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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7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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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

“师兄,我是喜欢你的。”

陆修文立时微笑起来,眼底灿然生辉,道:“既是如此,师弟你可亲错地方了。”

说着,抬头吻上段凌的唇。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亲吻,而是直接将舌头探进去,与段凌纠缠起来。

待两人分开时,舌尖还连着一线银丝,彼此都喘得厉害。

段凌面上发烫,幸得石室内光线微弱,也瞧不出什么。他轻咳一声,道:“我们赶紧出去吧……”

话音未落,就觉一阵山摇地动,脚下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

段凌几乎站立不稳,问:“怎么回事?”

陆修文蹙眉道:“是左护法动了陵墓内的机关,这山腹中的密道快要崩塌了。”

“快走!”

段凌片刻也不迟疑,抓起陆修文的手就往外冲去。

一路上,果然不断有石块坠落下来。

好在他俩人轻功都不弱,迅速奔过密道,开了外头那扇石门一看,见一场恶战已近尾声,敌我双方各有损伤。柳逸的师父剑法高明,而左护法的手下却没有特别出众的人物,所以柳逸跟林盟主倒是xing命无忧。

众人会合后,段凌简单说了一下左护法触动机关的事,大家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一股脑儿朝出口涌去。左护法的手下虽然悍不畏死,在这种qíng况下也乱了心神,跟着四散逃命了。

没想到才跑出去没多远,就有人嚷道:“不好了,前头的路被山石堵住了!”

众人上前一看,只见山壁塌了一半,巨大的石块将密道堵得严严实实,连条fèng隙也不见。在场的众人虽然都是武林高手,但见了这等qíng形,亦是束手无策了。

地面震动得越来越厉害,头顶上的乱石纷纷坠落,眼看就要葬身于此,不少人的qíng绪都有些失控,叫骂声不绝于耳。

段凌倒是镇定得很,同陆修文十指相扣,低声道:“能跟你死在一处,也算不枉此生了。”

陆修文拍了拍他的手,好笑道:“我还没跟师弟好好亲近过,怎么舍得死了?师弟忘了吗?我们先前呆的那间石室,还有另外一条路。”

“对,”段凌这才想起来,“另一条路是通往魔教总坛的。”

“嗯,我们快从原路回去。”

段凌点点头,忙招呼大伙赶紧跟上。

众人自然不敢耽搁,跟着段凌他们回到先前那处灵堂,再由那扇暗门进了密道。

在这生死关头,每个人都是步履如飞,但心头也忍不住想,万一这条路也不通该怎么办?

段凌走在最前面,将这个念头问了出来。

陆修文仅是一笑:“当然还有别的路。”

幸好这条路比先前的好走许多,虽也有碎石落下,却并未挡住道路。众人身上多半有伤,不过互相搀扶,走得倒也不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缕微光。

段凌上前两步,将头顶上的石板一掀,一跃出了密道。外头一片断壁残垣,正是已被一把火烧毁的魔教总坛。

其他人也都陆续出了密道。每个人都是蓬头污面,样子láng狈不堪,但是想到历经一番生死,此刻总算逃出升天了,又不由得相对大笑起来。

陆修文略通医术,给林盟主包扎了一下伤口,又翻开柳逸的眼皮看了看,道:“他中的也是蛊毒,不过跟蚀心蛊稍有差别,听到笛声才会受控制,并不会失去记忆。等下了山后,我再想办法帮他解毒。”

大家在山顶上休息了一会儿,与守在山dòng外的那一路人马合在一处,匆匆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仍能感觉到山体在微微震颤。

陆修文回首一望,见山顶上烟尘滚滚,似乎半座山峰也要倾塌下来。

他不禁低语道:“我自幼在这山上长大。”

段凌道:“我在落霞山上种了桃花,从今往后,自然有我陪在你身边。”

陆修文垂眸而笑,没再多说什么,与段凌共乘一骑,扬鞭而去。

一切看似真相大白。

但陆修文心底始终有一个疑问。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左护法尚未恢复武功,他究竟是如何在众多高手的眼皮底下,夺走教主的头颅的?是左护法的手下吗?还是……

随着天绝教彻底覆灭,这也成了永远的秘密。

第十九章

扬州自古乃是风月之地。

段凌花重金包下一艘画舫,让陆修文和柳逸一尝闻名遐迩的狮子头。因为正是秋季,螃蟹膏肥ròu美,便又叫了两篓子蟹,配着桂花酒喝,别有一番风味。

那日离开天绝山后,陆修文立即解开了柳逸身上的蛊毒。柳逸醒来得知自己被左护法控制,一剑误伤了林盟主,自是好生愧疚,同师父一起送林盟主回了洛阳。段凌和陆修文两人则策马而行,回那山谷向陆修言报平安。陆修言见兄长死而复生,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之后还丢脸的哭了一回。

陆修文十分满意段凌种的那些桃花,只因先前与柳逸有过约定,两人便一路游山玩水,辗转来了扬州。

柳逸吃螃蟹吃得满嘴油膏,用手背随意抹了抹,问陆修文道:“陆大哥,你说魏神医……不,应该是那左护法,他当真死了吗?”

柳逸天生好脾气,跟谁都容易打成一团,当初跟魏神医的关系也不错。后来得知自己被他利用,心中也未生怨恨,反而因魏神医的死唏嘘了一番。

段凌埋头吃蟹,道:“那左护法被我当胸刺了一剑,又进了地底的陵墓,自是必死无疑了。”

“是啊,”陆修文也点头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墓里还有别人,且那人救了他。”

柳逸奇道:“陵墓里不都是死人吗?”

陆修文瞳眸乌黑,笑道:“所以左护法定是死了。”

柳逸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只是还待再问,段凌已先瞪了他一眼:“吃螃蟹就吃螃蟹,你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柳逸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段大哥怎么越来越凶了……”

陆修文忙打了个圆场,问:“小柳,林盟主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痊愈啦。只是林盟主这次受伤过重,折损了不少功力,需得好好修养一阵。”柳逸看了看段凌,对陆修文耳语道,“我瞧林盟主十分看重段大哥,夸了他好几次,说他是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日后必成大器。”

“是么?”陆修文神色淡淡,一副“我家师弟当然样样都好、别人随便怎么夸都不为过”的神气,就算段凌明日当上了武林盟主,恐怕他也不会惊讶。

柳逸颇觉无趣,又跟陆修文聊了些风月之事,故意不理段凌。

段凌毫不在意,继续低头吃东西,还替陆修文剥了一只蟹。

“陆大哥,以后你们便在落霞山上隐居了吗?”

“嗯,山上风景不错。”

“可是,行走江湖可要有趣得多了。”

“我这身份不适合在江湖上露面。”

“怎么会?你从前虽是魔教的人,但早已弃暗投明了。听说那天山dòng崩塌,多亏了陆大哥你把大家带出来。”

“那都是师弟的功劳,我可什么也没gān。”

柳逸听他左一口师弟、右一口师弟,颇有些不以为然,压低声音道:“段大哥整日冷冰冰的,一点意思也没有。陆大哥,你究竟是喜欢他哪一点?”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虽轻,但段凌何等耳力?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装着专心剥蟹,但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听他们说话。

陆修文眼波一转,伸出一根手指来摇了摇:“首先,我家师弟生得很好看。”

“唔,”柳逸点头道,“段大哥确实相貌英俊。听说有不少女子倾心于他,可惜他不近女色,一个也瞧不上。”

“其次,我家师弟生得很好看。”

“咦?”柳逸的表qíng变得有点古怪。

“最后,”陆修文笑吟吟道,“我家师弟还是生得很好看。”

“……”柳逸彻底无话可说了。

这时却听“啪”的一声,段凌手中的酒杯忽然碎裂开来,酒液顺着他的指fèng滴滴答答地淌下来。

“段、段大哥,你的酒杯……”

段凌将那碎了的杯子一扔,眼睛紧盯着陆修文看,然后重重哼了一声。

柳逸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莫非……闯祸了?

之后段凌没怎么说话了。

柳逸心惊胆战,就怕他们两人因此吵起来,甚至跑去外面大打一架,从此相忘江湖,再不相见。那他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了?他只是好奇陆修文为何会喜欢上段凌,并不想拆散一段好姻缘。虽说两个男人在一起有逆伦常,但他见过陆修文为了段凌不顾xing命,也见过段凌为了陆修文伤心yù绝,他可不愿见到两人分开。

柳逸独自在那里担心得要命,陆修文却是若无其事,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等到酒酣饭饱,三人从画舫出来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他们住的客栈离得不远,便一路走了回去,照旧是段凌和陆修文住一间房,柳逸则住在隔壁。

一进房门,陆修文就从背后环上了段凌的腰,问:“师弟是生气了吗?怎么不跟我说话?”

段凌哼哼了两声。

陆修文伸手戳一戳他的脸颊,道:“我说我喜欢你的脸,你不高兴了?”

段凌一把捉住他的手,将他扯进怀里来,黑着一张俊脸问:“你跟我在一起,是只贪图我的美色吗?”

陆修文听得大笑起来:“我同小柳说笑而已,师弟怎么就当真了?嗯,师弟你确实是容色过人,但我岂是如此轻浮之人?”

段凌瞪他一眼,心想,你不就是这等人吗?但他没有说出口来,只道:“我说过多少遍喜欢你了?你可是连一次也没说过。”

陆修文“咦”了一声,惊讶道:“没有么?”

“哼,你只管装疯卖傻罢。”

段凌说完,扭头就走。

陆修文的一番qíng意,段凌自是最清楚不过的,但是喜欢这两个字,他却从来不曾说过,如今更说什么只爱他的脸……

段凌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颇不是滋味。难道他以后竟要以色侍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