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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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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风回神:“距昨日疗伤已经三个时辰,让我探探心脉。”

他起身握住容落云的肩膀,将其躺平,俯身笼罩着,探手进入暖融融的被窝。然后触到容落云的心口,以掌心相覆,厚茧碾着肌肤。

起伏渐烈,跳动愈快,容落云双手摊在耳边,似乎能听见“扑通扑通”。

霍临风轻压手掌,指尖擦过一点,竟凸起顶住他的指腹。抬眼看向对方,他漫不经心却坏透顶地问:“碰着哪儿了,嗯?”

容落云浑身僵硬,温热而粗砺的大手如一只烙铁,激得他绷紧皮肉。他偏过头,死死盯着灰败的墙,心口热烫,脸面唰地涨红。

探好,霍临风抽回手,大碍已除,恢复如初需要些时日。他施施然转身离开,拎桶去禅院后的老泉打水,昨日答应了,要给人家梳洗浣发。

一旦接受丫鬟活计,干起来还挺得心应手。

霍临风烧好热水送进屋,浸湿布巾,在桶边搁一小凳。容落云挣扎下炕,待人离开脱掉衣裤,蹲在盆边掬水擦洗。

单用右手,慢腾腾的。

霍临风背立门外,树欲静而风不止,他心欲静,里头淅沥水声却不允准。

院中绿树共落叶十七片,飞鸟离落枝桠共六次,西风来,闲云朝东去。他观察八方记录周遭琐碎,第十八片叶子飘落时,屋内的水声停了。

衣衫窸窣,比水声还磨人。

他不该扭脸,却扭了,看斑驳的院墙。该打住,却又扭一分,瞧墙角的苔藓。垂眸再扭,腰身跟着转弯,抬眼透过残窗窥探。

自然的日光里,一截子玉质后背微微弓着,上头的掌印淡了些,被如墨青丝遮掩。容落云套着深蓝僧裤,正吃力地穿灰蓝僧衣,一边肩膀抖啊抖的。

半晌,他无奈地喊:“杜仲,你在吗?”

霍临风看得清楚,却装傻:“宫主何事?”

容落云难堪求助:“来帮帮我。”

霍临风推门跨入绕至对方身前,一手握其左腕,一手捏起空荡的衣袖。搭衽穿好,低头为之系结,探手揽腰,将其腰间僧裤提了提。

他抻开两只布袜,无声地指指炕沿儿。

容落云垂腿坐好,霍临风半蹲托住他的脚跟,将布袜套上。他低头俯视对方,脸上将褪的残红腾地发作,叫他头昏。

还有更昏的,霍临风起身探手,将手掌给他。

他变成仰视:“做甚……”

霍临风说:“手。”

容落云雾水罩顶,脸面绯红,犹如一只被烧开的药壶,没准儿张嘴便会咿呀出声。他伸手被牵扶住,慢步朝外,迈过门槛走入院中。

院里搁着一盆热水,两只小凳,霍临风要为他浣发。

叶子不知落了多少片,飞鸟来去不停,容落云并腿蜷身,垂着一头乌发。热水浇淋脑海泛波,周身麻酥酥一片,他这只药壶与热水一起冒烟。

霍临风左手执瓢,右手揉着湿漉漉的脑袋。这一头青丝拂过他的面,此刻撩着捧着方知触感,软软的,滑不溜秋,像一缕绸子。

洗罢,容落云缠着布巾吸水,没话找话:“你会梳头吗?”

霍临风正擦手:“宫主,莫要得寸进尺。”

那送僧衣的小和尚又来了,气喘吁吁地端来两碗斋饭。他许久未见三千烦恼丝,自告奋勇给容落云扎了个髻,俗家弟子都这样扎。

小和尚一走,霍临风捧起斋饭,犹豫要不要喂这“独臂大侠”。容落云盯着碗,青菜豆腐,油无二两,忍不住小声嘀咕:“杜仲,我想吃口肉。”

霍临风愁死了啊,他看长安宫里那种公主都没如此难伺候。关键叫对方这么一勾,馋虫大动,他也想嚼点荤的。

一个时辰后,烟囱飘出袅袅炊烟。

禅院幽静,容落云默读经书求菩萨宽恕,霍临风从后山打来野味,于灶前烹烤。待皮焦肉熟,二人关门闭窗藏在小厨中偷食。

小凳对坐,各执一只烤兔腿,啃得满嘴流油。

容落云右手拿肉,左手残废,薄唇尽是油花。吭哧一口忘怀伤痛忧愁,咕哝咕哝咀得正欢,忽有一滴清油顺嘴角流下,摇摇挂着下巴。

这时霍临风抬眼,轻轻觑来,伸了手。掌托小脸儿指作巾,指腹略重地揩了那细皮嫩肉,剐了那滴欲坠清油。

收回手,啾的一声,他将指腹吮了一口。

容落云整个人愣住,朝暮楼里的旖旎景浮现眼前。宾客饮酒故意滴落,美人葱指擦拭吮入口中,再之后,唇贴面,一通窃玉偷香地呷弄。

他窘得低下头,脑也嗡嗡,心也懵懵。

手足无措中,竟对兔腿念了句“阿弥陀佛”。

第23章

“少侠饶命, 少侠饶命!”贾炎息哭声求饶。

这知州大人狼狈极了, 肩伤未愈,血迹污了锦袍, 双腿折断, 痛得眼前发黑。他在寺中柴房关押一天, 逃不掉,便双手合十盼救兵来援。

谁料黄昏时, 霍临风握着一条麻绳出现, 想必是来送他上路。

霍临风把人捆了,拖牲口般往山上弄, 要夜审这厮。四百阶且费些工夫, 贾炎息止住哭声, 抹把脸说:“少侠,我乃当今丞相的表侄,陈若吟的表侄!”

霍临风“嗯”一声,他还是镇边大将军的胞弟呢。“少侠, 少侠听我一句。”贾炎息拽他的衣摆, “只要你放了我, 钱财自不必说,我许你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