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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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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临风觑来:“我等你啊。”他轻车熟路,直接从后山翻至无名居,都眯一觉了。目光下移,他瞧见那怀中一团动了动,问:“你抱的是什么?”

容落云张口欲答,顿生骄矜:“我儿子。”

霍临风一猛子坐起身,似惊似喜:“……你还能生儿子?”

容落云怨气填胸,将怀中那团扔榻上,晃晃悠悠地去打水沐足。霍临风好奇地盯着,掀开裹着的一层布,里面滚出个灰毛碧眼的狼崽子。

在塞北狩猎时见得多了,他打小就想养一只。

霍临风伏在榻上逗弄狼崽,口中“啾啾”有声,一下一下抚摸狼颈的毫毛。容落云洗罢走来,只穿着寝衣,看上去轻飘飘的。

他停在榻边:“事不过三,你若再擅闯我的地方,我一剑砍了你为民除害。”

霍临风好冤枉,他何事还未做,便已成祸害了?仰脸看着对方,他道:“你在山上说的话,我想过了。”

“先伐木,借着江南雨季的由头,尽量拖延些日子。”他说,“同时安排农户迁居,绝不让大家风餐露宿,此外,被侵占田地的,家中出壮丁的,都要给银子抚恤。”

容落云问:“银子从哪来?”

霍临风答:“修建长生宫的拨款。”

容落云皱眉:“那修建长生宫的款子不够,怎么办?”

霍临风说:“我若根本不建长生宫,又怎会不够?”他起身离榻,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塞北的军饷拖延两月未发,无非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让皇上着着急,让他知道知道轻重。”

容落云立即明白:“你要你爹那边配合?”

霍临风点点头:“所以我来等你,就是想借纸笔一用。”

二人踏入书房,容落云研墨,霍临风提笔。先告知此处境况,再将心中计划和盘托出,求霍钊尽快配合。

“倘若塞北伤亡严重,城池难守,再加上我爹的施压,皇帝一定不敢再拖。”霍临风落下一句,“军饷等不得现去搜刮,到时候只能挪用我这笔款子。”

那修建长生宫,便不得不搁置。容落云问:“若那般,岂非欺君之罪?”

霍临风含笑反问:“你猜我爹敢不敢?”问出口有些后悔,他爹是人家的杀父仇人,“当年我爹若是知晓内情,一定也敢抗旨不遵。”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容落云敛目噤声,没什么可言。待那一纸书信写好,他帮忙抹浆糊,才问道:“你这边没了银子,苛捐杂税再筹来,要你继续建呢?”

霍临风道:“不等榨取民脂我便主动上奏,要求皇上废止此事。”

容落云心头一惊,沾了满手的浆糊。霍临风抬头看他:“等塞北胜仗,以父亲和兄长的军功为我求情,不会有事。”

届时定北侯,沈太傅,三皇子,再加上其他清正的官员,齐齐向皇帝进谏,罢了那劳民伤财的念头。

“能行吗?”容落云有些惴惴。

霍临风低笑:“重兵在握,放心。”信封粘好,他举起晃一晃,“当着你写的,不用再劫我的探子了。”

容落云无意玩笑,他忍不住想,眼前此人为何偏偏是定北侯之子?若是一个寻常的纨绔,一个老百姓,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该多好。

“生来如此。”霍临风似是看穿,“我好可怜,所以能不能与我……”

容落云撇过头:“赶紧回府送信,少讲废话。”

霍临风噎住,咽下故作娇弱的惹怜话语,揣起信,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朝外走了。

他恨恨地想,谁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去他娘的罢!

第62章

霍临风走出书房了, 一双长腿迈着大步子, 利索地走。

容落云立着,听着渐远的动静, 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人明明是他撵的, 冷言冷语亦是他说的, 怎这般矫情。

他躬身拾掇桌案,指上沾着的浆糊还未擦, 便翘着指头, 等摆放好笔墨纸砚,那脚步音恰好听不到了。

容落云心中默祷, 保佑霍临风的计策行得通, 中途千万别生出枝节来。

他踱回卧房, 房中静悄悄的,打水净手,煮水沏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偶一抬头, 瞥见榻边耷拉着一片布, 是裹狼崽的衣摆。

容落云忘记这茬儿, 那小畜生呢?

环顾屋内,明面上哪有活物,翻遍柜子、床下、屏风后的木桶,连根狼毫都寻不到。他折回书房,还挺美地想,莫非小畜生惦记他, 也在四处寻他?

谁料,书房更是静悄悄,他实在是想多了。

容落云从里找到外,每一间屋、每一处能藏身的物件儿都不放过,出屋进院,恨不得将碎石掀了,白果树刨了,还扒着花缸瞧了半晌。

无名居遍寻未果,他那一股怅然若失愈发浓郁。

狼崽子怎的逃了,莫非晓得他是杀父仇人,不愿与他共处一室?

畜生如此有灵性么,不至于罢。

换位思考,他若与霍钊同处一个屋檐下,老天爷呀……

容落云胡乱地琢磨,朝外走,穿着新雪似的寝衣,挽着裤腿,赤足趿拉着绫鞋。他这副模样煞是惹眼,旁人瞧见倏地站定,打量他,以为他又犯了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