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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些,任惜便不再怀疑。
她给柳箬去了电话,说了自己的苦恼:“医院里必须让我丈夫本人前去签字,才愿意查他的jīng子是否存在问题。但我的丈夫,我根本不敢让他知道这件事,要是他知道,他一定又会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打我。”
她说着,便伤心得要哭了。
柳箬很直接地说:“他对你这么差,你何必还和他在一起过日子呢。”
任惜则道:“但是除了这件事,他对我很好的。而且我们很相爱。”
柳箬说:“任姐,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自然没有立场劝你,但是,他对你不好,你一直这么过下去,真的幸福吗。”
任惜因柳箬的这些劝说,便不大好意思直接再提让柳箬帮忙的事了,又说了一些其他,她才不得不提到:“不知道你那里可不可帮忙查一查我的丈夫的问题。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的。”
柳箬说:“我反正要做别的病人的样本,加一个样,其实并不费什么事,你不用给我什么钱,只是,这种事,要是你丈夫知道了,我这边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啊。”
任惜只得不断哀求她,柳箬最后才答道:“那你把东西送过来吧。”
九点左右,柳箬在xx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和任惜碰了面,柳箬穿着医院里的白大褂,戴着口罩,接了任惜给她的样本,就小声和她说:“那我先上楼了,出了结果我联系你。不过,你也知道,你这个没有走正规渠道,到时候我不能给你报告,只能给你说一声就行。”
任惜为了低调,这一日没有穿得花枝招展,反而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羽绒服,又戴着帽子,系着围巾,而且没有开自己的车,反而打了车过来,她很是感激地应道:“麻烦你了,之后我请你吃饭。”
柳箬说:“能够帮上忙就好。”又提了一句:“不过你的丈夫那样,即使有了小孩儿,我觉得你以后也会不开心,还不如再考虑考虑其他。”
他像个热心过头的学生,不知世事,好打抱不平,任惜也不好过多解释,只说谢谢他,让他查出结果了一定早早告诉她。
柳箬应了,就拿着样本上楼了。
这一家医院,专门做基因筛查、不孕不育,以及遗传病,而且是很有名的基因缺陷导致畸形的研究中心,这里的大老板,是柳箬以前的一个导师,柳箬硕士时候在这里做过一年实验,而真正的江忆,便是这里老板的弟子,和柳箬是本科同学,现在留在这里上班了。经常在背后抱怨大老板剥削他们,例如给人做遗传病筛查,收费一千多的项目,但只给他们二十到六十块钱提成钱,简直和旧社会的剥削阶级差不多。
柳箬在这里来借用仪器做实验,并帮江忆做样本,江忆十分高兴,说:“柳博,有你在,我轻松太多了,到时候这些样本的奖金我分你一半。”
柳箬道:“一半也太少了吧,难道不是七成吗?”
江忆说:“你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嘛,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
说着,又问了一句:“听说你谈男朋友了啊,你什么时候结婚,我还要先准备红包吧,你要是不早点告诉我,我到时候红包钱都凑不出来啊。”
柳箬一边做实验,一边惊讶地问:“你不会真这么惨吧。我结婚的红包钱都没有?”
江忆苦着脸说:“怎么不是呢,我计算给你听,我老婆现在不上班,家里全靠我,我一个月现在也只有九千多,房贷就要给四千出去,家里三个小孩儿,吃穿上早教都要钱,幸好我爸妈在给我看小孩儿,不然请保姆,都没有钱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柳箬说:“那的确是挺困难的。谁让你乱来呢,gān嘛要生三胞胎。”
江忆说:“其实只是想要双胞胎。”
柳箬对他翻了个白眼,说:“你这是自作自受。不过,要是你实在困难,我还是可以借一点给你。”
江忆便说:“借钱就算了。我听说你男朋友是做投资的是不是,你让他给我推荐几支赚钱的股票就行了。”
柳箬:“……”
柳箬没想到她jiāo男朋友的事已经被广而告之到人人皆知了,她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被传开的,总之,本科同学,只要之后还是同行,大家经常互通研究上的有无,大约也经常互通这些消息,所以连在国外的都知道了这件事。
柳箬问江忆:“怎么大家都知道我jiāo男朋友的事了呀。我真那么受关注吗?”
江忆说:“因为没几个人没结婚了嘛,未婚人士总是受关注的,其实张承还说回国后想再追你呢。现在他是没这个机会了。”
张承在波士顿大学做博士,现在都还没有毕业,曾经追过柳箬,但柳箬那时候只知道学习,傻头傻脑,全班都知道张承喜欢她,她自己却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直接将他拒绝了,把他打击得喝闷酒,闹酒疯闹得全院皆知,所以也不怪乎江忆还在拿这事打趣柳箬。
楚未回s城只待两天就要回b城去,因为已经是chūn节了,家里老妈每天都在打电话催促他,他现在没法陪柳箬过chūn节,只能在之前陪她两天。
楚未这两天想了很多,他和柳箬之间,柳箬父亲的事,就像是一层厚厚的玻璃,横隔在两人之间,他们看着十分亲近,但中间却总隔着那一层。
楚未已经想要打破这层玻璃。
楚未下飞机到s城,柳箬还在医院实验室里,接到楚未的电话,楚未说要来接她,她拒绝了,道:“我马上就回去了,你在家里等我就行了,或者睡一觉吧,想来你在路上也累了。”
楚未便没有去接她。
柳箬回到家时是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进屋就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是炖排骨的味道。
柳箬换了鞋往厨房走:“妈妈,你来了吗?”
她问着,只有楚未回答她:“是我做的,阿姨没在。”
楚未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柳箬,就一把把她抱住,“我向阿姨请教的做法,还不错是不是。”
柳箬捧着他的脸,笑着道:“对,闻起来很香。”
楚未搂着她亲了好一阵,一解相思之苦,虽然两人才分开几天时间,但总觉得长得难以忍受了。
柳箬洗了澡,换了一身在家里穿的衣服,便系上围裙炒菜,楚未说他来做,柳箬没允许,说道:“我比较快,别和我争了。”
柳箬只炒了一份豌豆尖,又拌了一份生菜,就将菜端上了桌,楚未盛出排骨来,准备吃饭时,楚未才反应过来:“好像忘了做米饭。”
柳箬好笑地道:“不是好像忘了,是的确忘了。”
她从冰箱里拿出面包来,于是两人就着面包吃菜和喝汤。楚未则很歉意,“下次一定不会忘。”
柳箬则一点也没往心里去,说:“不就是一碗饭嘛,吃面包也一样。”
楚未几乎无法将jīng神放在吃饭上,一直看着柳箬,面带笑意,柳箬伸手轻轻点他的额头:“快吃了,不然很容易凉掉。”
楚未第一次炖排骨,还算很成功,除了咸味淡了点,没有其他缺点。
饭后楚未将带给柳箬的礼物拿给她,他把盒子放在chuáng上,让柳箬去拆,柳箬笑着坐上chuáng,盘着腿去拆盒子。
楚未坐在她身边搂着她,这qíng景突然让她有些恍惚,以前似乎遇到过,她愣了一下,想到她小的时候,每次爸爸都爱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拆礼物。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将脸埋在楚未的肩膀上。
楚未搂住她的腰,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柳箬摇了摇头不答,过了一会儿,她才又继续拆盒子,上面的小盒子里是一只紫金镶嵌红宝石的手镯,做工十分jīng美,红宝石一共有七颗,色泽美丽,柳箬将手镯拿起来,白皙的手指衬着手镯,更显得手镯美丽,手指白皙。
柳箬说:“这个是不是要花费很多钱,楚未,我不想收你的贵重的礼物。”
楚未将手镯戴在柳箬手腕上,握着她的手亲吻,说:“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开心而已。”
柳箬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但我做实验没有办法戴,平常只能收起来了,你不要介意。”
楚未笑着说:“我怎么会介意这个。”
柳箬继续拆下面的盒子,是两条围巾,一条紫红色,一条藏青色,柳箬一看就明白了,拿了藏青色的围巾为楚未戴上,“是qíng侣围巾是吧。”
楚未亲她的耳朵,“对,我老婆很聪明。”
柳箬想说“谁是你老婆”这句话,但话没出口,就被她咽下去了,她笑着去拆下面的盒子,躺在里面的是一件粉色蕾丝内衣,还有一条内裤,她红着脸把盒子盖上,说楚未:“你一个大男人去买这种衣服,不被人认为是变态吗?”
楚未挑眉道:“怎么会,我说这是买给我妻子的,大家都说我是好丈夫。”
柳箬笑着说:“我才不会穿呢。”
她把盒子拿开,跳下chuáng去从衣柜里拿出一条围巾来,是灰色的,她说:“这是送你的chūn节礼物,不过你自己也买了啊。”
楚未将自己买的那一条放到一边,握着柳箬买给他的,说:“这是你的手织品吗?”
柳箬尴尬地道:“我哪里有织围巾的时间,再说,我手工很差,织出来你也没法戴啊。将就着就收了这个吧。”
两人坐在chuáng上笑闹,柳箬说:“有点像小孩子坐在一起拆礼物,我小时候在外婆家里,和舅舅家的表哥,也这样坐在一起玩。”
楚未吃醋地说:“你和你表哥关系很好吗?”
柳箬qíng绪变得不大高:“嗯。”
楚未又问:“他现在在做什么,你们联系多吗?”
柳箬低下了头,说:“他上大学的时候,出门旅行的时候,出车祸过世了。当时才十九岁。他和我同年,只比我大两个月不到。”
楚未愣了一下,“不好意思。”
柳箬摇头说:“没什么。人命就是这么脆弱,不过好在我舅舅和舅妈前几年又生了一个女儿,他们喜欢这个女儿比我表哥还要更厉害些,我表哥以前总闯祸,经常挨打挨骂。有一次,他带我去河里玩,我在河里差点淹死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拖着我,让我无法挣扎,紧急时刻,那股力道又松了,我自己就费力游上了岸,这件事被舅舅和外婆知道了,我舅舅用藤条抽了我表哥四十下,屁股都渗血了,然后又让他跪了半天,我也跟着跪了半天,说以后不允许去河边,那条河里每年都要淹死好几个小孩儿。”
柳箬的声音里没有太多伤心,但是却有很浓重的感叹。
楚未将她抱紧,她轻声叹道:“生命总是这样脆弱。人的离开,只是一瞬间的事,至今我也不觉得他死了,好像他只是去了远方旅行,我们总会再相遇。”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楚未叹道:“人活得越久,在这个过程中,离我们而去的人就越来越多。”
柳箬很是认同这句话,“人生总是不断地相逢和离别。”
又问楚未:“你家里有很至亲的人过世吗?”
楚未说:“爷爷奶奶过世了。不过,我和他们并不亲,我大哥在他们身边长大,他们更喜欢我大哥,而且他们不喜欢我妈妈,所以也不太喜欢我,他们死的时候,我也不是很难过。大约是因为没有太多感qíng吧。”
楚未静静看着柳箬,又轻声说:“我和我大哥,都是爷爷奶奶的孙子,他们在我大哥身上倾注了很多jīng力和感qíng,他们不求回报,什么都为他安排和打算,我以前还听到爷爷为了大哥骂我爸,但同为孙子,他们从没有在我身上花费过jīng力,也没有为我的将来着想过,也不喜欢我,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柳箬安慰楚未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说:“人往往便是如此,越是倾注了jīng力和感qíng的人,越是会爱他,希望他以后会更好。人的偏心,是注定了的。人又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无私。”
楚未亲吻柳箬的面颊:“是。的确如此,所以我爱你,想对你好,越对你好,越爱你,这是一个不断积累而加成的作用,是不是。”
柳箬笑骂他:“蹬鼻子上脸。”
楚未则突然转移话题道:“箬箬,我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吧。”
柳箬有些奇怪地问:“见谁啊,我明天上午还要去做实验呢。”
楚未眼神很温柔:“一个你想见的人,你见了,一定会高兴。”
柳箬睁大眼睛,“到底是谁啊,现在不告诉我吗?”
楚未搂着她:“不说,现在告诉你了,你肯定马上就要去见他,而且不会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柳箬问了一句:“是he还是she?”
楚未说:“女人。”
柳箬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最后只能胡猜:“谁嘛,难道是你妈妈?”
楚未笑说:“你想见她吗?”
柳箬挑着眉不答,她捏着楚未的耳朵:“快说嘛,到底是谁?”
楚未道:“现在不能告诉你。”
柳箬不满地嘟嘴巴:“说不说。”
楚未马上凑上前去亲她,柳箬赶紧推他,两人打打闹闹就滚到了一起去,楚未把她压在chuáng上,一边亲她一边将手伸入她的衣服下摆里,柳箬顾此失彼,想要推拒又不想要推拒,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他纠缠在了一起。
之后模模糊糊地想,所谓半推半就,难道就是指这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