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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箬想到父亲,想到他在世时,把自己宠上了天,她几乎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女孩儿,但随着父亲的死,他倒在血泊里,脸都无法辨认,她就眼眶发热,眼泪就那么流出来了,明明上午都没哭,现在却流泪,她赶紧抬手把眼泪擦了,不让柳妈妈看到。

☆、第九章

第九章
在超市里买了不少东西,付帐时,柳箬赶紧抢着刷卡了,她两手提得满满的,柳妈妈要接过去一些,她也不给,说:“没事,我提得动。”
柳妈妈道:“你呀,你就是太好qiáng了。你这么好qiáng,谁敢和你过日子啊。”
柳箬读硕士时,柳妈妈催他找男友催得最急,当她读博了,她只是看着她唉声叹气,到她做博后时,她就几乎不说了,接受了现实。这还是近来她第一次提起这方面的事。
柳箬道:“我觉得一个人过就挺好啊。妈妈,你知道世界上有不少人都是独身主义啊。”
“好吧,好吧,我不说你了。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吧。”这个话题说了这么多年,老生常谈,毫无结果,柳妈妈只得无奈地接受。
要走回小区了,柳妈妈才小声问了女儿:“你钱够花吗,又要去德国,要花不少钱吧。我这里有些,你不够就找我。”
柳箬上大学之后,除了本科时候的学费是柳妈妈给的,柳箬再没向家里要过钱了,做兼职就够生活费,而且还有不少奖学金,到硕士之后,因奖学金和导师补贴,她反而还会存下一些。
袁叔叔其实是个很大方的人,时常让柳妈妈不要短了柳箬零花,有时也会单独给她一些,不过柳箬很少接,说妈妈给过了,家里花钱多,她不用那么多。
柳妈妈觉得自己再婚后对女儿不起,但她有了新的家庭,便也没办法,所以柳箬说她无意结婚,想单身一辈子,她最初骂骂她,之后也就不敢骂了,觉得女儿已经不易,她何必再给她压力。
柳箬说:“学校给年薪就有十万,还有别的补贴,中心和实验室还会有一些,又有项目经费,我一个人能花多少,早就够了。你别担心我,要是你没零花,我就给你,妈妈,其实我已经到应该赡养你的年龄了,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
柳妈妈甚觉欣慰,说:“回去做水果沙拉给你吃。要吃核桃酪吗。”
柳箬说:“水果沙拉可以有,核桃酪就算了,还要去核桃皮,好麻烦,太费神了,去皮也伤眼睛。”
两人回了家,柳箬在家里睡了一晚,在卧室里,袁思宜旁若无人和朋友视频,柳箬只得蒙着被子睡。
第二天早上,有香喷喷的核桃酪吃,柳箬搂着柳妈妈说:“说了让你不要做这种费神费眼睛的东西,你怎么不听呢。”
也不知道她多早就起来磨核桃浆了,柳箬心疼得无以复加,但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袁思宜和袁思扬都在睡懒觉,吃不到热腾腾的核桃酪,只能吃冰的了。
袁叔叔要去做事,和柳箬一起吃了然后一起出门,袁叔叔开车把她送到了地铁站口,路上时就和她说:“你妈妈说你要去德国,是真的吗。”
柳箬点头:“对,我想出去四处看看。”
袁叔叔叹道:“我不是你的亲爸爸,但我担心你的心是一样的。你是女孩子,还是早些安定下来好,我的几个老朋友,有人的儿子还不错,要不,你们什么时候见见。”
袁叔叔是从不催婚的,这还是第一次,看来他也是太担心着急了。
柳箬没办法,只得说:“叔叔,谢谢你。但我不打算结婚,我说真的,不是闹着玩,也不是赌气什么的,希望你能理解。”
袁叔叔摇头叹息,不知道该怎么劝,所幸地铁站到了,柳箬便也解脱地下了车。
柳箬下午去拿了验血单子,当然都是yīnxing,她还要在半月后再去查一次。
楚未整个八月都没再找过柳箬,柳箬出门自驾游了一圈,稍稍晒黑了,但是jīng神气不错,她彻底把楚未忘到脑后去了。
楚未不是不想来找柳箬,实在是他麻烦不断,暂时出国了。
柳箬不关注娱乐新闻,所以最初不知道楚未和谷雨嫣的事qíng闹得颇大。
那次在尚虞,楚未推了谷雨嫣,也不知道谁在当时拍了照片,而且可能xing最大的还是崇华的医生,这人将照片高价卖给了媒体,几天后就出了报道,说楚未在一家高档会所里打了谷雨嫣。
之前谷雨嫣要嫁入高门大户的消息就被翻来覆去地炒作,几乎炒得人尽皆知,现在有了楚未打谷雨嫣的新闻,那还得了,嘲笑谷雨嫣豪门不好嫁的有,骂有钱人没素质的有,攻击楚未渣的,总之,这被围观网民们当成了看图作文,尽qíng发挥,说什么的都有。
还有不少记者不怕事,专门蹲守想采访楚未的,当然也有谷雨嫣的忠实拥趸,想要对楚未泼硫酸的,这也是楚未那阵子连去找柳箬就要换车,且不敢下车见面的原因。
楚未被谷雨嫣搞得头疼不已,虽然心里记挂着柳箬,也没有时间和jīng力去找她。
楚未不得已发了早已和谷雨嫣分手的声明,他没说谷雨嫣别的坏话,谷雨嫣就一副泫然yù泣的模样出现在媒体面前,颇有这是真爱,她是受害方的模样,而且简直像是要去死,不仅如此,她之后真的吃安眠药了,所幸被助理发现制止,此事又被媒体大肆宣扬,让楚未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他只好先暂时出国了,又找了关系,将这些新闻先封杀了,除此,他也实在受够了谷雨嫣的不仁不义,找人捅出了不少她的丑事,虽然有人说这分明是楚少故意的,说他没有气量,和人分手也就算了,还做这种抹黑人的事,实在是太不爷们了,但这些新闻很快就被封了,主流还是说谷雨嫣差劲,楚未和她分手理所应当的。
楚未只等这阵风过了再回国,以免被人见到就拿此事调笑,让他烦不胜烦。
而且他也被家里狠狠骂了一顿,让他生出了再不找娱乐圈的女人的心。
不过先不说他以后再找不找娱乐圈的女星,连柳箬他都还没搞定呢。
在国外这段日子,大约是闲的,他对柳箬是左思右想,思之若狂,打定主意回国后一定要把她追到手。他觉得柳箬那天虽然发脾气,但之后并没有真去警察局告他,说明她心里对他还是很爱的。
闹闹脾气也就罢了,不是真的恼他。
柳箬虽然很少看娱乐新闻,但在楚未和谷雨嫣的事闹得总在各弹出框中飘时,她也点进去看过,发现楚未把谷雨嫣黑得要成碳了,而骂他的新闻总被封锁,她就越发觉得楚未很渣。
再看到弹出框中有关于谷雨嫣和楚未的字眼,她便再也没有打开看过。
其实看到这些,她心里很堵。
和楚未上过chuáng的事,她在心底深处是介怀的,她对成为楚未无数上过chuáng的女人之一没有任何兴趣。
本来她已经无视了楚未,但看到那些新闻,她就不由会对楚未生出怨怒之qíng。
八月底,学校已经开学了,学生们也陆续回到实验室,实验室呈现一片繁忙的景象,柳箬也忙了起来。
她虽然是做博后,但自己带了课题组,所以她不仅要自己做实验,还要关注课题组的实验进展,给予手下学生指导,写论文,发论文,还要替陈老管不少杂事,她很少能按时下班,很多时候要忙到午夜去,不过比起学生时代来,倒是很少熬夜做实验了。
大约是没有计划过结婚和生育,所以她几乎从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年龄问题,一直秉持一种活到老学到老,人生的意义在于不断探索未知的观点,这种人生观,让她将自己排除在了需要关注女xing生育年龄的范畴之外。但是,在熬夜做实验之后,她发现自己很难如二十四五岁时一般睡几小时便恢复过来,往往会在第二天难以集中jīng神,她才真切意识到,生物体随着年龄所产生的变化。
之前为了环保和将一部分钱拿去支助残疾人,她一直没自己养车,在总是加班之后,她不得不买了车,她买车后,柳妈妈开始三天两头让她开车回家,她是不愿意违拗妈妈的意愿的,所以就很少回自己的住处了。
楚未回国后亲自开车去过柳箬在雅歌的住处,但每次都没见到柳箬,他只好到柳箬所在的研究中心找她。
研究中心管理严格,他费了些力才进了大楼,所幸在楼道里遇到了赵老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赵老师有家有室,xingqíng严苛,但也愿意欣赏楚未的俊美长相,所以看到他很热qíng,问道:“你来找柳箬吗?”
楚未笑着向她问好,说:“是呀。她在哪里?”
从走道里走过的学生无不偷偷多打量楚未,还有xing格开朗的学生向赵老师询问:“赵老师,这位师兄是新来的博士吗?”
赵老师说:“不是。他是来找柳箬的。柳箬在哪里呢?”
有人说:“刚看到柳师姐在荧光显微镜的房间里,现在应该还在。我去叫她吧。”
楚未对赵老师道了谢,一边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窗口看实验室里的qíng况,一边随着她去休息室里等人。
赵老师很乐意和楚未多说一阵话,但很快她就被事qíng缠身,下面有个老师上来请她千万去指导一下一个学生做脐静脉内皮细胞,因为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她无法让人再等,匆忙走了。但叫了一个硕士生男生陪一下楚未。
赵老师很少对人这么热qíng,可见楚未是受到了很高规格的待遇。
楚未虽然表现得很亲切随意,但骨子里的傲然却掩不住,不少师妹往休息室来倒水,专为看他一眼,但不敢搭话。
只有一个师弟说:“柳师姐马上就出来了,你找她什么事呢。”
楚未说:“哦。不是大事。”
师妹到荧光显微镜的房间门口,看柳箬在忙,就说:“柳师姐,有人找你。”
柳箬戴着口罩,含糊问道:“谁啊,可以让他等一等吗。”
“是个大帅哥啊。而且有点像明星的样子,我看着觉得有些面熟。”师妹在网上关注过谷雨嫣和楚未的事,但楚未在网上的照片大多模糊,而且不少有关他的新闻已经被删了,很难在网上看到他的清晰照,所以师妹觉得他眼熟,却辨认不出他来。
柳箬完全没想到这个人是楚未,还以为是其他找她有事的人,那些来推销仪器试剂的男生里,不乏帅哥,而且就是楼里,也有好几个男生非常帅气,被评为楼糙。
她说:“我一会出去,让他在休息室里等等。”

☆、第十章

第十章
柳箬穿着一身白大褂,走进休息室的时候,还在轻轻拨总是往下掉的刘海,嘴里则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楚未站起身来,对她笑着说:“我来约你吃顿便饭。”
本来还好声好色的柳箬,看到是他,神色马上就不对了,眉头轻蹙,因为有师弟师妹在,她不好当面给他难堪,就说:“我们到楼下去说话吧。”
她说完转身便出了休息室,楚未只好跟上。
九月下旬,桂花开了,楼下花园里桂花香味浓郁,浓郁到有些腻味的程度。
柳箬神色孤傲,拒人千里:“你是什么意思。”
楚未说:“本来想让司机来接你,但显得太没诚意,我就自己来了。你不要生我的气,消消气,行吗?”
柳箬叹道:“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之前想着楚未的可恶,柳箬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爱他了,反而厌恶他,但真看到他,又无法真正对他狠心。不过,她不会含糊于此,又加了一句,“天下女人那么多,你找谁不是找,何必来惹我。要是你是想上chuáng,上次也上过了,现在又这样到我面前来是做什么,看我到底是不是真会揍你吗。我事qíng很多,恕不奉陪了。”
楚未被她说得心里很不舒坦,但依然保持了从容优雅的姿态,“我希望可以请你吃顿饭。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柳箬说,“你这样很没意思。让人看不起。”
她皱着眉,态度冷淡,语气冷冽,说完,就快步走了。
她这种姿态自然是十分伤人的。
楚未因她最后一句话而气恼,以前缠人的从来不是他,但他对柳箬这般低声下气了,柳箬却依然不领qíng。
楚未没再纠缠,离开后叫了朋友去酒吧喝酒,颇有些喝闷酒的样子,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吧里有漂亮的男女来找他搭讪,都在他高高在上傲慢的眼神下不讨没趣地走了。
朋友问他,“楚三,什么事要来喝闷酒?之前谷雨嫣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楚未看着酒杯中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酒液,酒吧里大多数人都带着一双yù望深重的眼,无论是什么yù望,都和柳箬的眼睛不一样,柳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然而她的眼神简单、纯粹、大气、坚定,即使带着倦意时,眼底深处也闪着毫不动摇而向着远方的光芒,楚未目光在酒吧里众多饮食男女里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以致于不少人向他魅惑地浅笑致意,本来还在喝闷酒的他,突然笑了起来,他不是笨人,即使从小被万千人簇拥,他也不会自以为是到认为所有事都尽在他的掌握中,谁都会随着他的意,相反,他的家庭还jiāo给了他慎重和某些时候必须低调,毕竟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一味狂妄可没什么好处。
他对朋友说道:“我还不至于因为她的那点事烦到现在。”
朋友完全感受得出,楚未在很快的时间里心qíng似乎就好了不少了,以致于不再在身边散发肃杀之气。
楚未就有这点好处,无论遇到什么事,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比起郁闷,还不如去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