,最好是将这害人的东西毁了。」
「既是传说中的武功秘籍,毁了未免可惜。」周琰想了一想,道,「不如你先留着,等将来见了师兄,再jiāo给他保管就是了。」
「如此甚好。」
他们两人边说边把手中之物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但无论怎么看,都只是普普通通的经书而已,跟武学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也不知是杜云他们弄错了,还是经书里另有玄机?
叶敏玉本就对此不太上心,随便看了几眼,也就丢过一边了。
周琰满以为贺笑风跑了之后,他就可以跟叶敏玉柔qíng蜜意了,不料刚到下一个城镇,叶敏玉就去买了几本书回来,捧着那些个四书五经埋头苦读。就连晚上进了客栈房间,他也不忘挑灯夜读,周琰问起时,他就一脸认真的答:「我这段日子只顾着舞刀弄枪,许久不曾读书练字了,即使赶不上今年的秋闱,也不可太过荒废了。」
周琰记得叶敏玉曾说过要考秀才的,没想到他经了江湖风làng,这念头仍旧不改。虽觉得他呆气甚重,却又爱极了他这样子,所以也不去打扰,自己先上chuáng睡了。
长夜漫漫。
周琰一个人孤枕难眠,在chuáng上翻来翻去,等了许久都只看见叶敏玉读书的背影,忍不住出声道:「师侄,你看了这么久的书,也该停下来歇一歇了,当心伤了眼睛。」
叶敏玉应了一声,却仍旧慢慢翻着书页,连头也不抬一下。
「师侄……」周琰不死心的又叫一遍。
叶敏玉这才摆了摆手,说:「师叔你先睡吧,我再多看一会儿。」
周琰大觉无趣,拉过被子往头上一蒙,哼哼道:「好好好,你自去当你的状元郎、驸马爷,以后不必理我了。」
叶敏玉听得好笑,总算放下书走到chuáng边,戳一戳那卷成一团的被子,问:「师叔你生气了?哪里来的状元郎、驸马爷?」
周琰正等着他来问,突然掀开被子,将叶敏玉抱了个满怀,道:「你这么刻苦读书,不就是想考状元吗?日后到了金銮殿上,那公主见你相貌俊俏,可不是要招你做驸马么?」
叶敏玉被他逗得笑起来,随后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低语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会吓坏金枝玉叶的公主。」
「谁说的?我家师侄明明生得这么好看。」周琰抬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一阵,凑过亲了亲他的眼睛,道,「这里好看。」
接着去亲他笔挺的鼻梁。「这里也好看。」
然后是亲他柔软的嘴唇。「还有这里。」
最后,周琰眼角一挑,模样说不出的风流动人,将温热的吻落在叶敏玉颊边的伤痕上,轻轻的说:「这里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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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敏玉初识qíng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撩拨手段?只觉得心尖一颤,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像一汪chūn水似的化在了周琰怀里。
周琰伸手放下纱帐,搂着他上了榻,把人抵在chuáng上极尽缠绵。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叶敏玉连嗓子都哑了。他虽然一心想着用功读书,奈何有个周琰在旁边,要集中jīng力也不容易,最后总是耳鬓厮磨的时候多,捧书苦读的时候少。
这么慢悠悠的往前行着,不久又到了江陵附近。
从前的种种qíng爱纠葛,多半与这个地方有关,所以此次故地重游,两人心中都是别有一番滋味。
按照周琰的意思,最好就是绕道而行,免得进了城里又惹来一场风波。
但叶敏玉记挂林攸的事,忍不住道:「那个假的虽被我们识破了,真的林公子却不知如何了?」
「放心,他现在应该平安无事。」
「可我记得白辉另有一个蒙面的黑衣同伙,此人功力深厚,显然并非杜云,万一……」
「关于这人的身份,我多少已猜着一些了,只是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不好随意说出口来,以免坏了某位武林前辈的声誉。」
叶敏玉了解他的顾虑,点头道:「既是如此,师叔不说也罢,只是……我们当真不去江陵瞧瞧?」
周琰揉了揉他的发顶,道:「一来我不方便cha手此事,二来我也不想你再惹上麻烦,所以已经写了封信回凌云山,请师兄出面解决这件事了。」
「师父肯下山来?」
「我在信中说尽了好话,师兄纵使自己不下山,也定会派个得力的人来帮忙。」
叶敏玉点了点头,心知周琰这么大费周折,主要是为了避嫌。他一贯言出必行,既与自己qíng意相许,日后自会一心一意的相待,即使担心林攸的安危,也不过是出于朋友义气,再不会同他扯上关系了。
叶敏玉心中欢喜,便不再提起江陵的事,只道:「师叔的酒快喝完了,我明日去多买几坛回来。」
周琰生平最好这个,自然是连声应好。
本来他把一切安排妥当,这回总该顺利送叶敏玉回家的,不料几日后他们绕路而行,驾车经过江陵城外的树林子时,恰好撞见一伙歹人作恶,追着一个村妇打扮的女子不放。那女子衣衫凌乱、鞋袜不整,边跑边高呼救命。
周琰跟叶敏玉皆是侠义心肠,岂会见死不救?一个忙停了马车,另一个则仗剑而出,直接冲过去救人。
叶敏玉本以为这伙人是普通的地痞无赖,谁知jiāo上手后,才发现他们个个都是练家子,而且武功不弱。好在叶敏玉的轻功得贺笑风指点,比以往jīng进不少,再加上手中宝剑锋利,唰唰唰数剑之后,很快就把人吓退了。
对方临走之前,还狠狠瞪了他几眼,似要记下他的相貌衣着。
叶敏玉不知这伙人是什么来历,一时也不敢去追,回身一看,周琰已经救下了那个女子。他忙收了宝剑,走过去道:「师叔,这位姑娘怎么样了?可是受了惊吓?」
「她没有受惊,我倒是被吓着了。」周琰冲他眨了眨眼睛,笑说,「师侄,你说这事巧不巧?你竟接连救了这位姑娘两次。」
「啊?」
说话间,那女子把包头的布巾一扯,披散开一头如云的乌发来,但见她长眉入鬓、容色如玉,可不正是龙游帮的大小姐、严双凤严姑娘?
叶敏玉还记得上回出手相救,却反而挨了一巴掌的事,连忙往旁边避了避。
周琰也走过来护在他身前,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师侄你跟这严姑娘可真是有缘,好在你救我的次数更多,就算要以身相许,也总是先轮到我。」
叶敏玉记起昨天夜里的缠绵缱绻,心想你这许身可许得太勤快啦。只是在人前不好多说,便瞧了严双凤一眼,奇道:「严姑娘,你怎么是这副打扮?」
大半年不见,严双凤的大小姐脾气倒是收敛不少,不过仍是英姿飒慡的样子,先抱了抱拳头,跟周叶二人道了谢,然后才道:「我这是为了避人耳目,没想到还是被沙海帮的人寻着了。」
怎么又是沙海帮?
那个什么方帮主除了调戏良家女子,就没别的事qíng可gān了吗?
叶敏玉曾跟沙海帮的人jiāo过手,这时略一思索,道:「沙海帮的人好像没有这么好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