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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程微微眯眼,瞧了她半晌,倾身在她耳边道:“爷说过的话,大姐儿若不记得,爷不妨再说一遍,若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半分闪失,爷不仅要你的命,还要你舅舅一家不得安生,记下了。”撂下狠话,转身大步离去。

徐苒不禁好笑,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幼稚了,不过,徐苒也知道,这男人不是恐吓她,他真做的出来,就瞧他对尹二的手段就知道,这也是徐苒至今不敢跟他硬碰硬的原因。

她略扫听过这里的律法,她这种卖身的丫头,完全是可以赎身出去的,就算卖身契在顾程手里,他也没权利掌控自己一辈子,但这是律法,律法是为了有权有势阶层服务的,而她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弱者,即使律法如此规定,以顾程的手段,还是轻易就能让自己生不如死,所以她更不敢轻举妄动。

徐苒回了屋,虽身边无人,晚上饭倒也按时送了过来,徐苒慢条斯理的吃了,在院中围着廊子走了两圈,去灶上烧了热水洗洗便上炕睡了。

谁知睡到一半,却被砸门声吵醒,她是猜着顾程的宴席不定的通宵达旦,李婆子今儿晚上估摸回不来了,睡前就把外屋的门落了拴,这会儿被吵醒,先开始真下了一跳,仔细听了听像是是顾程。

大姐儿只得起来,掌亮灯火拿在手上,披衣出去,立在门内瞧见外头顾程的人影晃动了数下,仿似吃的大醉,徐苒便道:“老爷自去安歇,怎来了这里?”

却听顾程醉醺醺的声儿道:“大姐儿开门,再不开门,莫怪爷踹门而入。”

徐苒暗暗皱眉,这厮是想借酒撒疯不成,徐苒才不惯着他,心说乐意踹就踹,反正也不是她家的门,转身又进去了。

旺儿跟丰儿在外一左一右扶着爷,暗道,爷从这儿回到席上就灌了许多酒下去,吃到席散,已醉的差不离了,偏那陈员外还碎嘴子在哪儿一个劲儿的道:“小女久慕徐姑娘,心里总想着来与姑娘说说话儿,奈何不得个机缘,也怕徐姑娘身子重,搅了她静养。”

顾程醉了,这会儿听见陈员外说,便道:“她好着呢,搅什么?”那陈员外一听大喜,忙道:“如此小的家去就跟三娘说,让她择日前来,两人年纪相仿,想来在一处也能说说体己话儿。”

待他走了,旺儿心道,早听管事说过,就他家那老闺女的脾气,遇上大姐儿不定是个什么样儿呢,还体己话儿,做梦吧!却忙扶着顾程往抱梅轩来。

谁知刚进了大门,顾程死活就往里走了,踉踉跄跄非往这后头的后罩房里行来,旺儿跟丰儿没法儿,只得搀着他,进了小院,只见窗子早已黑漆漆一片,除了廊上灯影在风雪中摇曳不定,屋里半点儿光亮皆无,竟是早早便睡下了。

旺儿不禁暗暗叹息,这可真是,爷心心念念惦记着,刚头还怕大姐儿的晚上饭没着落,偷偷吩咐他使人送来,大姐儿倒吃得饱睡得着,这会儿还把爷拒之门外,听话音儿是不想开门放爷进去呢。

顾程脾xing上来,甩开旺儿丰儿的扶持,抬腿一脚踹开了门,徐苒早麻利的躲到一边了,顾程看见她,二话不说就把她抱在怀里,徐苒尖叫了一声,下意识搂着他的脖颈,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她这样的动作倒令顾程心qíng略好。

“你发什么酒疯?”大姐儿没好气的道,顾程却不理她,令旺儿丰儿出去,抱着她进去里头,按在chuáng帐内,就来剥大姐儿身上的衣裳。

大姐儿怕冷,想着夜里没有李婆子拨弄炭火,故此虽睡觉却也穿着中衣,又被顾程半夜惊醒,外头又套了件衣裳,这会儿被顾程三两下就剥了个jīng光,徐苒想挣扎都使不出力气。

顾程按着她凑上来亲她的嘴儿,手也滑下去抚弄身,下,徐苒正处在敏感期,怀孕的时候xing,yù空前qiáng悍,被顾程这一撩拨,很快有了感觉,顾程更是久经风月,哪里不知大姐儿动qíng,心更加软下来,亲着她又抚弄了一会儿,才侧躺下来,从后面小心入了进去……

许是久不近妇人,又深怕伤到大姐儿,也只一会儿便糙糙完事,虽有些糙,也说不出的欢喜,事必,顾程用锦被严严实实裹了大姐儿,抱在怀中,出后罩房直去了抱梅轩一侧的温泉,却并未让她久泡,只给她清洗了身子,抱与寝室之中,置于帐内,却不睡,帐中掌了明烛,睁着眼细细瞧着大姐儿。

徐苒这会儿别提多后悔了,刚怎么就没忍住,硬是跟他又弄了一回,这叫什么事,顾程显然以为两人有了这事儿,前头那番便揭过去了,这会儿却生出了调qíng儿的心思来。

顾程伸手拨弄了下她的额头的碎发,低笑一声柔声道:“怎不睁眼瞧爷?是羞臊了,还是不想见爷的面儿呢,这么些日子,就真的不想爷吗?狠心绝qíng的丫头,到末了,还不是爷先服了软才罢,若爷今儿不过来,你是真打算跟爷闹一辈子不成。”说着,俯头贴在她脸上,着意厮磨半晌儿,又道:“你可知爷这些日子怎么过的,没了大姐儿在身边,竟跟丢了魂儿一般,知道你不想生养爷的子嗣,爷心里如何滋味,你可晓得,便恼恨上来,何曾真罚了你,若真罚你,又岂会让你到这庄子上来,三餐茶饭jīng心调养着,爷想的不过是大姐儿跟爷好生过日子罢了,以往便有万千错处,今儿咱们都揭过去便了,眼瞅就过年了,明儿跟着爷回府可好?”

徐苒听到这里,忽的睁开眼,直直对上她的眸光,顾程脸色略沉:“怎么?你还是不愿?”徐苒自然是不愿意的,重新回到顾府,岂不又入了牢笼,这番挣扎还有什么意义,却也知,这男人惹不得,且是个吃软不吃硬的xing子,便垂下眸光,往他怀里缩了缩,含糊道:“府里怪冷的,没有庄子上暖和。”

顾程见她小意儿缩在自己怀里,说话儿的声气儿也娇软的不行,明知她是不想回府的托词,那颗心也不禁软将下来,其实顾程知道,大姐儿心里不切实跟着他呢,打开头就知道,可他并未当回事,他要的不过就是她用心思罢了,只她肯对自己用心就成,他就怕似这些日子一般,冷冷淡淡一心就想脱离开自己的掌控,那样的大姐儿令顾程不安。

顾程撑起她的下颚道:“那爷陪你在庄子上再住几日,大姐儿莫跟爷闹了,你舅的买卖如今越发好起来,等孩子落生,爷让你舅赎你出去,再三媒六聘娶你家来,爷许你的这些,并非诓骗,这是爷待大姐儿的心呢。”

徐苒忽的抬头瞧着他道:“娶一个丫头进门,你就不怕旁人笑话你?”顾程却笑了,伸指头点点她的额头:“丫头如何?爷欢喜谁又管得爷的闲事。”

徐苒还真不怎么信,便是娶了自己有屁用,若遇上那官家小姐非要下嫁的,不定一封休书自己仍是下堂妇,倒那时才真真难看,男人哪里会对一个女人忠诚到死,这都是书里骗人的鬼话,只不过,心里还是有种微妙诡异的欢喜,即使她,也终究是个女人,但她还是相当冷静现实的,不会被他的甜言蜜语冲昏头脑,只不过事到如今,徐苒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他既然以为自己回转便回转好了,正好可以借机谋划谋划。

而且,二娘看见自己重新得宠,估摸会按捺不住,她一旦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定自己的机会就来了,徐苒不信顾程,即使顾程这会儿跟她山盟海誓,她也不信,所以,如果有机会脱身,她仍会毫不犹豫的走。

顾程心qíng大好,下人们也跟着沾光,第二日一早顾程就放了赏下来,凡庄子上伺候的下人,每人赏一吊钱,二斤五花ròu,以及各色gān果黍米,家去包饺子熬粥,预备着过腊八节。

刚吩咐完,管事就来报说:“陈员外家的三娘来探姑娘。”顾程早忘了昨夜应陈员外的事,皱皱眉:“她来作甚,就说姑娘身上不好,见不得外客。”两句话打发了。

那管事颠颠的出去,陈三娘听了,气的手指甲差点搅断了,来了两回都不见,真真一个丫头倒比她这样的正经小姐还金贵了不成,暗暗发誓,自己若能嫁进顾府,第一个便要收拾了她跟她肚子里的孽种,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这会儿却也只得悻悻然回去不提。

且说顾程陪着大姐儿在庄子上住到了初六,一大早,郑千户府上便来人送了信来,道指挥使卫大人,奉旨南下采办万寿节所需,回程转个弯在信都县留上一日,正巧在千户府里过腊八,郑千户大摆夜宴,要好生的热闹一日,忙着使人来知会顾程。

顾程便呆不住了,原是想带着大姐儿一块儿回去,奈何徐苒说这两日天寒,身上不自在,不想动身,顾程没法儿,只得狠嘱咐了她几句,自己先回去了。

出大门上马,忽想起一事,唤过管事低声道:“把庄子上后门从外头上了锁,留意些姑娘,有事速来报我知道,切记不可疏忽了。”

那管事忙应了,心道这可真是防贼一般,要说这天寒地冻,徐大姐儿又大着肚子,真敞开门让她跑能跑多远儿,偏爷这里如此放不下。

大姐儿可也没想到,自己只在后门立了一会儿,顾程就让人把后门上了锁,待真得机会的时节,差点因此命丧huáng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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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不是尹二爷吗,怎么着,上我们这儿吃酒来了,给您叫两个粉头陪着乐乐,您楼上请……”接着就是一阵哄笑。

尹仲华哆哆嗦嗦立在街上,身上飞了花的破棉袄,怎样也抵挡不住这数九寒天的冷意,从信都县的尹二爷,沦落到如今,连个要饭花子都不如,也不过区区几月,尹二便尝尽了世态炎凉。

以往总埋怨他爹偏心,这会儿才知道没他爹,他尹二狗屁不是,没人瞧得上他,心里暗恨顾程yīn险狠毒,到这会儿才算明白过来,那皇木本就是顾程给他下的套,就为让他家破人亡。

说起来,也怪自己好色,被那大姐儿所迷,几次三番,触及顾程逆鳞,却忘了顾程yīn毒的xingqíng,岂是个吃亏的,如今落得此番地步,家没了,银子没了,带着妻儿栖身破庙之中,便如此,顾程仍不放过他,寻了那街面上的地痞几次三番的来闹,手里拿着他写下的借据,口口声声让他还银子,不还就打。

尹二也是被bī的没法儿了,才舔着脸上这儿来寻冯来时,盼他瞧在过往的qíng份上,帮他一帮,却不想被酒肆的伙计嘲笑,顿时紫胀了面皮,恨不得寻个地fèng钻进去,却思及现下处境,只得抹了抹脸,上前道:“我跟冯大爷自来有旧,如今寻他有事,小二哥寻个方便才是。”那伙计把这门,上下扫了他一眼道:“还当自己是二爷呢,别让小的笑破了肚肠,冯大爷说了,与你这等要饭花子无故,莫胡乱攀jiāoqíng,尽早滚远些儿,别在我这儿添堵,再若不滚叫出人来,乱棍打你几下,可要吃皮ròu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