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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未便应了,和她说了地址,然后说会一直等她。
柳箬以前和这几个朋友聚会,谈到晚上一两点才散时也有,但现在才九点多,她就对朋友们说:“不好意思,我有事要走了。”
常颖火眼金睛道:“柳箬,你是不是jiāo男朋友了?刚才打电话,可不是你平常的风范啊,我们这么大老远都能看到你眉目含chūn,chūn心dàng漾。”
柳箬道:“你嘴巴能不能不要这么损,连蟾蜍抱对在你眼里都是眉目含chūn。”
这话还有一个典故,常颖本科时候做毕业论文同柳箬一起做的,两人当时跟着一个师兄打下手,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看蟾蜍抱对,取受jīng卵,柳箬于是发现常颖从头到尾就是个大色女,没有什么话,她说不出口。能够把蟾蜍抱对发挥成一篇色qíng文。柳箬对她的这个能耐也是惊佩不已。
柳箬和大家告别之后就开车走了,常颖说:“肯定谈恋爱了。她根本就没有反驳我嘛。”
伍唯哀叹:“连柳箬都谈恋爱了,不要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单着,那我以后找谁玩呢,太杯具。”
常颖说:“你不是说有好几个人都在追你吗,你随便挑个呗。”
伍唯说:“但是,都不靠谱嘛。”
蒋晓倩也感叹说:“连柳箬都谈恋爱了啊。”
常颖笑道:“其实柳箬人漂亮,又细心会照顾人,谈恋爱很正常嘛,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她最不该谈恋爱嫁人一样。”
对转专业的伍唯和蒋晓倩来说,柳箬就是个一心做研究,根本不会动chūn心的人,所以才有那种柳箬不会谈恋爱的印象,伍唯说:“我一直觉得她是要和她养的细胞结婚的嘛,以前追她的人不少,她不是都没有答应吗。”
和细胞结婚这一点,让常颖和蒋晓倩又哈哈大笑,蒋晓倩说:“你这个总结太jīng辟了,我记得以前有人追她,给她送了花,又要请她吃饭,她一句话就把人拒绝了……”她学着柳箬的样子,眼神冷淡,语气则特别认真,说:“对不起,我现在要去给细胞换培养液,不然细胞就要死了,我没有时间和你吃饭谈恋爱。”
于是几人又开始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又觉得有点悲凉了,伍唯继续哀叹:“连要和细胞结婚的柳箬都谈恋爱了啊,我们还是这个样子。”
蒋晓倩说:“一定要让她把男朋友带来我们看看才行。”
柳箬找到了楚未所在的餐厅,是距离他住处不远的一家高层商务咖啡厅,里面提供的西餐和茶点都不错。
咖啡厅里环境优雅,一位美丽的女xing坐在靠近咖啡厅门边不远的台上弹三脚架钢琴,钢琴琴身rǔ白色,弹钢琴的女郎则一身白色晚礼服,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修长洁白的颈项和圆润jīng致的肩膀,以及一部分曲线优美的背部,琴声淙淙,优雅动听。
楚未亲自到了餐厅门口来接她,柳箬对他打了个招呼,就被台上弹钢琴的美女吸引了注意力,随着楚未到卡座里坐下后,她都依然侧头去看她。
她的侧影比背影更美,瓜子脸,下巴宛若jīng雕细琢,jīng致小巧。
楚未让侍者给柳箬点餐,柳箬随意点了一壶花茶,其他都不要了。
楚未说:“花茶怎么喝得饱?”
柳箬道:“我刚才吃过牛排了,不能再吃带热量的东西。”
楚未说:“怎么这么在意了,这里的点心做得很好。不尝一尝吗?”
柳箬摇头:“不行,会长胖。最近我妈总做好吃的,我都吃得很克制。”
楚未:“吃完可以去打一场球,不是就把热量消耗了吗?”
柳箬不为所动:“不吃就不吃,我得控制体重,不然又要被某人又说成胖子。”
楚未笑道:“还在介意这个?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说,即使你胖的时候,我也觉得你很可爱啊。”
柳箬不应他,又去看台上弹钢琴的女郎,楚未不得不问:“是你认识的人吗?”
柳箬摇头:“不认识,但是你不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吗,钢琴也弹得好。”
楚未有些好笑地说:“怎么,你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女人吗?”
柳箬瞪了他一眼:“若是你去做变xing手术,我还会爱你,你去吗?”
楚未不喜欢这种玩笑,但被柳箬打趣,他又只能无奈地忍了,说:“不说这个了。你今天这么穿,很漂亮嘛。”
“像个女人了,是吧?”柳箬笑问。
楚未则道:“你难道不是一直是个女人吗,什么叫像个女人,难道我追你这么久,是在追求一个男人?”
柳箬说:“我的朋友们就认为我以前不够女人啊。”
楚未道:“没什么,你怎么都好。”
柳箬又去看台上的女人,一曲已经结束了,有人送花去给她,柳箬含笑看着,似乎很陶醉的样子,楚未心里不是滋味,说:“你等等。”
楚未穿了一身休闲西装,上身是白衬衫,没有领带,外面灰色的西服外套也没有扣扣子,他走到了抬上去,对着那位刚弹完一曲的女士行了一个绅士礼,和她轻声说了两句话,这位漂亮的女人就将位置让给了他,自己优雅地走到了一边,又对楚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于是楚未坐上了琴凳,他调了调琴凳的高度,又揉了揉手指,回头看了坐在位置上含笑盯着他的柳箬一眼,才按下了第一个琴键。
肖邦的钢琴曲如诗一般làng漫,韵律独特,他的夜曲,惆怅而温柔缱绻,如同夜语一般,兴奋不安又激qínglàng漫,qíng调婉约,一点点地随着钢琴琴键的弹跳而流泻出来……
楚未弹了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柳箬曾经听过,但并不知道这是谁的什么曲子,但音乐和心灵是想通的,不需要什么音乐素养和经验,她就明白这一曲的美和真意。
柳箬端着玫瑰花红茶,鼻端是玫瑰花的香味,耳边是钢琴弹奏出的夜曲,这一刻,的确是她生命里少有的làng漫了。
她静静看着楚未,像是看着一个梦境一般,她舍不得多想其他,来破坏此刻的美好qíng怀。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顺应自己的心qíng,感xing地感受当下,就是最好的自然之美了。
柳箬放下茶杯,手撑着下巴,盯着楚未发起呆来。
一曲终了,餐厅里响起了不少掌声,楚未对着台下行了一个礼,又向那位弹钢琴的女郎道了谢,这才下了台来。
他坐回柳箬的面对,道:“刚才的一曲是献给美丽的柳箬小姐,不知你可收到了。”
柳箬笑着说:“谢谢你。”
楚未笑了起来,说:“我近距离看了那位弹钢琴的美女,的确是位漂亮的女人啊。你眼光不错。”
柳箬撇了撇嘴,“你找到知音了吗?”
楚未道:“如果你喜欢听我弹琴,一会儿去我家,如何,我再弹给你听。”
柳箬抬起手来,在楚未的惊愕里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想太多了。”
楚未把她的手抓住,说:“你真难讨好。”
柳箬含笑不应。
从餐厅离开时,柳箬说:“忘了把你的衣服带给你了,你还记得你的外套吗?”
楚未想了一下,道:“没事,放你那里也好。”
柳箬其实早就想将那件楚未的衣服给他了,但她把衣服带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去,而最近她又没有见到楚未。
楚未为了能和柳箬多待一会儿,便开了柳箬的车送柳箬回去,柳箬在路上不经意地问起:“上次见到的那个魏涟……”
“魏涟?他有去找你?”楚未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柳箬却说:“没呀。”要是他来找她,倒是不错的,“我是觉得他长得有点像之前见过的那位高先生,你不觉得吗?你们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吗?”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柳箬这话问出口,楚未便知道她的用意了。
他有些惊讶柳箬能够看出魏涟和高士程的关系来,嘴里则说:“我和他也算认识得早吧,他的大伯,和我家认识,不过他和高士程长得像,我倒没看出来,大约是经常在一起,很少会注意他是不是和谁长得像了。”
他这话没有直接回答魏涟和高士程是否有什么关系,但是,却会给柳箬一种魏涟和高士程没有关系的暗示。
但柳箬却没有进入他这个语言陷阱,反而觉得楚未回答的话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是故意来迷惑她。
柳箬于是不再问了,沉默地看向车窗外,此时已经临近午夜,她有些困了。
楚未将她送回了她在雅歌的屋子,楚未没有车了,按理,柳箬该邀请他去她家坐一坐,柳箬本没有这个意思,但她随即又对楚未笑了,说:“若是不介意,去我家里坐一坐吧。”
楚未欣然接受。
柳妈妈前两天才来为柳箬打扫过屋子,里面各处焕然一新,楚未在沙发上坐下后,柳箬为他倒了茶水,问道:“你最近在忙什么?”
楚未没有隐瞒,说道:“有人约我投资一家公司,我便在H城多待了一阵做考察。而且老爷子过生日,我在家里住了几天。”
又问柳箬:“你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不觉得无聊吗?要不我们去哪里旅行?”
柳箬端着茶杯靠站在矮书柜边上,说:“没有比做研究更有趣的事了,将自己的设想用实验证明,这种快乐,比什么都让人振奋。怎么会觉得无聊呢。出门旅行的话,我最近没时间,而且,只我们两人吗?”
楚未说:“和别人一起,不会很奇怪?谁愿意来做电灯泡?”
柳箬:“……”
柳箬不会留楚未下来过夜,楚未也识趣地在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离开前,柳箬将他之前的衣服用袋子装着递给了他。
鲁项开了车在柳箬家小区外面接到了楚未,他说:“三少,去哪里?”
楚未坐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唇角带笑,说:“回家去吧。”
离开柳箬家时,他在柳箬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柳箬没有避开他,这种小小的亲近所带来的喜悦,就像是喝了一杯陈酿一般,让人熏然yù醉,他的手指轻轻地弹动,耳朵里像是又响起了他之前弹给柳箬听的肖邦的夜曲。
鲁项觉得楚未最近的生活习惯太过良好,都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其实以前楚未的生活习惯也不见得多差,他虽然女朋友换得频繁,大约还是有些底线,所以倒很少真在外乱来,私生活不算混乱。
鲁项受楚未的吩咐,去帮他接过几个好哥们,便也看过好些混乱的事,所以知道他跟着的楚三少,算是其中有cao守的人了。
但楚未在不忙的时候,他会经常和朋友出入酒吧或者会所,过昼伏夜出的生活,他的这些朋友多得鲁项都数不过来,也难为楚未自己记得住,而现在他既没有女朋友,也不昼伏夜出,就让鲁项有些不习惯了。
楚未和柳箬的关系在楚未到袁家做客后进入了稳定期。
男女之间的关系,在长辈们的眼里,正如古代两家结为亲家一般,经过三书六礼这般稳定的程式化的礼节后,两人就可以结为夫妻了。
而且,婚礼者,将行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事也。可见结婚,是两个家族的大事,故君子重之。
长辈们自然希望女婿会是个稳重的,能够寄托事qíng的人。
楚未在事业上行事上虽然颇有章法,但在私生活方面,实在是个率xing而为的人,他以前jiāo往的女友,他自己也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了,但这些人,他都只是和“女友”这一个人相jiāo,和她的家庭是没有任何接触的,可见,他的确只是谈恋爱,没有要“约为婚姻”的意思。
即使是谷雨嫣,两人在一起的事qíng闹得人尽皆知,他家里也知道,但两方都没有见过对方的家里人,楚未的家里对谷雨嫣这事的认知便是告诉楚未“不要过分张扬,不要胡来。”示意他最好和谷雨嫣分手。
在还没有把柳箬追到手,就和柳箬的家里人搭上了关系,这的确不是楚未的行事作风。
不过,他发现正是因为柳箬的妈妈比较看好自己,柳箬才对他稍稍有了好脸色,所以他不得不走曲线救国的路线,先攻克柳箬的妈妈,才能攻克柳箬。
楚未有一天又约柳箬一起吃饭,柳箬便说她妈妈做了大餐,如果楚未不介意,可以去她家尝尝她妈妈的手艺,而且她一直在念叨这件事。
楚未发现柳箬真是她妈妈的小棉袄,好像她妈说的就是圣旨,说什么,她都会往心里去。
楚未是从刚成年时就不愿意再受家中长辈权威压制的人了,从读大学开始,他和家人的接触更少,大学毕业回国创业,也没住在家里,开始自己住。
所以对柳箬的恋母,他是有些奇怪的。
他开车到了袁家楼下,柳箬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一条暗红色带大朵黑色绣花的长裙,站在树下等他,肌肤如雪,目秀眉清,她的头发也稍稍长长了一些,但她没有去剪掉。
柳箬的文艺范的打扮,也很受楚未喜欢,在他认为,柳箬近来的打扮,都是因为他。
柳箬指导他停好了车,就引着他上楼,袁家的房子买得较早,没有电梯,楼梯也比较狭窄,楚未顺势拉住柳箬的手,柳箬没有拒绝。
柳妈妈做了一大桌菜,楚未进来时,她又在门口迎接他,屋子里被柳妈妈布置得非常温馨,门厅cha着向日葵,金huáng明亮。
楚未将礼物jiāo给柳妈妈,笑着道:“谢谢阿姨邀请我。”
柳妈妈说:“来吃饭就好了,何必还要带礼物。”又让他不必脱鞋子,让柳箬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