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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到了九月。

苏葳身体好了很多,去照CT,基本上没问题了,他每天沉迷于游戏,而且还在游戏里办了个工作室做兼职,别说头疼了,就连被苏蕤拧脸,他都感受不到痛,眼睛只在电脑屏幕上。

苏蕤只能在心里感叹,这叫心宽之人的福气吗。估计苏葳这辈子也不能有什么大出息了。苏蕤这般想着,便也不再对他有高要求,只求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

范晓竹和齐明建也搬到了S城来,开始做这边的一个大工程。

他们住的地方,是在工地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区里,租了一套稍微大一点的房子。

他们事qíng安排好了,范晓竹就让苏蕤过去吃饭。

苏蕤便也答应了。


☆、105第二十五章

苏蕤没有同苏葳说自己要去范晓竹家里的事qíng,但却和谢林云说了。

两人各有事忙,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多是晚上。

即使是晚上,除非是在睡觉时,其他时间,两人也是各做各的事qíng,只是待在同一间房里而已。

苏蕤看谢林云忙完了事,找了一本杂志在看,就把自己的电脑推开一点,对谢林云说,“我周六的时候,要去范阿姨家里。”

因为苏爸爸过世了,苏蕤心里已经认可了范晓竹的地位。

人要是还有父母在世,就永远还是孩子,要是父母没了,那就像是没有了根的浮萍,无论往哪里飘,都没有岸。

但范晓竹在苏蕤心中的位置很奇怪,苏蕤喜欢从范晓竹身上找自己的来处,他觉得自己那认准了事qíng一往无前的劲头,肯定是从范晓竹身上遗传到的。

但苏蕤只是觉得自己从范晓竹处来,但无法将她认成妈妈,她是他的来处,但不是妈妈。

而齐爸爸,苏蕤很不喜欢他,也从没有和他通过电话。

齐丽丽和他,两人也是那种有着隔阂的关系。

不像姐妹,不像朋友,但也不是陌生人。

苏蕤喜欢审视齐丽丽,就像是审视可能的另一种自己。

而齐丽丽对苏蕤,她也同样观察他,并且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对手,于是矜持克制地保持了距离和一种戒备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谢林云知道苏蕤嘴里的“范阿姨”是他的生母,就放下手里的杂志,笑吟吟看着苏蕤,问,“要我陪你去吗?”

苏蕤摇头,“不用了,你不是约了人打球吗。他们搬到S城来做一个工程项目,说是有几个月的时间,然后就又会回Z城。”

谢林云“哦”了一声,又问,“你对他们是什么想法?”

说起来,谢林云真没看明白苏蕤,他觉得,以苏蕤的固执和决绝,他定然不会理睬将他扔掉的亲生父母。

谢林云已经从苏蕤的嘴里知道了苏蕤的身世,他在出生一个月后就被亲生父母扔掉了,然后被当时没有孩子的苏家捡了回去养大。

谢林云听他说这些的时候,苏蕤是用很平静的语调说的,好像是对这件事已经完全释怀,但苏蕤经常就能做到冷静到心静如水地讲一些他其实很在意的事,所以谢林云并不知道他是否是真的释怀了。

他心疼从小作为养女的苏蕤,当时还摸了摸他的头,说,“要是当时你父母是把你扔在我家门口就好了,我把你抱回去养。”

苏蕤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当时都要人养呢。”

然后又笑着加了一句,“现在说这句话也不迟,我不正被你养着吗。”

苏蕤想了想谢林云这个问题,就说,“没什么想法。我没有认真去想。我觉得,我以前就是想得太多了,想得太明白了。对什么事,我务必求一个原因经过结果,并且还想知道,为什么是这个原因,是怎么发展出了这种经过,这个结果是必然的吗,还是可以改变的呢。想得太多,到最后,我觉得我反而糊涂了。人生又不是信号通路,要怎么走,都是可以研究出的。有时候,就是要糊涂一点,反而更好。过于探究原因,只会活成孤僻的哲学家。”

谢林云笑着点点头,道,“这是有了人生的大智慧了吗?”

苏蕤走到谢林云的跟前来,半跪在chuáng沿上,像只漂亮的猫科动物,优雅又矜持傲慢,嘴里却嗔道,“你笑话我?”

谢林云喜欢看他这样撒娇的样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男女莫辨。

谢林云道,“才不敢笑话你。我就是想知道,你心里怎么定位他们,要是我们结婚,到时候下聘礼,是要送到他们跟前去,还是找你舅舅家。”

苏蕤眼睛瞬间瞪大了,似乎是有些惊讶,惊讶到慌了一下,然后他就红了脸,但他马上就让自己控制住了qíng绪,在chuáng沿坐了下来,像是要笑,但是又忍住了,手却在被子上挠了挠,说,“估计,还是找舅舅家。然后去给我爸妈上一下坟。”

之后两人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苏蕤去洗了澡,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谢林云抬头看他,苏蕤正仰着头将短发抚顺,修长的颈子,jīng致的面孔,没有女人的娇媚,也不像男人,像只黑天鹅。

苏蕤发现了谢林云的目光,回头看他,“盯着我做什么。”

谢林云朝他招手,“宝贝,过来。”

苏蕤穿着黑色的睡衣,走到他的跟前去,谢林云便为他擦头发,又亲了亲他的面颊,然后将他拉到怀里,翻身把他压在了chuáng上。

苏蕤提上了谢林云吩咐林嫂特地让准备的礼物,然后自己打车到了范晓竹所在的小区。

这里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小区也很新,苏蕤在小区门口登记进去后,仰头看了看各栋高楼,估量了一下,觉得里面的入住率还没有两成。

苏蕤坐电梯到了22楼,找到门牌号,按了门铃。

范晓竹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叫齐丽丽,“老四,去看看,是不是你三姐来了。”

齐丽丽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核桃扔进果盘里,起身到门厅往外看了看,就开了门。

苏蕤对齐丽丽点了一下头,就进了屋。

齐丽丽道,“不用换鞋,地上还没收拾。”

苏蕤应了一声,直接进了客厅。

范晓竹擦了手,出来看到苏蕤,就喜笑颜开,“你来啦。”

看到他手里提着的东西,是一个礼品盒,从上面完全不认识的全英文,他判断价值不菲,就说,“你带礼物来做什么,làng费钱。”

苏蕤对她笑了笑,说,“是给你的。”

范晓竹穿着一条黑色裙子,系着带花的围裙,拉过苏蕤仔细打量了一番,苏蕤穿着白衬衫和白长裤,从头到脚一身白,像个翩翩佳公子,实在距离范晓竹想要的齐丽丽那种美艳女人范十万八千里,但范晓竹已经拿苏蕤没办法,只要苏蕤肯来看她,她就满足了,所以接过礼品扔一边,就对齐丽丽说,“给你三姐剥核桃吃。”

又对苏蕤说了一句,“你用脑多,吃核桃补脑,多吃些。”

齐丽丽不高兴地撇了一下嘴。

苏蕤道,“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范晓竹说,“不用,不用,和老四看电视去。”

于是苏蕤和齐丽丽坐在沙发上,齐丽丽穿着白裙子,苏蕤穿着白衣白裤,两人又长得像,倒有点像双胞胎。

齐丽丽拂了拂自己的长发,夹了核桃给苏蕤,苏蕤道了谢,就拿在手里慢慢吃。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苏蕤才问齐丽丽,“邢隶明对你好吗?”

齐丽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而且还问得这么直接,瞥了他一眼才说,“哦,还行。”

苏蕤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坐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苏蕤过去开了门,这次门外的却是他刚才问了一句的邢隶明。

邢隶明看到苏蕤,就把他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苏蕤,你在。”

苏蕤道,“我过来看看范阿姨。”

邢隶明进了屋,目光却在苏蕤身上转了好几圈,齐丽丽不高兴地说,“你怎么来了?”

邢隶明走到她跟前去,“阿姨让我来的。”

其实他只比范晓竹小了十岁不到,苏蕤瞥了他一眼,心想他真好意思这样叫呀。

也不和两人在一间屋,就躲进了厨房里去。

范晓竹看他一身白,就说,“你衣服这么白,不要在这里弄脏了。”

苏蕤道,“哦,还好,我帮帮忙吧。”

范晓竹往客厅里瞄了一眼,说,“怎么邢隶明来了?”

语气似乎不是很好,有点深沉。

这么说了之后,范晓竹便也没有再让苏蕤回客厅去。

而苏蕤也从范晓竹的语气里判断出不是她叫邢隶明来的,所以稍稍有些疑惑。

齐爸爸在要吃饭的时候才回来,用完饭,苏蕤就想回去了,范晓竹却要和他说点私房话,不过是拉他在卧室里,要给他些私房钱。

苏蕤不要,范晓竹就说,“傻孩子,我给你,你怎么还推呀。”

苏蕤道,“我不缺钱花。你自己留着吧。”无论如何不肯要,范晓竹最后没法子,只得算了。

九月中旬,秋老虎还很厉害,苏蕤大下午从齐家出来,站在小区外面想打车,但这里太偏了,站了好一会儿,没看到出租,一向不怕热的他倒热得出了汗。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他的旁边,车门开了,邢隶明从里面叫他,“苏蕤,你去哪里,我送你。”

苏蕤看了看他,道,“不用了。”

邢隶明下车来到他的跟前,说,“这么热的天,你就准备站在这里晒着?”

苏蕤道,“不是,谢林云说了来接我,我在等他的车。不敢劳烦邢先生,你先走吧。”

邢隶明道,“怎么不找个更好的理由?是怕我吗?”

苏蕤笑道,“你要是和老四有结果,便是我的妹夫,我怕你做什么?”

邢隶明却像是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潜台词,说,“既然这样,那就上车吧,我载你一程。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蕤实在被晒得有点蔫了,仔细想了想,便真上了他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不想看齐家出场的亲们,可以一个星期后再来看两人lovelove结婚。


☆、106第二十六章

坐在车上,邢隶明把里面的冷气又开低了些,苏蕤拿出纸巾来轻轻拭了拭汗。

太阳把苏蕤的面颊晒得泛红,眼睛却黑幽幽的,如深潭之水。

邢隶明侧头看他,又笑了笑,说,“有段时间,谢林云身边带着另外几个女人,我以为你们没在一起了。”

苏蕤侧头微微看了一眼邢隶明,其实邢隶明身材高大魁梧,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四方脸,高鼻子,倒是人模狗样。

不过苏蕤实在对他没法有好感,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不喜欢一个人,也往往没有理由。只是一种感觉,就决定了人和人之间的印象和之后的关系。

苏蕤说,“哦,没。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之前我有事,谢林云就带了别的人去充充场子。我不是很喜欢参加酒会,他体谅我才这么做的。”

邢隶明还是笑,似乎是笑苏蕤太单纯,但苏蕤假装看不懂他的笑,沉默下来。

车又开出了一段,苏蕤便说,“邢先生,麻烦在前面一个路口停吧。”

他本来还想和邢隶明说一说齐丽丽的事,但现在又不想说了,以他所见,齐丽丽大约也不会想要自己多嘴,那么,他也就不想再和邢隶明同处一车,还不如下车再重新打车。

邢隶明却道,“前面那个路口不大好停。”

又深深看了苏蕤一眼,说,“丽丽太年轻,你要比她有味道多了。”

苏蕤面无表qíng地回视了他,说,“邢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挑拨我们两人关系?”

邢隶明却笑道,“不,只是实话实说。”

苏蕤道,“如果你没有好好和老四在一起的意思,何必这样和她在一起,她还年轻,离了你,正好可以找个更好的人。你这样,是耽误了她最好的青chūn。”

邢隶明却道,“你把这话去对丽丽说,看她是不是会离开我。”

苏蕤看着他说道,“你这样说,也就是摆明了只是养着她玩玩吗。”

邢隶明道,“你知道这一年多,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吗?”

苏蕤道,“不知道,难道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你还找会计记了账核算过,或者你自己心里就把每一分每一厘记了。要说是玩,这么没度量,计较金钱的,也是玩不起的人吧。既然玩不起,又何必出来玩呢。”

苏蕤的语气很轻视,邢隶明听他说完,就愣了一下,大约没想到以前表现得那么温柔腼腆的苏蕤,居然是这么具有攻击xing的。

邢隶明看了苏蕤一眼,道,“谢林云的确比我有身家,但没看他在你身上投入多少,至少我还是愿意投入的。才一年,丽丽从我这里花了近千万,除了我,没人会这么大方地养着她。”

苏蕤听到这个数字,也惊了一下,没想到齐丽丽这么能花钱。

邢隶明又说,“你觉得呢。”

苏蕤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什么?”

邢隶明道,“比起谢林云,我对我的女人,要大方很多,不是吗?”

苏蕤道,“没觉得。”

邢隶明笑了一下,很明显是表示苏蕤只是嘴硬,苏蕤道,“这其实只是我和谢林云的私事,没有向任何人说的必要。但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把谢林云和你这种人想成一样的了,我不得不为了他的名誉说几句。当然,就名誉这个词,他和你应当也是有不同看法的。例如,你觉得玩得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她还对你死心塌地,这说明你有本事有魅力,是一件很光荣的事,这不仅不会影响你的名誉,而且还会为你的名誉加分;但谢林云,他没有将这事当成一种荣誉。他没把我当玩物,我也没把他当金主,我们好好在一起,只是作为最普通的恋人,互相关心爱护,进入对方的生活,也成为对方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你那么说谢林云,说我,是对我们两人的侮rǔ,这让我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