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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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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等等!”玄及抓狂了,这究竟是什么事!
“爹地——!救命!有个很奇怪的人——!”胖鸟单足一蹦一跳地过来,扑向宫殿前的台阶,台阶上那人是……辰砂。
“???”
辰砂吓了一跳,看着那只不知何处出现的肥鸟,猛地坐起身,道:“爹地……是叫我么?”
“呱——!”肥鸟认亲成功,欢天喜地的扑向辰砂。
“喂喂喂——”辰砂手足无措,尚且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怪东西。
“老婆小心——!”
就在肥鸟毕方泪流满面,正要与它的“爹地”团圆的那一刻,一枚燃烧弹呼啸着飞来,冲向辰砂!
辰砂瞬间把来历不明的鸟抱在怀里,戟天又横里冲来,扑住了辰砂与毕方,就地打滚,一同摔下了台阶。
燃烧弹落地,火焰瞬间腾起。
辰砂摔得头昏脑胀,挣扎着起身,诃黎勒已经攻破了皇宫大门!
毕方从辰砂的怀里探出毛绒绒的胖鸟头,看了看辰砂,像是在确认他的身份,接着扭头,望向源源不绝冲进皇宫的军队。
胖鸟“唔”了一声,扁起嘴,眯起眼,小眼睛里闪现一丝jīng光。
杀气!
一声尖锐的鸟鸣响起,光线倏然暗了下来。
所有人抬头望天。
“神shòu——!”
“护国神shòu——!”
“觉醒了——!!”

星之墓园的法阵

神shòu的震慑效果远远大于打击效果,那一天,根据参战当事人亲口转述,就在皇宫门口即将被攻破的瞬间,一只硕大的huáng色巨球顶天立地而起。
传说中的单足神鸟毕方!南方的守护神shòu,火焰之图腾!
它的双眼中闪现无以伦比的杀气!
它张开了橙huáng色的扁嘴!
毕方深深吸了口气,肚皮鼓成一座小山,双眼汇集了天际的电芒,she出两道世纪的光之利刃,继而把嘴巴张到最大。
“呱——!”
炽热的烈焰轰隆隆地扫去!火海瞬间淹没了冲到皇城前的士兵,枪支在高温中融化,诃黎勒猛然勒停座骑,大声下令,然而护国神shòu的出现已击垮了所有侵略军的抵抗意识。登时再无人有半点反抗的念头,纷纷丢盔弃甲,朝城外逃去!
那是神shòu!大陆上象征火焰的毕方之鸟一出,便唯有北方暗杀者国度的玄guī,以滔天神水之力方能抗衡。凡人要怎么作战?
一时间帝都成了被烈火焚烧的蚂蚁窝,巨大的圆球毕方以一只脚蹦来蹦去,喷着火焰,把穷奇国所有侵略军赶出了帝都。
然而它的平衡能力即使在变大之后仍非常差劲。蹦到一半不知道被什么绊了鸟脚,笨拙地,直挺挺地摔倒了。
刹那间巨球砰地压下来,无分敌我,将逃跑不及的士兵压成了ròu饼,兵败如山倒,穷奇国三万残兵在胖鸟的追杀下,仓皇撤出了帝都。
护国神鸟仿佛没有丝毫百姓、子孙、后代等概念,这导致了一个最直接的结局——毕方参战后,整个帝都满目疮痍,城内到处都是被踩扁,被烧毁的房屋废墟,比起沦陷的城市更惨不忍睹。
火焰在大雪中缓慢变小,敌军退了,一辆拖板车从帝都后门摇摇晃晃驰出。
拖车上坐着两个人,戟天屈起一只长脚,不舒服地缩在车上。
胖鸟摔得满头包,打着瞌睡,窝在辰砂怀里。
“这就走了?”辰砂抱着毕方,颇为担忧地问道。
戟天调侃地笑道:“你不想去度假?宝贝,今年温莎领的蜜月还没度完。”
辰砂想了想,答道:“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文术老大他……”
戟天答道:“他能挑起这个担子的。”
“可是毕方没有王了。”
“没有王不是一件好事么?起码不会再有我们这样的事qíng发生。”
辰砂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想起烈火中被烧得浑身焦黑的思仙女王尸体。毕方为什么会在战场上孵化出来,神shòu与对应国家的皇族又有什么关系?
几声喝斥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往东的平原道上聚集了近百名穷奇国逃兵,围成一个弧形,紧张地打量着这辆拖车。
“什么人!”
“毕方的狗崽子!上!”
戟天懒洋洋地抬起左手,炎枪高速分解,组合,架上手臂。
“唔——”毕方醒了。
辰砂手忙脚乱地蒙住胖鸟的眼睛,道:“不关你的事,继续睡。”
毕方满意地扑了扑翅膀,缩进辰砂的手臂下。
逃兵恐惧地让开一条路,让拖车通过,辰砂透过人群的间隙,瞥见逃兵们的背后,一名伤员全身焦黑,一动不动伏在地上。
辰砂心中一动,道:“你们的同伴受伤了?”
一名逃兵斥道:“不关你的事!快走!”
辰砂吸了口气,把毕方放到戟天怀里,冲进人群里去。
“别动,你们的动作绝不可能比我的枪快。”戟天心不在焉道。
逃兵无人敢拦阻辰砂,眼睁睁看着他排开众人,扑到那名伤员的身前。
辰砂急促地喘息,把他缓缓翻过身来,那是诃黎勒。
诃黎勒一身被烧得漆黑,碳化的衣物粘在身上,纠成硬块,gān裂的皮肤内迸出鲜红的血与huáng水。
“他快死了,把他埋了吧。”有人面无表qíng答道:“是他自己造孽,害死了我们上万弟兄。”
辰砂怒道:“不!”
他哆嗦着竭力把诃黎勒拖上板车,诃黎勒的个子太高大,辰砂累得气喘吁吁,几次脱力,诃黎勒的两脚拖过雪地,焦炭般的躯壳留下一道灰黑的印,
逃兵们纷纷动容,问道:“血狮将军是你什么人?”
辰砂满脸是泪:“家人!我是他唯一的家人!”
诃黎勒已处于濒死状态,意识趋近于模糊,焦黑的唇间发出无法辨识的音节。
逃兵们帮着辰砂,把诃黎勒送上拖车。
辰砂咽了下眼泪,道:“谢了。”
“安葬他吧,他不是穷奇的人。死后还是应该葬在毕方。”逃兵们疲惫地道。
沉默良久的戟天此刻出言道:“都回家罢,战争完了,大家辛苦了。”
逃兵们不再言语,四散。
戟天收了炎枪,驱起板车,朝温莎领缓缓前进,踏上回家的路。
数天后,温莎领。
诃黎勒躺在柔软的大chuáng上,烧伤的皮肤已尽数愈合——包括脸上的烫痕,以及脖颈处的那道刀疤。
清晨的光线透过洁白的窗纱投入,照在他刚毅的脸上。
辰砂伏在chuáng旁,疲倦地入睡,他整整照顾了他三天。
房门被推开,辰砂登时醒了,眼角余光瞥见戟天的军靴,继而一张毛毯温柔地盖在了他身上。辰砂睡眼惺忪地坐起,戟天道:“七点了,吃点什么?老公去端上来。”
辰砂揉了揉眼,道:“你先下去吃,我马上就去。”
戟天点了点头,反手带上了门。
辰砂双眼微红,注视着诃黎勒的模样,他实在说不清楚,什么时候他们变成了这样,仿佛在帝都逃出来之后,便有一道深不可逾的鸿沟横贯于他们面前,他们背离了彼此,越走越远。
辰砂伸手摸了摸诃黎勒的额头。
戟天转身下楼,壁炉后面缩着一个毛球,此刻兴高采烈地一蹦一蹦,跟在他的身后,道:“吃早饭了吗?老爸的仆人!”
“……”
戟天咬牙切齿,转身伸出手指,对着毕方的小脑袋戳了戳,道:“我才是你老爸!辰砂是——你——妈!”
毕方“唔”了一声,小眼睛里杀气瞬现。
戟天忙道:“冷静!仆人就仆人,别把我的旅馆毁了!”
戟天抱起毕方,下了一楼,走进餐厅,把它放在一张婴儿椅上。毕方的单脚从椅子隔fèng里伸出来,惬意地摇了摇。
“蜂蜜烤大嘴巴鱼好吃!给我吃一点!”
戟天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诃黎勒还未醒转,变数颇多,又连着几天与辰砂分开,此刻心不在焉地把一大盘蜂蜜烤鱼放到毕方面前。自己则思考着日后的安排。
“你不开心吗?仆人?”毕方唧唧呱呱地吃了一盘烤鱼,满意地说道:“柠檬水给我喝一点。”
戟天道:“你也是神shòu,家里还有两只也是,怎么就你会说话?”
毕方扁着嘴道:“它们的力量没回来,当然不会说话。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想听它们说话。”
戟天微一错愕,忽略了毕方的后半句,道:“力量没回来?要怎么样力量才能回来?”
毕方想了想,答道:“有力量的人的血,都拿来孵蛋,就会回来,呱。”
戟天眯起眼,道:“皇族的血液?必须皇族全……”
毕方拍了拍翅膀,道:“爹地呢?”
戟天隐隐约约地猜到了真相,道:“必须要那一系的皇族血裔断绝,用血液孵化,神shòu才能恢复完全体?”
毕方道:“当然!”
戟天喂了毕方一块牛ròu,毕方吧唧吧唧地吃了,戟天又问道:“因为丹若和思仙都死了,最后活下来的思仙用她的血液孵化了你,所以你现在是完全体了。”
毕方直着脖子把牛ròu咽了下去,点点头。
戟天打量毕方片刻,忽笑道:“儿子,我看你也没什么本事嘛,不就是只会喷火的胖鸟。还只有一只脚。”
这句话严重地伤害了胖鸟的自尊心,胖鸟登时炸毛,唧唧呱呱道:“谁说的!没有我生命之阵怎么开启!冬天怎么过去!爹地只有在我们的帮助下,才能打开英雄埋骨之地的灵魂法阵!”
戟天成功地套出了话,瞬间色变,道:“等等?你说什么?灵魂法阵?”
毕方警惕地打量着戟天,戟天喂给它一块布丁,毕方想了想,吃了。戟天道:“灵魂法阵可以让冬天过去?”
毕方不qíng愿地回答道:“很多年以前我们做的一个东西……”
“很多年以前?”
“忘记是多少年了,呱!那次我们失败了……”
戟天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们神shòu是单独一只,转世来的?”
毕方道:“当然啊呱!那次爹地弄到一半,结果法阵爆炸,爹地被炸没了!现在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过几天我再问他!”
辰砂睁着疲惫的双眼,走到餐厅旁,笑道:“爷儿俩在聊啥,吃饱了么?”
戟天忙一边呵呵笑着,把一大块huáng油面包喂进毕方的嘴里,后者险些被噎着,顾不上向辰砂打招呼了。
戟天笑道:“在聊它们的能力。”
辰砂摸了摸毕方的脑袋,好奇道:“什么能力?烤ròu的能力?”
毕方终于把那块堵住嘴巴的面包吃下去,还未发出声音,戟天却用叉子点了点,笑道:“啊哈,毕方,你这么厉害,就没有什么害怕的吗?”
毕方看了辰砂一眼,拍了拍翅膀,道:“当然有,怕被死猫捏住我的鸟嘴,爹地不要理死猫……它和乌guī是一伙的!”
“……”
戟天与辰砂无言以对。
“……我,我带儿子去散散步,宝贝你吃完回房睡会儿?”戟天征求地问道。
辰砂笑道:“去吧,我也困得很,再见,毕方,少吃点,你要减肥了。”
戟天抱着辰砂走了,夹着毕方的一堆十万个为什么“我们去哪,哪里有好吃的……”
接着,戟天以实际行动回答了毕方,他把它抱进了书房。
过了一会,毕方扁着嘴,站在桌子上摇摇yù坠,嘴巴被红色丝带绑住,上面还打了个蝴蝶结。
毕方“唔唔”几声,泪水在眼睛里滚来滚去,显是为这恶魔对自己采用的残忍方式而悲恸难言。
戟天道:“乖儿子,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回答我一句,不,你不用回答,只要点头,摇头就可以了。”
戟天认真地说道:“我必须提醒你,我才是你的老爸,你俩吃的,用的,都是我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回来——养、家、糊、口!!”
“我才是一家之主,不是仆人,懂?”
毕方还是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可怜巴巴地“唔唔”,点了点头,用讨好的目光望向戟天,像是在道歉。
戟天把手肘搁在书桌上,十指jiāo扣,沉吟片刻道:“你们四只神shòu,在很多年前,和辰砂一起试过驱散冬天?”
毕方点了点头。
戟天道:“那次尝试失败了?”
毕方点头。
戟天又道:“你叫他‘爹地’,显然是你们四神shòu与我的辰砂,在很久以前就认识,在多年前尝试失败后,我可以假设,既然是个与灵魂有关的装置,那么从前的辰砂被炸死了,失忆了,现在活下来的是一个新的辰砂?”
毕方猛点头,戟天道:“使用灵魂法阵以后,效果会如何?”
毕方抬起翅膀,指了指鸟嘴上的蝴蝶结。
戟天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担忧的问题,道:“辰砂……会死?”
毕方的目光十分茫然,过了很久,它摇了摇头。
戟天道:“摇头代表不知道?”
毕方又摇头,戟天道:“不会?”
毕方点头,戟天这才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毕方突然从书桌上跳了下来。在地毯上一蹦一蹦,转头四处寻找。
“做什么?”戟天忽然又紧张起来。
毕方一边“唔唔”叫,一边拍打翅膀乱跳乱蹦,戟天爬到桌子下去抓它,它又忙不迭地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