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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21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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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安嗤笑:“那种脑残的行为只有脑残才会做。”

“确实。”陆城吹吹筷子头上的面条,“要是你吐了,我们就等于是间接接吻。”

顾长安抽搐着脸后退几步,妈的,这人有病。

快三点半的时候,院里的鸡棚里有轻响,两三只鸡出来喝水吃食,等着黎明的到来,顾长安跟陆城躺回了床上。

顾长安拽被子,陆城身上一空,他将被子拽了回来。

紧接着,顾长安又拽:“我一只脚在外面。”

陆城不冷不热的说:“你要不把两条腿叉那么大,那只脚也不会在外面。”

顾长安“腾”地坐起来,他在黑暗中摸索着盯上男人,脸沉了沉又咸鱼般的躺回去,明天一定要晒被子,洗床单,这是他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二天是个阴天,乌云密布,大风肆虐。

顾长安那脸跟天气一样,拉的老长不说,还阴沉沉的要滴水,他床上的被子依旧是潮乎乎的,柜子里有两床被子,都是老头生前盖过的,有一股子刺鼻的霉味,不晒没法盖。

大缸里有条鲫鱼跳了一下,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它的肚子里飘了出来,是隔壁的陈阳。

“我晚上要跟几个同事吃饭。”

“玩什么啊,我上班累得要死,哪儿还有精力玩,吃完饭我跟他们去网吧打个游戏就会回来。”

顾长安在院里放了个缸,吃不完的鱼丢进去,街坊四邻的谎言都在鱼肚子里,包括从他家门前经过的路人说出的谎言,他一个都没取出来过,没有多大价值。

今天也是凑巧,顾长安刚听完陈阳的谎言,他就跟妻子带着三四岁的儿子上门,说要去亲戚家办点事,不方便带着儿子,问能不能放这儿,帮着照看一下。

顾长安啃了口苹果:“十一点前能回来吗?我下午要出门。”

陈阳脸上堆笑:“可以可以,麻烦长安了啊。”

边上的女人是他妻子胡娟,长得挺漂亮,身材保持的也好,气质很不错,看不出来是个孩子的妈妈。

别人家锅里的饭菜总是比自家锅里的香。

顾长安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陈阳跟胡娟身上穿梭,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听过胡娟的谎言,跟陈阳说的,说他要是在外面找小姐,记得要戴T,如果没戴,就请一定要告诉她,她怕死,不想沾到那种病,她还说她会跟他离婚。

既然是谎言,说明胡娟当时心里就不是那种想法,或者说不够坚定。

类似的谎言顾长安不止一次听到,都是胡娟跟陈阳说的。

夫妻两口子在一块过日子,时间长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会知道,胡娟心里应该有数,只是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

夫妻之道顾长安不懂,也没想去研究,跟他没什么关系。

谎言不分国度,也不分性别职业年龄。

当小男孩盯着顾长安手里的半个苹果,嘴巴甜甜的说“长安哥哥,你好帅”的时候,缸里随后就有相同的话语传入他的耳中。

顾长安心情顿时变得更差了,这分明就是大实话,怎么会是谎言?难道他不帅?

他的手肘撑着腿部,前倾上半身凑近小男孩,苍白精致的脸上挂着笑:“真的假的?”

小男孩小鸡啄米的点头:“真的真的!长安哥哥真的很帅!”

顾长安又从鱼肚子里听到了一样的话,他洗了个苹果给小男孩:“告诉哥哥,你为什么要撒谎?”

小男孩捧着苹果,美滋滋的啃了起来,没有搭理大哥哥。

左后方响起陆城揶揄的声音:“为什么撒谎你不知道?我想比起哥哥,小孩更想叫你姐姐。”

“……”

顾长安右手一扬,将苹果核丢进不远处的垃圾篓里,他看着男人,镜片后的眼睛里寒光四射,要在这儿住多久?两个月,三个月,半年?

怕不是大劫还没来,他就已经被气死了。

陆城视若无睹,慢条斯理的扣着大衣扣子:“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顾长安不关心他去哪儿,只关心跟自己有关的那部分:“什么时候跟我去张龙那儿?”

“明天。”陆城睨了青年一眼,“不要给我打电话,我是不会接的,超过三个我直接关机。”

“想太多。”顾长安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你叫我打,我也不会给你打。”

陆城给了一个“那最好不过”的眼神。

又有邻居上门,左手拎着两刀腌肉,右手是一串腌鸡腿,用绳子串在了一起,那色泽看着就很有食欲。

顾长安尚未有所动作,陆城就已经面带笑意的接到手里,语气温和的道谢,那身高贵优雅搭配着腌肉跟鸡腿,显得极其格格不入,却还要搞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

真不知道谁比谁虚伪。

陆城一走,院里就安静了下来,风声越发显得苍凉寂寥,这座老宅活像个坟墓,里面住着未亡人。

“哎。”

顾长安揉了揉小男孩乌黑的锅盖头,娃儿,还是你这个年纪好啊,无忧无虑,长大了没意思,突然不长了更没意思,感觉自己像个怪物,被大自然抛弃在外。

顾长安撕了几张废纸折好纸板,跟小男孩一人一半,他俩在屋里玩了一个上午。

陈阳跟胡娟一回来,顾长安就把孩子交给他们,转头顶着冽风去了张龙那边,离的挺远,打车的价钱一点都不亲民。

大中午的,老大爷还在街角擦鞋。

顾长安买了两个肉夹馍过去,给老大爷一个:“这是热的,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大爷用粗糙的手去接,嘴里一个劲的说谢谢。

顾长安找了个避风的地儿站着:“大爷,你怎么这个点还不回去?”

老大爷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回去也是一个人,锅碗瓢盆都是冷的,不想弄饭。”

顾长安吃掉嘴里的肉夹馍:“家里人呢?”

“都在外头。”老大爷叹口气,“原先儿子儿媳把孙子丢给我带,有孙子跟着我,陪我说说话,这每天多的挺好,前段时间儿子儿媳把孙子接走了,我就出来支了个摊,不想在家里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闷。”

说着,他又叹:“我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可活,支个摊赚点家用,说不定还能给孙子攒点儿买小玩具的钱。”

顾长安笑着说:“大爷跟孙子感情好。”

“我孙子可乖了。”老大爷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慈爱,边说边比划,“他身体不好,个头这么点高,小脑袋瓜子机灵,别的小孩都比不过他……”

顾长安听着老人夸赞自己的孙子,神情骄傲自豪,他没打断,听完才开的口:“将来会是个有出息的人。”

老大爷乐了:“将来什么样还要等将来再说,不过啊,我孙子只要不学坏就差不到哪儿去,他打小就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