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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刚才程俊能够听到苏蕤和苏葳的话,他刚刚也该是坐在门边的沙发上的。

襄海冷笑一声说程俊,“你念念不忘的女人,其实也只是这种货色。”

程俊关了门,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你真是越来越yīn阳怪气了。比个女人还别扭。”

襄海想要发火,但是却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还流了几滴眼泪,程俊看到,就说,“让你家里知道你现在的状况,恐怕会把你抽死。”

襄海却只是又打了个呵欠,皱眉道,“那你去告诉我爸去。”

程俊说,“你这样只会自己把自己毁了,你去戒毒所吧。”

襄海道,“你说笑话吗。”

程俊站在他跟前,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你觉得我是说的笑话?你们家这一代都出些疯子。”

襄海抬腿就去踢他,“你他妈不是烂人一个?”

程俊由着他踢到了自己,力气小,根本就和瘙痒差不多,看着面前这摊烂泥,他就觉得苏蕤简直是一朵白莲花。

程俊不再理襄海,回到桌边去稍稍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像祥林嫂一样地看着襄海嘀咕,“你这样不行,你要把你自己毁了。不管怎么样,你先把毒戒了。下次谁敢再给你这些玩意儿,我把谁皮剥了。”

襄海懒洋洋地坐起身来,也准备去吃点东西,但看到桌上的菜色,就发现自己什么胃口也没有,见程俊一副沉思的模样,知道他又在想刚才那个女人,就说,“那个女人,你不过是没gān过,才觉得不同,是不是?听他的话,他不是总靠着这个手段吊着男人吗。你他妈就是贱的,你睡了他,是不是就不想了。”

程俊本来吃得好好的,又听他乱说,便愤怒地起身推了他一把,一直把他推到了墙上狠狠地给了他一下子,卡着他的脖子,目光狠厉地瞪着他,“你把脑子K坏了是不是。他和谁都不一样,别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就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还有,你最好不要打苏蕤的主意,要是我知道你又找他麻烦,我揍死你。”

襄海笑了起来,但他眉骨高眼窝深,这样笑,就更给人戾气很重的感觉,他没应程俊的话,只是收起了笑,yīn沉沉地看着程俊,程俊不能真把他掐死,只得放了他,皱眉回去继续吃饭,心想真他妈一家都是神经病。

苏葳似乎是被苏蕤那一席话说服了,所以之后没有再故意刁难谢林云,大家吃了一顿比较平和的晚餐。

饭后,坐在包厢里,谢林云问苏蕤,“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因为此时是暑假,苏蕤除了实验,便只有一个周末的家教,他说道,“没有什么,你呢?”

谢林云目光柔和,道,“如果你能陪着我,我们去做什么,都好。”

苏蕤笑了笑,道,“那去看电影,去吗?”

另一边苏葳和陈简都成了电灯泡,两人对视一眼,陈简是完全眼观鼻鼻观心,恐怕是做多了电灯泡,已经练就了护体神功,苏葳却很不习惯他的母老虎姐姐变得温柔,所以一脸苦恼。

陈简去买单去了,苏蕤就和苏葳小声说道,“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电影,还是怎么样?”

苏葳道,“见色忘弟。”

苏蕤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懂事点。”

苏葳说,“我回去打游戏,你把电脑密码告诉我。”

苏蕤把电脑密码告诉他了,苏葳就又小声和他说,“要回家来过夜。”

苏蕤回头看了谢林云一眼,谢林云有点百无聊赖,苏蕤应苏葳道,“我知道。”

之后陈简送苏葳回家,而有一个保镖将谢林云要开的车开了过来,苏蕤就和谢林云一起走。

在走廊上,几人又和程俊遇上了。

程俊旁边走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男人,程俊和苏蕤打招呼的时候,苏蕤应了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发现是曾经有过两面之缘,但都给他印象很不好的襄海。

襄海扫了苏蕤他们几眼,淡淡地对苏蕤点了一下头,又多注意了苏葳一眼,便转开了脸,有种漫不经心的倨傲。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篇文献里,病人37岁,行子宫及卵巢组织切除手术。将双侧睾丸充分游离,分别下降固定到同侧yīn囊内。术后病检报告:肌xing宫腔器官,腔内有子宫内膜腺体,诊断幼稚子宫及发育不全的输卵管及拟卵巢组织。术后随访患者xing生活较前明显改善,并于术后第二年生育。

上面是看那么多篇文献里,明明确确手术后很快就有了孩子的,两/xing畸形患者很少有生育能力,但并不是百分百没有。

很多亲问到苏蕤和老谢最后会不会有孩子,后面两人会有孩子,技术支持方面请期待后文。


☆、43第九章

从酒楼里出来,便是夏日的热气扑面。

虽然程俊和谢林云是同时从酒楼里出来,但门童却先将程俊的车开了过来,谢林云和苏蕤反而要站在一边等。这是酒楼对待不同等级客人的态度,反而把程俊排在了谢林云之前。不过谢林云似乎并没有在意,反而悠然地和苏蕤小声说着话。

门童和迎宾小姐对程俊和襄海十分热qíng周到,点头哈腰地送他们上了车。

程俊坐在驾驶座开车,又向站在一边的谢林云和苏蕤看了一眼,两人并没有挨得很近,但互相看着对方说话的神色,却如自有一个世界,让任何人都无法cha/入,程俊知道苏蕤果真是看上这个姓谢的了,心里有点莫名发闷,大约是“他的心属于了别人”的惆怅。

苏蕤那般高傲的人,会对他弟弟说想找到一个既能让男人爱他不变心又不上chuáng的方法,程俊在和苏蕤接触这般久了之后,他发现自己也明白了一些他的想法和思维方式,他知道苏蕤是很保守的人,不会轻易和人有xing关系,所以才说出那句话;而在襄海的心里,他只是觉得苏蕤是既想让人掏钱又不想付出代价的婊/子行径,要是以前,程俊定然也是这般认为,但他发现自己和苏蕤相见得少,但却被他影响了很多,现在都能不用恶意的思维方式来揣测人的心思了,而是用更公正的态度。

他这般游戏人间的人,在苏蕤那般认真的姿态之下,总会觉得羞愧。

程俊不喜谢林云,但却不得不尊重苏蕤,因为在苏蕤面前,他总觉得低了他一等。

他并不懂这是爱一个人才会生出的卑微,只是觉得自己的确在很多方面比不上他。

城市的霓虹闪耀着,高楼一座座屹立而起,宽阔的马路上是飞速而过的汽车,人行道上的行人匆匆而行,大家都有一个自己的世界,每天为它忙碌奔波。

苏蕤却可以让自己暂时慢下来了。

陈简开车送苏葳回家,给谢林云送车过来的保镖还没有到,陈简说,“先生,我先送你和苏小姐吧。”

谢林云对他道,“不必了。”

陈简想也许谢林云是想和苏蕤这般好好处一处,于是不再劝,开车走了。

苏葳又从车窗看了看他姐,在心里叹了口气。

苏蕤以前眼光太高又过于死脑筋,苏葳为他担心,怕他错过了可能的好的对象,但现在苏蕤和谢林云在一块儿了,他又担心他会受到伤害。

苏葳沉默下来,像个小老头一样叹了口气。

陈简说他,“苏葳,谢先生人还是不错的,你应该相信你姐姐的眼光。”

苏葳道,“只要看看电视和小说就知道,女人一旦爱上谁,就根本没有脑子和眼光。”

陈简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不再说话。

谢林云伸手拉住了苏蕤的手,夏天里,谢林云的手很热,苏蕤的手却带着凉意,两人从酒楼前走到了路边,送车来的保镖依然没到,但两人似乎把他忘到了一边去。

苏蕤说,“我记得在这附近有一个商场,上面就有电影院,我们走过去吧。”

谢林云说,“会不会觉得热。”

苏蕤对他一笑,“还好。”

谢林云就说,“那我们走过去。”

两人慢慢往电影院走,路上路灯光昏huáng,晚风袭来,也有了些凉意。

谢林云问,“你的身体的qíng况,能同我说一说吗,我希望能够帮上忙。”

苏蕤本来在看路,在惊讶了瞬间后,就看了谢林云一眼,两人要过马路了,都停了下来,似乎世界也在这时候停了,苏蕤没答。

谢林云握紧了他的手,苏蕤站在那里,如夜里才会开放的昙花,幽静而寂寞。

谢林云心有不忍,“算了吧,我太冒昧了,不该问你这个。”

正好路灯变绿了,苏蕤拉着谢林云往前走,直到走过斑马线,他才淡淡说道,“其实没什么。这是生下来就有的缺陷,我出生的时候,是女孩子的样子,在发育第二xing征的时候,一直没有来月经,也不长胸部,我和妈妈便发现了问题,但当时没有太过在意,以为只是发育得晚,后来到我高三的时候,我发现我身体下面长了肿块,而且yīn/蒂几乎和男人yīn/jīng一样,我便知道出了问题,我想告诉妈妈,但她那时候得了rǔ腺癌,后来就过世了,家里只有爸爸和弟弟,这件事,我实在没法对他们说,便只好隐瞒了下来。”

苏蕤的声音很平静很淡,在这仲夏的夜里,如自带冷香。

也许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谢林云并没有起很激烈的感qíng,但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地方在疼痛。

他不是多愁善感和有很多怜悯同qíngqíng绪的人,但他的确非常心疼苏蕤。

他将苏蕤朝自己拉了一下,在他的额角亲了亲,说,“没事,有我。”

苏蕤静静看着他,似乎眼中有泪光。

他第一次将自己这种事告诉人。

谢林云伸手抱住了苏蕤,“没事了。”

苏蕤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我是46XY,要是我在妈妈肚子里没有发育坏的话,我本来应该是男孩子,我是男人,但我现在却是这样,有时候,我自己也很茫然,心想我怎么就长成这样了呢,要是不是这样,那该多好。但我也知道,人生有很多变数,我只是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赶上了一个而已。谢先生,你之后又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

谢林云心中有很大的触动,他即使那么爱苏蕤,但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和苏蕤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膜,他看到他了,也对他有些了解,但他无法真正触及他,但在此时,他感觉自己真真正正地搂着苏蕤。

“我知道,你就是你。”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时之间又都说不出,他不是百感jiāo集,他只有一种qíng绪,只是想紧紧拥着苏蕤。

对于苏蕤来说,谢林云这句话已经够了。

他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也不求有什么大道理,道理他都明白,他只是希望这个人在他身边,听他的诉说之后,没有惊讶,也没有感叹,没有好奇的过分打探,也没有疏离……

只需要把他当成原来的苏蕤就行了,他本就是原来的苏蕤,不因是被扔掉的养女而不同,不因身体和常人不一样而不同,他就是他而已。

谢林云轻柔地拍抚了苏蕤一阵,就抬起了他的头,苏蕤的眼眶微湿,但没流泪。

谢林云在他的眉心亲了亲,手指又摸了摸苏蕤曾经摔伤的额头,那里早就长好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是路边,虽是晚上人不多,但总有行人路过。

路人无不好奇地打量两人,见两人都是长相气质出色之辈,不由更要多看几眼。

苏蕤让自己恢复平静,抓着谢林云的手,拉着他赶紧往前走。

苏蕤有点发闷地和谢林云说,“咱们在大街上被人参观了,快走。”

谢林云“嗯”了一声,心里有种满满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以前的每一段感qíng里,从未有过。

苏蕤之后没和谢林云说更多,两人很快走到了商场下面,进了商场,就感觉到了凉快。

给谢林云送车来的保镖,此时才将车开到了,谢林云接了电话,说让将车开到商场停车场来。

他接完电话去看苏蕤,苏蕤正在打量右侧橱窗里模特身上的嫩绿色连衣裙。

谢林云陪过女人逛商场,但次数不多,这也不是他所爱。

见苏蕤看着那件衣服,就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苏蕤却摇头,说,“不,我只是觉得那颜色像chūn天里的嫩叶,实在太吸引人了,但很少有人能穿得好看。”

谢林云道,“那你应该试试。”

苏蕤却说道,“不要。”

他说完,发现自己语气非常锐利qiáng硬,斩钉截铁,不容人质疑和反驳,他不由愣了一下,赶紧又用柔软的音调说,“我不要,不适合我,到时候试了,只是惹人笑话。”

谢林云笑着看他,说,“即使像苏葳说的,你用母老虎的声音和我说话,我也不会介意。”

苏蕤一下子红了脸,道,“什么,你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是女人。”

说最后一句“不是女人”时,谢林云分明听到了他语气里的黯然。

谢林云此时其实不明白苏蕤那句“不是女人”的意思,苏蕤并不是黯然自己不是女人,而是黯然自己没有明确的xing别,他什么也不是,表现得女xing化,让他觉得自己像个人妖,yīn阳怪气,表现得男xing化,又总被说男人婆,而且被人侧目。

他不知道自己是要怎么定位自己。

之前倒是心意坚定,觉得自己是自己就好了,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因为他不需要,他的理想和人生价值的实现,不需要他是男人或者女人这两种似乎是泾渭分明的xing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