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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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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砂洗完澡,筋疲力尽地睡下,眼望窗外茫茫大雪,哼道:“老大爱她,让她高兴……”
他对qíng爱一事完全不懂,却渐渐从文术身上学到了一些,爱qíng在他的心中,形成了最原始的,朦胧的概念。
爱她就要对她好,文术对自己很好,诃黎勒将军对自己也很好……
那感觉让辰砂觉得幸福,快乐,且满足。
辰砂迷迷糊糊地心想,下这么大的雪,将军礼拜五下午会来接他吗?他有点担心。

过了一会,文术砰地推开门,眉开眼笑地进来,告诉他思仙公主接受了自己的礼物,辰砂衷心的为他高兴。
文术则把这里程碑式的进步,尽数归功于辰砂栽种植物的神奇仪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辰砂累的很,一面笑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文术,眼皮渐重,于是睡着了。


礼拜五上午:

金属钟敲响,众学员纷纷走进教室,各自就位,准备墨水笔,填写月考答卷。
文术坐得端正笔挺,并眼望教室右侧,单独辟出来的一处位置。

那里摆着一张单独设立的桧木课桌,课桌后是华丽的扶手大软椅,椅中垫了十几个天鹅绒软坐垫。
思仙公主慵懒地缩在坐垫中,捧着一个手炉,像只正在孵蛋的小母jī。

文术薄唇稍动,不易察觉地朝身旁辰砂道:“番茄花盆早该换好看点的……”
辰砂笑道:“考试拉,还想东想西的。”
旋接过发到课桌前的考卷,文术又道:“你瞧瞧她,她在看我么?”
辰砂怒道:“考试!小心下午被你哥打死!”
文术只得讪讪接过考卷,辰砂又好气又好笑,看了一眼,埋头书写。

同一时间,帝都皇宫。

诃黎勒心不在焉地望了窗外大雪一眼,瞥见长桌对面的戟天将军,后者嘴角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诃黎勒拧起浓眉,戟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财政大臣的报告令将军们昏昏yù睡,诃黎勒手中的墨水笔在纸上划了几个圈。
他在想辰砂的第一次月考。
从此又想到,以前在白杨学院念书的时候,戟天每次月考都比自己高出几分。
当然,击剑课上,戟天也永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戟天是功课上的第一,自己则是武术上的第一……然而将军要带兵打仗,武艺再高,作用终究没有知识的地位来得重要。
辰砂从未接触过课本知识,又是cha班生,估计会比文元的弟弟考得还差。听说文元那个不成材的老弟每门课程都是零分?辰砂考不到负分,两人一起吊车尾倒也有可能,若是骁幸某门课考了两三分,嗯……
老天保佑,辰砂千万不要被文元家的废柴带坏,否则……

诃黎勒颇有点不耐烦,只听财政大臣罗罗嗦嗦报告了半天,无非就是六个字——削减军费开支。
皇太子的声线yīn柔像个女人,他柔声道:“诃黎勒,戟天两位将军认为如何?”
丹若公主的声线则沙哑像个男人,她笑道:“玄guī之国的战事已经平定,国内急需减税,降轻人民的负担,如果诃黎勒将军愿意解除帝都一半御林军武装,让他们参加大型温室的栽种……”
诃黎勒的声音沉厚而无qíng,道:“御林军减少百分之五十,皇上的安全谁来保证?”
丹若公主笑道:“外有戟天将军征战,内有诃黎勒将军防守,我们最大的敌人玄guī之国已经没有抵抗力了,帝都哪来的危险?”
“父皇?”
丹若朝皇座上垂老的帝君投去询问的目光。
毕方国帝君瓮声道:“你说的有道理。”

诃黎勒道:“不可能,无法答应你的条件,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不需要再说。”
这话一出,皇太子登时疑惑地打量着诃黎勒,他并不知亲姐丹若公主在之前曾与诃黎勒大吵之事。
帝君点了点头,道:“诃黎勒,你说的也有道理。”

戟天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忍不住道:“诃黎勒,百分之五十的兵员,对于你来说,未必不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战力。”
帝君瓮声道:“戟天,你说的,也有道理。”
“……”

诃黎勒峻声道:“我负责的只是皇上与皇太子的安全。”
丹若针锋相对道:“我也是皇家的人,你思考问题能不能以国家的利益作为出发点,把你那招摇过市的忠诚暂时收起来?”
诃黎勒冷冷道:“我的忠诚只相对于皇上以及皇上的继承人而言,你不是继承人,公主殿下,我只听从皇上的命令以及提议,下一年,削减兵员的计划我不同意!”
会议桌上静了片刻。
帝君慢条斯理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

众人哭笑不得,早已习惯了帝君的行事作风。
上次戟天派兵前去攻打玄guī之国,就在皇帝的拖泥带水下,足足花了两年时间来制定战略计划。

戟天与丹若jiāo换了个眼神,前者懒懒道:“既然大家都有道理,那就……下次再说?”
帝君闭着眼,昏沉道:“很好,今天会议到此为止。”
丹若道:“父皇,我送您回去。”
帝君已颤巍巍地站起,由皇太子与公主扶着回后殿。

诃黎勒则看也不看戟天一眼,转身匆匆离开皇宫。

文元在远处道:“诃黎勒将军!”

诃黎勒不理会他,文元从背后快步追上,笑道:“戟天将军的马车已回府,诃黎勒将军可介意让属下搭个顺风车?”
诃黎勒在马车前停下,看了文元一会,语气森寒,道:“可以。”

两名身为家长的军官同乘一车,前往白杨学院。文元接文术回家,诃黎勒则前去接辰砂。
大雪茫茫,铺天盖野,这是今年最严重的一场雪灾,沿路民居有不少俱被雪掩埋掉近半。
文元想了许久,终于找到话题,笑道:“辰砂是个聪明,认真的孩子,看来这次月考又该是舍弟垫底了。”
诃黎勒点了点头,表示非常同意文元的看法。


辰砂确实非常聪明,考试还有近半时间,他的考卷已工工整整地答完,开始检查答案了。
文术倒不去偷看辰砂的答案,他认真地写完了自己的考卷,能答就答,不会答的地方,也在答题的空白处,把题目原封不动地照抄了一遍。
这样显得试卷上都有字,美观大方,是个好办法。

文术道:“亲爱的……嘘。”
辰砂偷偷看了文术的试卷一眼,作了个“哟”的口型
他没想到文术也写了这么多,赞许地朝他点头,认为文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劲。

文术以手肘碰了碰辰砂,小声道:“亲爱的,把答案抄一份给我……”
辰砂蹙眉不解,文术又朝远处教室另一侧的思仙公主努嘴。
思仙咬着墨水笔的末端,皱着小巧而修得细细弯弯的眉毛,辰砂明白了。
辰砂心内天人jiāo战,最终无可奈何地,左手五指作了个愤恨的,凌空虚抓的动作,右手扯过一张糙稿纸,开始抄答案。
文术把辰砂递过来的答案照着又抄成自己的笔迹,辰砂笑了笑,点头夸他聪明。
文术得意洋洋,低声道:“爱死你了。”
辰砂脸上一红,文术把稿纸折成飞机,朝思仙公主she了出去。

纸飞机轻飘飘飞过数十名学生的视线,不少人议论纷纷,尝试着伸手去抓,文术威胁地咳了一声,教室内安静了。
英勇骑士送来的答案,落在了美丽公主的面前。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月考结束,钟声响起,放学了。
考场内学生欢呼,jiāo上试卷,逃出了教室,文术笑着说:“我去她宿舍的走廊里等她……你回家去,下礼拜我给你带好吃的。”
辰砂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文术心qíng好得不能再好,伸手捏了捏辰砂的脸,抓起书包便一溜烟跑了。
教室内大部分人纷纷离开,辰砂却不急着走,他来到窗边,坐上一张课桌,两脚百无聊赖地晃dàng着,双眼充满期待,目光穿过了大玻璃窗,望向学校大门口。

思仙公主却依旧静静坐在扶手椅中,拥着她的十几个抱枕,许久后,好奇地看着辰砂,开口道:“你在等谁?”
她的声音十分甜美,听在耳中,像是吃了一块蜂蜜软糖。
辰砂笑了笑,他的侧脸轮廓如同雕琢般jīng致,嘴角扬起的一抹温柔的笑容,令思仙公主为之心动。
他的耳根白皙而gān净,碎发沿着均匀地铺在耳后,思仙公主的目光沿着辰砂的额头下移到他修整的双眉,落在他柔和的鼻梁上,如流水一般的曲线直蔓延到他温润的唇。
他的双唇一定很柔软,带着chūn天的芬芳。

辰砂并不转头,他随手挽起袖子,笑了笑,道:“我在等待爱qíng。”
那句话làng漫无比,思仙公主的脸红了。
教室中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思仙又以她优美的声音道:“刚才考试的答案,是你写给我的?”
辰砂答道:“不是我,是文术老大。”
思仙忍俊不禁道:“他?怎可能,jiāo白卷的家伙,能写出这么多答案来?”
辰砂笑道:“为了让你们快乐,我们都在努力,我能做到,为什么他不能做到?”
他漆黑的睫毛仿佛沾了一层雾气,思仙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辰砂忽然道:“老大在等你,你不去谢谢他么?”
思仙笑着正想说几句什么,听到这句,脸色yīn沉下来,道:“关你什么事?”
她想与辰砂说几句话,对这漂亮的少年充满好奇心,想对他的身世一探究竟,然而辰砂已下了逐客令,她把手炉摔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走了。
辰砂不知所措,吐了吐舌头,完全想不到女人这玩意,为什么上一刻还在笑,下一秒又发这么大的火。
他弯下腰,把手肘搁在膝上,一手撑着下巴,忐忑不安地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他终于见到熟悉的马车,诃黎勒来了!

他欢呼一声,兴奋地跑回寝室,前去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辰砂站在宿舍门口,停下脚步,紧接着笑了笑,推开门,笑容凝固在脸上。

“老大?”辰砂试探地上前去,晃了晃背靠着chuáng,身上有股怪味道的文术。
那气味令他微微皱眉,他捡起文术身旁的玻璃瓶子,闻了闻,气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他从标签上看明白了,瓶子里的液体叫做“酒”。
烟味呛得他十分难受,辰砂把窗口拉开一条fèng,冰冷的寒风chuī了进来,冷不防被文术踢了一脚,险些摔倒。
辰砂蹙眉,蹲在文术面前,摸了摸他帅气的脸,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文术醉得两眼通红,看来辰砂在教室里确实坐了很久,文术竟是喝了七八瓶烈酒。
辰砂掰开文术的手,取出抱在身前的瓦盆,瓦盆被摔崩了一角,还好,番茄苗没被摔断。
辰砂端起花盆,看了一会,把花盆的缺口旋转,朝向文术的脸,继而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文术额角肿了个大包,恰好与花盆的缺口相吻合。

于是辰砂顿悟了!

 


妒火中烧的公主


在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世界里,不管是少年,还是成年男人,往往都分不清友qíng与爱qíng的界限。
这两者本来就不易辨析,尤其是在双方彼此保守了同个秘密,达成一致默契的时候。少年人之间的感qíng基础,总是比友qíng来得深刻许多,又尚未跨入爱qíng的领域。曾有一位哲人将之笼统地称为“战友qíng愫”。
没有异xing作为调 qíng对象,自然而然的,男生们就把贵族恋爱的那一套,带到了同伴的身上。
比如说:文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chūn的脾气,以及呼唤钟无艳时那“亲爱的”三字有效咒语,事实上这一称呼在学院中十分正常、普遍,他甚至说不清“亲爱的”有什么涵义。
辰砂同样也不知道,然而通过今天的事,他知道了一点……只是一点。

辰砂再不通世事,也明白文术受了极大的伤害,不是因为额头上光芒四she的大包,而是比这更严重的,眼睛看不到的,心中的挫折。
文术受了伤,令他心里十分不舒服,悲伤更甚于当事人。
“喂,老大,你在哭吗?”辰砂难过地摸了摸文术,尝试着让他坐直。
文术的声音嘶哑且低沉,有一瞬间与诃黎勒的声调重合。
“老子对她……这么好,这么爱她……那小娘儿们。”
辰砂道:“女人?”
文术歇斯底里地喊道:“女人——!”旋即把辰砂推倒在chuáng上,野shòu般地伏了上去。
“哎,老大!呜……”辰砂使劲挣扎,文术带着酒气的嘴在他脸上乱蹭乱亲,辰砂用力推搡,双唇已被文术牢牢封住。
文术的舌头撬开辰砂的牙关,带着一股酒jīng的味道侵袭进来,他的吻霸道而火辣,辰砂气息一窒,衬衣被揉得凌乱,瞬间没了力气。
文术几乎是发泄地,疯狂地亲吻着辰砂,最后彼此间俱接不上呼吸,剧咳了几声,辰砂终于恢复了清醒,猛地推开文术,道:“是我!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