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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莲心道,知道她是廉哥屋里的人,还收用她,自然不敢说出来,只得应道:“爷顾虑的是。”

又说了会子话儿,眼瞅着就落了晚,灶上的婆子来问:“爷晚上在何处用饭?”顾程扫了眼慧莲,只见慧莲一双眼睛巴巴瞅着自己,自己若走也有些过不去,便道:“这还用问,摆在三娘这里便了。”

慧莲欢喜上来,忙让婆子摆上饭食酒菜,让玳瑁在一旁执壶,她陪着顾程吃酒,一时饭毕,顾程刚说起身要走,慧莲却扯住他的袖子嗔道:“这些日子不到奴房中,到了这般时候还要走不成?”

顾程低头瞧她,只见许是吃了酒的缘故,双颊染上起两团红晕,又特意装扮过,光溜着四鬓,戴着银丝髻,更显的一张粉面莹白好看,倒是勾起了顾程的兴致,又想着这些日子不曾宿在后院,却冷落了她,便打消了去意,重又坐了下来。

慧莲一见,心里暗喜,忙让玳瑁打洗脚水进来,亲伺候顾程洗脚,梳洗后,两人携手入榻,共那云,雨枕席之欢。

想这些内院妇人风,月事上哪里及的上院中粉头,未免有些呆板无趣,这也是顾程之前总宿在外头的根由,虽说都是一回事,可gān起来,滋味却大不同,慧莲虽如今过了青chūn韶华,却保养得当,一身皮ròu也是细,白嫩,滑,好容易盼的顾程来,哪里敢不依顺,由着顾程折腾了一场,事毕,顾程却想起了大姐儿。

大姐儿那个xing子在云,雨事上尤其使唤了个十成十,每次都没顺着他的时候,总要跟他别扭别扭,弄的他回回心痒难耐,真若gān起事来,却又风qíng别具,不似慧莲玉芳这样呆板无趣,也不似院中粉头那样làng,dàng,介于两者之间的大姐儿,让顾程每每折腾起来便没完没了,至事毕,那丫头还娇声细语的指使他伺候她,那个慵懒qíng,态,顾程真正爱到了骨子里去。

经了那般的大姐儿,便更觉慧莲索然无味起来,只折腾了一回便相拥睡了,第二日一早糙糙吃了早饭,便往前头书房去了。

慧莲送着他去了,心里暗暗苦笑,真是只见新人笑哪得旧人哭,爷的魂儿都好似被那大姐儿勾走了一般。

再说大姐儿,心里料到顾程这一去定然就回不来,那个三娘的心计不善,哪会不下死力的绊住他,对那个二娘三娘,大姐儿倒一点不担心,若是真有本事,以前的顾程也不至于成天往外头找粉,头相好,自然是不得他的意了。

还是那句话,这男人就是贱骨头,以二娘三娘惧怕顾程的样儿,哪里敢逆着他,不定怎样都顺着他来,岂不知,这男人你若总顺着他,他就越觉得你无趣,就不能对他太好,越是如此,他越要缠着你,就如自己,把他当个牛郎使唤,他乐颠颠的伺候她呢。

大姐儿想起来都乐,徐苒琢磨着,那天把顾程扒光了,给他嘴上勒个嚼子,当马骑上一圈,估摸那厮也乐不得呢。

徐苒觉得,没准顾程有些受nüè倾向,不然怎么越对他不好,他越来劲儿呢,想着这些,大姐儿笑起来,一人在书房的榻上美滋滋的睡着了。

顾程回来的时候,她还没醒,顾程拢起帐子,心里微有些不满,这丫头倒是好睡,四仰八叉躺在chuáng榻之上睡的正熟,也不知正做什么好梦,唇角勾起一个坏笑,哪里有半分惦记他的意思,倒是恨不得他不回来才好。

顾程心里恨上来,凑过去对着她的嘴就咬了一口,徐苒吃痛,眼睛没睁开,扬手就是一巴掌挥过来,正打在顾程脸上。

顾程愣了一下,脸色顿时yīn沉下来,一巴掌打中,徐苒也醒了过来,见顾程yīn沉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惹了祸,嘟囔一声道:“谁让你趁人家睡觉的时候凑过来,我还当是什么虫子咬我呢?”

顾程瞧了她半晌,有些哭笑不得道:“爷可真养了一头白眼láng,爷不在你也不说惦记着爷,自己睡的倒好,你来说说爷是什么虫子?”

徐苒心说你他妈是jīng,虫变得,成日没别的事gān,就那一篇,嘴里却嘻嘻笑道:“爷生的雄健威武,哪里会是虫子,爷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呢?”

“响当当的男子汉!”这话儿听着新鲜,可顾程就觉得钻入耳中,怎就如此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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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徐苒瞄着顾程yīn沉之色退去,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笑来,显见是被自己的谄媚之言弄的慡了,徐苒暗道,果真人人都喜欢逢迎拍马之辈,几句话说出来,他连自己扇他一耳光的事儿都忘了,只不过自己真需小心些,若被这厮发现自己应付他,不定什么下场。

顾程可不是什么好人,顾程心里美够了,又想起前头的不慡,伸手探进被中,在她腰上捏了几把道:“爷不回来,你倒睡的自在,巴不得爷不回来是也不是?”

徐苒一听心道,这他妈真是恶人先告状,他在他小老婆哪儿慡了一宿,一早回来跟自己这儿找茬,徐苒脾气上来,呵呵笑了两声:“你是爷,我是丫头,轮的到我巴不得吗?”推开他跳下地去,刚走两步被顾程总后面一把抱了回去:“好个坏脾气的丫头,爷不过跟你玩笑的一句话,又跟爷使小xing子,虽入了夏,地上凉呢,光着脚就下地,回头做下病怎生是好。”“做下病也是我活该,反正你有的是贴心人儿,小老婆,通房丫头,外头还有不知多少相好,我做病,纵我死了跟你什么关系。”

“大姐儿……”顾程喝了一声,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更有些严厉:“满嘴里胡说些什么呢。”不想徐苒却不怕他,挣脱开他的钳制,重又跳下地,站的老远看着他,却不说话,就这么撅着小嘴瞪着他。

身上只着一件轻薄小衫儿,下头大红绸裤儿,赤着一双白玉般的小脚儿,一头青丝披下来散在肩头,小脸上半分脂粉皆无,映着窗外莹莹晨光,更有几分楚楚可人之姿,顾程心里纵多少气,这会儿也消了。

再说哪里是真心恼她,就是想着自己惦记她半宿,她倒好,自己吃好睡好的,故此说了两句玩笑话,不想她却急起来,满嘴死啊活啊的戳人心窝子,搁以前,顾程何曾在意过谁的死活,纵然当初原配妻子死的时候,也没觉如何,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岂是人力所能为者,可大姐儿说出这句话,不知怎的就刺了他的心。

不知不觉对大姐儿稀罕着稀罕着就上了心,一想到她死啊活啊的,就有些受不得,顾程心里暗叹,也不是那世里修下的孽障,今生遇上这么个要命的丫头,偏他制不住她,说到底儿,还是不舍得制她。

有时明知道这丫头跟他使心眼子,也qíng愿装糊涂依着她,就拿柳枝儿来说,大姐儿这点手腕儿,他岂会不知,不就是怕他把柳枝给收了,才变着法儿的折腾,顾程心里明镜似的,却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大姐儿也在意着他呢。

因大姐儿自跟了他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又不是傻子,哪会不知她底下的那些心思,这丫头心野,说不得还惦记着赎身出去呢,要不然能对她舅舅的事这样上心,又如此爱财,她真当他不知道呢,给了她多少银子,她有多少体己,他比她还清楚,只他不说,他宠着她,爱着她,让她自己把那颗心收回来,一心跟着他过日子,顾程是真丢不下了,欢喜在心里,惦记在心里,这丫头是他的劫。

想到此,叹口气道:“爷何曾说了什么,不过两句玩笑话,你这丫头倒成了一点就着的pào仗了。”说着冲她招招手:“过来,地上凉,真病了,爷可不要心疼死。”

徐苒也是见好就收,不怎么qíng愿的过来,被他搂在怀里,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又推开他:“什么味儿?”“哪有什么味?”顾程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忽想起来是慧莲帐中熏香的味儿,站起来,把外头的衣裳脱了,自己去那边架上拿了一件换了,才又坐回来道:“什么时辰了,也该起了,你也莫跟爷闹,我知你是为了昨儿你舅舅造酒的事儿,这两日爷不得空,因新来了位千户大人,新官上任,明儿在他府里设宴,倒是抬举爷,给爷也下了个贴儿来,爷这两日可不正打选送他个上任的礼,也好与他套些jiāoqíng,日后真若有事,也是一条门路。”

徐苒这才想起前几日旺儿拿的那个烫金贴儿,却对千户是个什么官儿不大清楚,便问顾程:“千户的官儿大不大?”

顾程见她歪着头甚为可爱,便也跟她说道:“说起来,千户虽是五品正职的官儿,却也无甚实权,只手里管着几百兵甲,不如县衙老爷虽是七品,是一县父母官,如今又无战事,千户却是个正经的闲职,只这位千户大人是个大有来头的,闻得乃是京中卫指挥使的亲外甥儿,发到咱们信都县也不过走个过场罢了,估摸一两年间便升官上去,人家通着天呢,这条门路若是爷得了,日后说不得也能弄个一官半职,也算光宗耀祖了。”说着又笑道:“赶明儿爷真有造化当了官儿,也赏你个冠儿戴戴。”

徐苒听了,撇撇嘴,嗤一声道:“这话可是明明白白的哄我空欢喜呢,纵然你当了官儿,也没我一个丫头什么事啊!”

顾程笑道:“丫头自是不成,不如爷纳了你如何?也是个长远日子。”

徐苒一听就愣了:“你说什么?”

顾程目光深深盯着她道:“爷说纳了你,你若应了,爷抬便抬举你当主子,满府里唤你一声四娘,赶明儿爷若有造化,也亏不得你去。”

徐苒心里扑腾了好几下,四娘?还不是小老婆,她疯了才会嫁给这厮,说是四娘,不过就是他豢养的一只金丝雀儿,高兴时候逗弄着喂喂食儿,不高兴了,管她死活,真到了那种地步,这辈子也甭想自在。

再说,就三娘二娘不待见她的样儿,自己真成了四娘,不定是个怎样下场,那俩合起来一块儿跟她使绊子,她双拳难敌四手,这会儿是靠着顾程的宠,她能作威作福,真成了他小老婆,不定就扔脖子后头去了,到时候在他的后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岂不彻底玩完,估摸连前头徐大姐儿的境况还不如呢。

只她若不应,这厮定会多想,大姐儿有时隐约觉得顾程虽宠她,却也有些防备她的意思,这厮的xing子多疑狡诈,面上看去豪慡大气仗义疏财,你若细想想,他每一步走出来可都是心计,就拿昨儿他跟自己说的那些,那些狐朋狗友什么心思,他门清呢,却不动声色,跟那些人照常吃喝玩乐着,正事儿却办了,这种人要搁在现代定然也不是个寻常之辈,纵然混迹官场,估摸也能风生水起,说白了,别看平常吃喝玩乐,胸中自有丘壑,非池中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