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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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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玉良问:“霍大哥,你今夜留宿吗?”

霍临风抬眼一瞄,说:“等会儿就回去。”伤口包扎好,系两只蝴蝶般的小结,还捋了把圆润的脚趾。

刁玉良点点头:“这么急啊。”他一脸好心,扭头冲容落云说,“二哥,昨晚霍大哥抱了你一夜,走之前还亲你的额头。”

容落云神色一僵,佯装没有听见。

霍临风解围道:“四宫主,出去把风。”

待刁玉良离开,屋内只他们两个。他低头拾掇桌上的物件儿,衬着哗哗雨声和自己的心跳,不经意地说:“对不起。”

容落云问:“为何道歉?”

霍临风答:“你知道的。”

容落云粲然一笑:“我知道什么?我挨着窗子坐了一天,苦想昨夜的情景,连是梦是醒都不知道。”

他微微起身:“我被你刺激透了。”揪住霍临风的衣襟,一把嗓子哑得厉害,“眼下我是一只病猫,你照顾我做甚?等我变成龇牙的老虎,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霍临风任由拉扯,问:“你会杀了我爹吗?”

容落云赤红的眼中精光四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害死我爹娘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霍临风再问:“用我这条命相抵呢?”

容落云竭力吼道:“你做梦!”他猛地推开对方,“我杀死你爹娘,把命抵给你如何?!我告诉你,霍钊我一定会杀!”

容落云瘫倒在榻边:“你想父债子还,我偏不要你的命。”

他抬手指向屋门,字句清晰地说,“你这个人,我也不要了。”

刚才那一碗羹,昨夜的悉心照顾,数日前的恩爱温存。什么灵璧山的约定,禅院动心,迷得他七荤八素的小笺……

从楼梯拐角那一撞,到两心相惜许了终生。

“此间种种。”容落云说道,“全当作一场大梦。”

既然死结难解,索性情断义绝。

作者有话要说:小容心情日记6:陈若吟,狗皇帝,霍钊,三皇子,排名分先后,你们给我等着。还我爹娘,偿我爱情!

第58章

数日阑风伏雨, 天地湿透了, 长街的水洼愈积愈深,这一早, 陆准撑着伞朝无名居走, 深一脚浅一脚, 怀里还揣着两张热饼。

到门口,他喊一声“二哥”。

无人答应, 陆准推开半掩的木门, 只见一道白光飞过。容落云一袭白衫,执剑在院中劈斩风雨, 霎时又迸出一道银白光芒, 碎石飞溅, 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陆准一声惊叫,忙用纸伞遮挡,等风平浪静之后才敢露头。他喜不自胜,边冲进去边喊:“二哥, 你已无大碍了!”

容落云抹把脸:“前两日便痊愈了。”

他登入檐下, 不理会被雨水沾湿的纱袍, 只顾着擦拭长剑,偶一回头,和梁上那几只喜鹊对上。雨季一来,这些扑棱翅膀的东西懒极了,日日等着他喂。

他也没多好,鸟似的, 总藏在窝巢里不出门。这场病伤得厉害,皮肉之苦是小意思,可他伤及内里,读书时盯着书页犯病,写字时盯着笔尖犯病,就连倚着窗户吹吹风,也能轻而易举地犯了病。

“二哥?”陆准叫他。

容落云回神,眼尾扫向对方:“何事?”

陆准微怔,这句“二哥”他叫过许多年,容落云总是目露亲昵,从未用这般冷淡的眼神相对。他讪讪道:“二哥,你不高兴?”

容落云答:“还行。”

什么叫还行……陆准无法,从怀中掏出热饼,递过去撒娇卖乖:“二哥,你瘦了好些,多吃点东西罢。”

容落云瞄一眼:“我没胃口。”他收剑入鞘,望着绵绵雨丝陷入沉默,冷眼冷心的,竟半晌没搭理弟弟一句。

陆准嚼完饼,觉出自讨没趣来,干巴巴地说:“二哥,那我回去再睡会儿。”撑开伞,他灰溜溜地走入雨中,忍不住回首,“你若想出门,喊我嘛。”

容落云点点头,像是敷衍。

那小财神伤了心,瘪着嘴,淌着雨水回藏金阁去,半道碰见刁玉良,兄弟两人隔着风雨相望。刁玉良率先出声:“三哥,你瞧着像死了娘。”

陆准哭丧着脸:“我本来就死了娘,你去无名居?”

刁玉良“嗯”一声,回应完,对方冷哼一声朝前走了。他心中纳罕,却也猜到几分,赶忙掉头追了上去。

两人挤在伞下嘀咕,对一对口供,然后如难兄难弟般勾搭住肩膀。陆准说:“二哥何曾这般对待咱们,是不?”

“是呀!”刁玉良道,“他病好之后便如此,好不寻常。”

这场病说来就来,蹊跷得很,而且又跳楼又跳河,简直是奔着一命呜呼去的。既然想死,说明生不如死,却又没死成,只得不痛快地活着。

从此吃什么都不香,瞧谁都不顺眼,比风雨还凉薄,比冰雪更孤寒。

陆准和刁玉良讨论一路,到藏金阁,陆准骇道:“老四,二哥不会病这一场,从此变态了罢?”

刁玉良轻颤:“啥叫变态呀……”

容落云自己都不知何为“变态”,亦不知正遭人嚼舌,他独坐廊下,扭脸朝院内一隅望去,隔着雨幕欣赏那一片鸽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