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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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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云这时候在家里吃晚饭,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到了客厅,心中也很为苏蕤担心。

苏蕤因他的坚定的话语和语气而镇定了很多,说道,“苏葳出事了,现在在上次我做手术的那个XX医院里,说是摔到了头和摔断了肋骨,现在在急救室,我还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不知道我的钱是不是够了,而且我不认识那里的好医生,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

还没说完,谢林云就道,“没事,你别着急。你到医院去,我现在也过去,会没事的。”

苏蕤还想说什么,他有千言万语想对谢林云说,说自从和他分手,他有多想他,但是又只能拼命忍着,说他听到程俊说他有了新的女朋友的时候,他有多难过,他知道自己矛盾又犯贱,但是心却不受自己控制;他想说爸爸死了,他有多无助难过,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述,甚至和苏葳也不行;他想说自己身体的秘密被大家都知道了,他只想逃开这里,但是却只能一日日地熬着日子;他想说苏葳出事了,他惶恐不安……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道,“谢谢你。”

苏蕤自己慌乱地挂断了电话,他不能再和谢林云说更多,不然一定会露陷,露出自己的软弱来。

谢林云晚饭吃了一半,和林嫂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他自己开了车往医院去,又给陈简打了电话,让他也过去,怕到时候有事要人跑腿。

然后又给李梓弈打了电话,得知他不在医院,而在外地出差,只好让他安排了一个得用的人去为苏葳的手术坐镇。

谢林云住的地方距离医院这边比苏蕤那边近不少,所以反而是谢林云先到了,他第一次这么急慌慌地到医院来找人,所幸李梓弈那边已经安排了医生来引导他。

谢林云到了急诊室外去了解了qíng况,从医生口中得知手术还在进行。

很快,陈简也到了,谢林云让他去医院大门口等苏蕤,担心苏蕤到时候找不到地方。

谢林云坐在急救室外面不远处的椅子上,一个李梓弈安排的医生则在和他小声说话,说的是苏葳被送来时的qíng况。

襄海断了一根肋骨,刚才去接上了,身上有多处瘀伤和擦伤,脸上一片青一片紫,有些摇摇yù坠地被一个人扶了出来,走到谢林云的旁边坐下了。

谢林云和襄海互相看了一眼,谢林云神色沉重,襄海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天生眉骨高眼窝深,只要他不笑,就给人很yīn沉yīn鸷的感觉,长相上没有哪一点讨好。

襄海记忆力不错,马上就认出了谢林云,谢林云这些天正在查这个三世祖小霸王的资料,自然也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谢林云没有先说话,襄海在面无表qíng地呆愣了一会儿之后,先说道,“你是来守苏葳的?”

谢林云瞥了他一眼,说,“是你把苏葳推下楼梯的?”

襄海嘴角一边一片乌青,眉骨上又擦了药,加上他瘦得脱了形,这样看起来,就和一个歪瓜裂枣的地痞混混没区别,再加上他天生没jīng打采,就给人他在吊儿郎当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对把人推下楼梯毫无反省之心,反而不把这事当回事,这让谢林云心中十分生气,只是面上忍住了,但语气绝对非常不好。

襄海说话是不会留下把柄的,忍着疼说,“他先打我,我只是无意识把他撞到柱子上而已,是他自己踩滑了,摔下去了。”

襄海声音很小,其实他的这句话的语气里是带着些不确定的,他心里已经有懊悔之意,只是在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当时朝苏葳撞过去的时候,他的确心生了“你去死”这种意思的,他也知道那么撞过去,苏葳有很大可能会摔下楼梯,但是他却没有在那一瞬间由理智控制住自己,他依然毫不迟疑地那么撞过去了。

在苏葳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悔意,心想“去你妈的”,心中还生起慡快的感觉,想,敢惹我,你去死吧。

但被人说苏葳脑袋流了血毫无反应的时候,他瞬间就慌了,慌乱地从楼梯上连滚带爬地跑了下去,大喊人叫救护车。

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有两所,一所就是这所三甲私立医院,还有一所一般的公立医院。

襄海对这里也算熟悉了,当时还有脑子来选医院,他自己打了这所医院的电话,让来了救护车。

谢林云很想把襄海揍一顿,好在是忍住了,不再看他。

当面把人揍一顿这种事,不是谢林云会gān的,而且这种事做了又有什么作用。

苏蕤学校距离这医院太远了,加上这个时间点堵车,苏蕤在一个多小时后才到医院,并不比转车坐地铁快多少。

苏蕤到医院急诊楼门口的时候,陈简马上看到了他,赶紧上前来,“苏小姐,在这里。”

苏蕤见到他,就说,“我弟弟在哪边?”

陈简带着他上楼,说,“谢先生已经在了,在急救室外等着。”

苏蕤在急救室外和谢林云相见了,苏蕤因为着急,脸上带着红晕,眼里却是慌乱之色,来不及和谢林云寒暄别的,只问苏葳的qíng况。

医生和他说了几句,大意是让他等着。

手术还在进行,苏蕤坐在了谢林云的旁边,他也看到了襄海,实在没忍住,抓住襄海的领子,质问道,“是你把苏葳害成这样的?”

襄海被他扯得身体更痛了,他很不喜欢苏蕤,非常不喜欢,不知原因地,要有多厌恶有多厌恶。

但他此时却没有对苏蕤说狠话,只是有气无力地道,“我在学校咖啡馆里吃晚饭,苏葳突然找来,我还叫他吃饭来着,他冲上来就打我,我自然是要还手的,打出了咖啡馆,外面是楼梯,我只是不小心把他撞了一下,他自己没有踩稳,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才摔成这样的。你看看我,我全是被苏葳打的。”

苏蕤满脸愤色,“你不害我,苏葳会去找你吗?”

说到这里,他就狠皱了眉头,“我哪里得罪过你吗,你要那么害我,还故意接近苏葳,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做这么恶毒的事。”

襄海伸手要把苏蕤的手挡开,“别这么抓我,我身上绑着绷带。”又做出诧异之色,“我害你?我哪里害过你?”

苏蕤怒瞪着他,“记者的事qíng,难道不是你!”

说到这里,苏蕤一下子又冷静下来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将襄海放开,自己坐回了旁边的椅子,心想自己现在和襄海争论这种事qíng有什么作用,只求保佑苏葳没事,求苏葳不要有事。

襄海像是要断气一样,喘了几口气,就靠在椅背上,眼睛也半闭上了,对苏蕤看也不看一眼。

苏蕤不知道苏葳的手术什么时候会完,闲坐着只会胡思乱想,他看了谢林云一眼,就说,“谢谢你过来了,我去问问大约会花费多少钱。”按照襄海所说,他可能会推脱责任,到时候苏葳的医药费,都要自己出,苏蕤至少要去把苏葳的医药费凑上,而不能在一开始就指望襄海的赔偿,无论是什么qíng况,病人的治疗该放在第一位。

谢林云还没回应,襄海这时候侧过头来瞥了苏蕤一眼,道,“我和苏葳这事,我是不会负刑事责任的,当时有很多证人,是苏葳先打我,我只是自卫,之后苏葳摔下楼梯,也只是意外,不是我故意。不过,他的医药费,我会出的。”

看苏蕤惊讶地看过来,他就冷笑一声,道,“这只是我的朋友之义而已,本来我找律师,我连医药费也可以不出。”

心想要不是因为苏蕤,他会和苏葳闹到这一地步吗。

他每天和苏葳一起玩游戏,日日在一起好几个月,没想到遇到一点苏蕤的事qíng,苏葳就那么对自己,简直根本没把自己当朋友,一点也没有。

他实在看不出苏蕤有哪点好,凭什么大家都要觉得他好呢。

这些人脑子是坏的吗。

苏蕤看着襄海,看了好一会儿,说,“既然你这么说了,最好找来律师,签一份医疗赔偿协议书。”

襄海怒道,“你以为我会赖掉。”

苏蕤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他。

襄海冷笑一声,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不出医药费了,你去找律师向法院上诉好了。”

苏蕤觉得他就和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子没有区别,之前那么恼怒他,此时看到他鼻青脸肿,嘴角受伤歪着嘴,头发散乱,和以前见过的两次截然不同,不由都生不起刚才那份恼怒了,他说道,“你和苏葳是怎么认识的?之后经常联系吗?”

襄海愣了一下,才道,“不过是一起玩游戏而已。”

苏蕤道,“哦,你就是游戏里那个夜华流锦?”

襄海没应,苏蕤也不再和他说话,转而向谢林云,谢林云和之前好像没有什么区别,苏蕤却不自在起来,第一是自己乱糟糟的,第二是谢林云也许有新女友了,自己却把他叫来找他帮忙。

就像是自己无事时就把他扔开,现在有事了又把他找来,这算什么。

他不知道该和谢林云说什么,看了他几眼之后,他反而低下了头。


☆、94 第十四章

谢林云看苏蕤眼里全是慌乱之色,他从没见过苏蕤这般六神无主过,不需要苏蕤说太多,他伸手轻轻搂了搂苏蕤,语调温柔,“先不要胡思乱想,等手术做完。别的事也不要cao心,我会安排的。”

听到他的话,连襄海也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很见不惯人好心一般地勾了一下唇表示不屑,把脑袋扭开了。

苏蕤没理睬襄海那让人心烦的小孩子行径,同谢林云道谢。

谢林云看着他说,“和我这么客气了?”

苏蕤之前着急上火又一路上了楼来,面颊泛红,此时则苍白下去了,只一双眼睛,黑幽幽的,将谢林云看着,只是yù言又止,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苏葳的手术完了,但是人并没有及时清醒过来,而且还进了重症监护室,苏蕤守在病房外面的玻璃窗口处,襄海拖拖踏踏地面无表qíng地也站在那里往里看。

到了这时候,苏蕤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到襄海,但襄海却拖着在这里不愿意走。

虽然说了不补偿医药费,但襄海还是让护士拿了自己的信用卡去刷钱,到这时候,襄海不想懊悔也不行了。

谢林云去安排事qíng去了,之后来叫苏蕤去一间单人病房睡一觉,苏蕤拒绝了他的好意,又说,“谢林云,谢谢你了。你明天还要上班,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林云笑了一下,道,“你一定要和我这么客气是不是?”

苏蕤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豫,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让谢林云出力不讨好,自然不是他的本意。

但他现在能怎么办,把已经有新女友的前男友拉来帮忙,也许他最初就不该给谢林云打电话。

但要是没有谢林云帮忙,他又担心苏葳,谢林云来帮忙了,他又觉得对不住谢林云,要遭受道德和良心的谴责。

最后也只好快刀斩乱麻,说,“你不要想太多了,是不和你客气,我才请你来帮忙了,但现在苏蕤在ICU里,只有护士能够进去照顾,我们现在这么多人在外面也没用,你还不如回去休息,之后你有时间,再来好了。”

谢林云叹了口气,说,“那我让陈简留下来,你有什么事就和他说,我就先走了。”

苏蕤看谢林云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苏蕤在重症监护室外守了整晚,苏葳也没有醒过来,原因是苏葳颅内还有淤血没有散。

苏蕤知道有些病人昏迷十几天才醒来,这一晚没醒,算不得什么事,但他实在害怕,根本不敢离开。

襄海之后倒是去病房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来了个律师,他签了一份医疗赔偿协议书,让律师拿去给了苏蕤,而他自己,则不大想看到苏蕤。

苏蕤也不想看到他,互生厌憎,大约就是这样了。

苏蕤对苏葳的身体忧愁不断,学校里只好请了假,专门在医院里等消息。

苏葳的手术费加之后在重症监护室里的费用,便是非常大一笔,要不是襄海愿意付这笔钱,苏蕤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是生生体会到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苦楚。

苏葳在五天后才醒过来,转到了普通单人病房。

这五天,谢林云过来看过几次,每次都是看看就走了,没有留下来和苏蕤多做接触,苏蕤知道一定是自己伤了他的心。

虽如此,他并没有时间来为和谢林云的关系伤怀,每天担心苏葳已经占尽了他的时间。

他又看了不少关于护理苏葳这种病人的书,一边祈祷苏葳能够赶紧醒来赶紧好,一边为之后照顾苏葳做准备。

而看苏葳这样子,苏蕤已经在心里打消了出国的念头,苏葳即使醒过来,几个月内,恐怕都是需要人照顾的,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有严重后遗症,他现在想也不敢想。

苏葳醒过来后,开始并不能很好地说话,但是眼睛却很灵活,并没有被摔傻的迹象,这让苏蕤松了口气。

苏蕤为他擦脸擦手,说,“嗯,没事,你别着急,你现在不能好好说话,只是颅内还有淤血没有排净,之后就会好的。”

苏葳醒不了多久,多数时间还是睡觉,有时候前一刻还有点jīng神,没一会儿,他就睡过去了。

谢林云安排了一个护工来给苏蕤帮忙,苏蕤没有拒绝,只是心里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谢林云这份好意。

在苏葳醒过来后,谢林云只来看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苏葳工作地方的老板和老板娘以及同事也来过一次,送了些水果来,苏蕤不知道苏葳什么时候会好,只好为苏葳辞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