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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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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娆咬住了下唇,眼泪流了出来。

林嫂本已经起来了,但看两人在说话,就没有出现。

谢林云还要让林嫂给苏蕤弄点安神的东西吃,而且苏蕤的状况很让人担心,说不定会留下后遗症,他想请更好的心理医生来给苏蕤看一看,但却要被李娆缠着,让他本来就冷硬的心,此时只会更冷硬。

他说完正要转身回卧室,没想到卧室门就打开了,苏蕤捂着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娆,“我……很想吐……”

谢林云赶紧过去扶住了他,说,“屋里有洗手间。”

话刚说完,出来找洗手间呕吐的苏蕤没忍住已经吐了出来,而且吐到了谢林云的衣服上。

李娆瞬间倒退了好几步,更加不可置信地看着苏蕤和谢林云。

李娆最明白谢林云有洁癖的事,而苏蕤一身廉价衣服,整个人乱糟糟脏兮兮的,而且还那么吐了,她再看谢林云,发现谢林云居然不仅没有嫌弃,而且还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

李娆突然明白,自己可能真挽不回谢林云的心了。

但她并没有走,在倒退之后又突然走上了前来,又对林嫂的房间喊道,“林嫂,林嫂,快来帮忙。”

苏蕤吐了之后反而有了些力气,被谢林云给又扶又拖地弄进了洗手间里去。

谢林云将自己被弄脏的外套西服脱掉扔到一边,只穿了衬衫,又捞起了袖子来,轻轻拍抚趴在洗手台上呕吐的苏蕤的背脊。

李娆便在旁边递了个毛巾过来,“林云,你给她擦擦。”

谢林云看了她一眼,便接过了那张毛巾。

苏蕤吐得胃疼,但是忍不住要反胃呕吐,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却依然不断gān呕。

谢林云只好将他从身后搂住,按住他的胃部,林嫂已经进来了,谢林云让她去端温水来给苏蕤喝。

苏蕤用水漱了口,又喝了两口,这才稍稍好点,但是胃却更痛了起来。

他一脸难受,谢林云将他身上的外套给脱了下来扔到一边,就将他扛了起来,把他扛出了洗手间的门,把他放到了chuáng上。

他半跪在chuáng上,低头看苏蕤,苏蕤半闭着眼睛,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谢林云问道,“你现在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怎么样,哪里难受。”

苏蕤眼神迷离地盯着谢林云,虚弱地说道,“我胃痛。”

谢林云松了口气,心想他总算是听得到外界的话了。

谢林云转头看向要去收拾地板的林嫂,道,“你先给我的家庭医生贺弦打电话,让他赶紧来。”

林嫂忙忙碌碌地去打电话,李娆也不知道自己该gān什么,就去找了一件披肩来披在肩膀上,一会儿又回卧室来,“需要我做什么吗?”

谢林云道,“你先去睡吧。”

李娆目光闪了闪,总算转身走了上楼了。

谢林云在苏蕤身边半躺着,轻柔地揉他的胃部,又柔声问道,“有没有好些?”

苏蕤眼神虚弱,低声说,“嗯。”

谢林云满眼关切,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们在家里,不会再有危险。放轻松些,好不好。”
苏蕤微微点了点头。

谢林云又说,“要听音乐吗,我们听轻缓的音乐好不好。”

苏蕤说,“谢谢你。”

谢林云俯身过去在他眉心亲了一下,就下chuáng去将音乐调了出来,是唱诗班的轻柔的圣歌。

他把声音调得非常小,像是催眠曲。

这才又回到苏蕤的身边去,“别担心你弟弟,我让陈简去找他了,陈简会把他接过来,他一会儿就到。”

苏蕤却说,“别让他知道。”

谢林云道,“他是男子汉,知道姐姐受到了伤害,又有什么。”

苏蕤将脸朝一边微微偏了偏,又发怔起来了。

谢林云摸了摸他的脸颊,发现还是在发烧,就又去找了体温计来,说,“给你拷个温度。”

苏蕤虚弱地看了他一眼,将那个电子体温计含在了嘴里,还低声嘀咕了一句,“这种体温计,有可能会不准确。”

谢林云听到了他的嘀咕,便笑了一声,“看来你是好了,你之前的那个样子,吓到我了,知道吗,宝贝。”


☆、32第三十二章

苏蕤高烧退了一些,只有三十八度了。

谢林云看了体温计上的体温,就又抚了抚苏蕤的头发,说,“吃了退烧药还是有用的,好多了。”

苏蕤觉得头疼,就低声说,“我觉得我是脑震dàng了,那个歹徒把我压到地上,我撞到了头。”

谢林云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你先好好睡一阵,睡好了,我们再去医院好好做检查。”

苏蕤头痛胃痛,全身说不出地难受,自从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睡,不过他没有再朝谢林云显示出来,只是说,“谢谢你。”

谢林云看他恢复了理智,便又做出了防备之态,心里就不舒慡,说道,“不用说谢。作为一个社会公民,救助这般向我求助的人,这是我应当做的。不仅是你,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论老人,还是年轻人小孩子,漂亮的,丑的,有钱的,还是乞丐,我都会救。”

苏蕤头痛难忍,听他这么说,怔了一下,只觉得头更痛了,他迷迷糊糊地想,“哦,他真是太记仇了。他明明知道我以前说的话不是有心冒犯他。”
他没意识到自己看向谢林云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脆弱和失望,显得楚楚可怜。

谢林云随即俯下身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又说,“但是无论是谁,都不会让我这样在意,让我这样心疼,担心,恐慌,愤怒有人这样对他,恨不得将伤害他的人马上抓到私自解决。”

苏蕤有些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忍着头疼将眼睛闭上了。

苏葳被陈简接了来,而那位贺医生也来了,给苏蕤看了病,建议等天亮又送苏蕤去医院检查,而他给苏蕤开了安定片,让苏蕤吃了睡觉。

苏葳没游戏可玩,睡得早,九点多就睡了,所以根本就没意识到他姐姐没回去,等陈简敲了他家的门,敲了好一阵,他才起来,这才迷迷糊糊得知自己姐姐出了事。

于是赶紧穿好衣服,跟着陈简来了谢先生家里。
因为太担心苏蕤了,他跟着陈简直冲谢林云的卧室,苏蕤正躺在chuáng上,谢林云去洗了个澡,拿了毛巾在为苏蕤敷着额头上没受伤的地方。

谢林云转头看到苏葳来了,就对苏蕤说,“你弟弟来了。”

苏蕤这才将视线转过去,苏葳走到chuáng边去,问,“姐,你怎么样。”

苏蕤摇摇头,不想说话。

陈简已经将苏蕤遇到的事qíng对苏葳描述了一遍,苏葳此时看到他一向活蹦乱跳的姐姐成了个病号,男人的血xing一上来,就怒气冲冲地说道,“是什么人要这样抓你,这些人真是该被枪毙了。我以后遇到这种人,一定不会放过。要是他们还敢来,我一定拿刀砍死他丫的。”

就差对着国旗发誓了。

苏蕤头疼地把眼睛闭上,谢林云看苏葳热血上头的样子,就说了一句,“苏蕤现在需要平和的环境,你不要吵闹了,会让他的病qíng加重。”

苏葳只好住了嘴。

谢林云发现自己让陈简接了苏葳来的确是失策了,苏葳不仅帮不上忙,还和个小孩子一样,一会儿又去惹苏蕤一下子,问他好些没有,一会儿又去动一动他,问他是不是还是头疼。苏蕤本就jīng神衰弱,被他这么一搞,更没法睡了。

看得谢林云只好把他吼走了,让林嫂给他安排个地方睡觉。

谢林云困乏不堪,在贺医生给苏蕤开了药喂他吃了之后,他自己也爬上chuáng睡了,和苏蕤睡在一张chuáng上,好在chuáng够大,各睡各的,苏蕤吃了药睡得稍稍沉一些,没有醒。

苏蕤睡到第二天醒来,总觉得头晕,集中不住jīng神。

这时候苏葳已经去上班去了,他本要请假留下来照看苏蕤,但谢林云看他起不了什么作用,就让他走了。

李娆本以为苏蕤是喝醉了,之后也了解到是出了事故,到底是什么事故,她一时不知,但看谢林云对自己如对陌生人,既没有欢喜的qíng绪,也没有恼怒的qíng绪,她又工作繁忙,便也走了。

苏蕤又去医院里做了全面检查,医生结论,的确有一定脑震dàng,但不是很严重,最主要是苏蕤jīng神受到了刺激,所以一时缓不过来,好好养一阵子,就会好一些。

谢林云对人jīng神受刺激进入应激状态这事非常了解,他小的时候,有个表弟,被歹徒抓走要勒索他家,这个表弟最后被救回家了,但是因为受到了惊吓,之后就一直jīng神不正常,从那时候起便看jīng神医生,至今未愈,大多数时候看着是好的,但智商低,胆子小,时常神经质,被害妄想症,经常做些他自己也意识不到的事,而且不断重复地做。这一辈子便算是废掉了。

大家在背后嘲笑他是“傻子”,他也不以为意。

所以谢林云知道苏蕤qíng况不好,才那么担心。
越是像苏蕤这般平常十分镇定胆大的人,遇到这种受惊的事qíng了越容易糟糕。

那些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女生,被怎么着了,哭哭啼啼几场,说不定之后什么事也没有,那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装得qiáng大的,反而不行。

苏蕤在傍晚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不少。

他甚至能够自己洗澡,在谢林云的浴室里,他坐在那个大浴缸的台子上,让淋浴的热水浇在自己身上。

他还是有点jīng神恍惚,不过他自己意识不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

他洗了澡,热水让他jīng神舒缓,安静gān净温暖密闭的空间让他觉得安全,浴室里一直在放着轻缓的音乐,这些都能安抚他的神经。

他关了水,擦gān身体,慢慢走去拿衣服穿。

谢林云想苏蕤需要照顾,便让在家中gān活但并不住下的那两个女佣这几天先留下来住下,又让李梓弈安排了两个护工过来轮流照顾苏蕤,又联系了K城一个有名的心理医生。

家里本来一向没有人气,现在则多了好几个人,不过这些人都是知道规矩的,所以屋子里还是显得安静。

谢林云为苏蕤准备了另外几身衣服,苏蕤忍着头晕,看着在台子上摆放整齐的衣服,上面的内衣内裤看着就带着qíng趣意味,不过他头晕,无暇去思考这些。

他平常很少穿内衣,穿着总觉得不舒服,身体被束缚住了,那女士内裤他穿着也不舒服,不过此时也没有别的穿,只好穿上。

衣服只是非常平常的款式,但是质地柔软温暖,十分舒适。

苏蕤走出浴室,那名叫“姚姐”的护工就上前来扶他,又为他擦头发,苏蕤其实想说不用了,但是因为头晕,只得由着她照顾。

苏蕤有些想回家,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躺在chuáng上睡个天昏地暗,然后一觉醒来,便一切都好了。

谢林云晚上才回来,先看了苏蕤的qíng况,苏蕤状况好了很多,正坐在沙发里看轻松的娱乐节目。

谢林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晚上吃了什么?”

苏蕤看了他一眼,又对他笑了笑,说,“吃了粥,味道很鲜。”

谢林云看了看他额头上新贴上的纱布,“额头还疼吗?”

苏蕤道,“不疼了,本来也不严重。”

谢林云便笑着说,“那你不应该看电视了,你应该去睡觉。”

苏蕤道,“睡不着。”

谢林云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医生说了苏蕤这种qíng况,对jīng神造成了一定损伤,睡眠会受到影响,他只得说,“我们吃了药睡,总要睡觉才行。”

苏蕤说,“我知道我的qíng况,我就想看看电视,我不想吃药。”

谢林云却欠身拿过遥控板,把电视关了,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宝贝,我们吃药睡觉。”

苏蕤静静看着他,“我想回家去。”

谢林云道,“不行,你明天要去警察局描述当时的qíng景,那些人显然是专门抓你,现在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会再抓你,你不能回去。而且,你自己知道你的qíng况有多糟糕,你至少要在这里住一个星期,我才会放你走。”

苏蕤冷静地道,“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我也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谢林云一只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他的眼眸镇定幽深,和苏蕤近在咫尺,低声问他,“那为什么要在当时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救你。你给了我机会,让我以为这也的确是一个好机会,然后,你就又把我推走。再说,世上没有这么清楚明白的事,因为你无法给我什么,所以就不愿意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人是因为从别人处得到了,才会爱这个世界,并对别人有爱心。我想我有义务,对你付出,即使不是因为爱你,而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有爱心的人。”

苏蕤默默地看着他,又开始觉得头疼,有些犯恶心,他不得不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头疼的问题,他就只是什么也不想思考,什么也不想面对,等他头疼好些了,再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