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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把周养xing一番数落教训,周养xing面上不言,心里暗恼,跟贾有德分开,一路上愈发不自在,心道如何这天下的佳人都得归他柴世延所有,旁人便想想都不该了,想那董二姐进了他柴府的门,还不是让自己骑在身下弄的慡利,暗暗发下毒誓,早晚把那陈玉娘置于身下入捣一番才解恨。

心里越想越不自在,便想去院中散散,到了院门首,刚下马,那老鸨儿便忙着迎出来道:“可怜chūn妹倚着门等了二爷几日,影儿都盼不来,今儿说去她姨家里散散,我也未拦着,放了她去,不想二爷就登门了,真真不巧。”

论说这也是常事,虽说周养xing包下了chūn妹,一月里也来不得几趟,觑着这个空儿,鸨儿如何放过,有那外来的嫖,客,也让chūn妹应酬一二,这会儿正在里头,陪着客人吃酒耍乐,周养xing如何不知,只往常老鸨儿这般说了,周养xing也便罢了,横竖有的是寻乐子之处,非在这里作甚。

却赶上今儿心里不自在,正想寻由头寻不着,这老鸨子倒送了上来,如何不发作一番,周养xing道:“如此就劳烦妈妈使人接了家来,记得她姨家不远,这来回不消一盏茶时候便家来了,爷在里头候着便是。”不由分说迈脚进了里头。

老鸨儿如何能让他进去,忙赶着上去追:“二爷可慢着点儿走……”却在前头大声招呼着,往里头送信儿,左右拦着周养xing。周养xing脾xing上来,如何肯依,一伸手把老鸨子推了个踉跄摔在地上,直奔chūn妹房里。

这chūn妹接了个南边的客,是个贩绸缎布料的布商,许了chūn妹一匹好尺头,chūn妹如何不喜,从今一早吃酒,吃到如今过了晌午,酒助yín,xing,两人也不进里间帐里,在外间炕上便脱了衣裳,gān在一处。

那汉子肩膀上扛着chūn妹两只金莲,抱着chūn妹雪白的大屁,股,胯,下物事一个劲儿的往前入,入的chūn妹没口的làng,叫,正gān在美处,不防周养xing踹开门闯了进来,那汉子唬的忙放了chūn妹去拉扯裤子。

周养xing见这光景火气上来,在炕上把光溜溜的chūn妹一把扯下来,伸手打了几巴掌,抬脚又踹,给后头赶过来的老鸨子挡在身前:“哎呦喂,我的二爷,今儿可是怎来的这般火气。”一边儿使人把那汉子忙拽了出去,跟chūn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chūn妹还道周养xing惦记柴府的大娘子,不定去谋人的老婆去了,怎料他会来,却给他撞个正着,却又暗想,这厮不定在哪儿寻了邪火无处发作,今儿来了这里让自己赶上,真个倒霉,他也不想想,还指望她一个婊,子为他守身不成。

心里虽如此想,却也忙跪在他脚边,软着声儿央告道:“只此一遭,却是以往一个惯熟的客,着实推脱不去,晌午刚来,刚陪着吃了几杯酒……”这话岂不是睁眼说瞎话,也不过是为了给周养xing个体面罢了。

周养xing却不领qíng,抬脚踹开她道:“你惯熟的客却多,既想跟旁的汉子,二爷也不好勉qiáng你,还你个自在便了。”说着转身大步往外走,任那老鸨儿如何拦都拦不住,白等怒冲冲的去了。

老鸨儿转回头来埋怨chūn妹:“倒是你怎不拽着他,让他这般恼恨着去了,不定日后再不登门了。”

chūn妹起来穿了衣裳道:“便他不恼,说不得以后也想不起登门了,他倒想的便宜,那么几两银子就想奴为他一个汉子守身不成,他不来也好,没得哪日被他折腾死了,岂不冤枉,以后倒自在,想接谁他也管不得,好过如今这般偷偷摸摸的。”

老鸨子骂道:“你倒想的自在,却怎忘了他与柴大爷向有jiāoqíng,论说他,我是不怕的,只怕他撺掇柴大爷摆弄咱们,倒时如何?”

chūn妹听了,哼一声道:“这个娘只管放心,他那事儿做出来,不定怎么个结果,还想撺掇人摆弄谁,娘只管听我的便是。”事已至此,老鸨子只得叹口气作罢。

却说周养xing从chūn妹处出来,满腹火气未消下多少,想着日后再不去哪里,却想起冯家惯是这边的对头,便拨转马头,奔着西街冯家去了。

不想刚到门口,两个guī公从里头推了个人出来,摔在当街上,还啐了一口道:“这世上什么账都赊得,唯有这嫖,资,赊欠不得,陈大爷日后有钱再来吧!”

被推搡到街上的汉子一咕噜爬起来,指着里头骂道:“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狗才,你陈大爷如今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打量你陈大爷没银子呢,却忘了瘦死了骆驼比马大,我陈家祖上也是世家大族,便如今败落些,爷的亲妹子还是柴府里的大娘子,你们如今这般,回头却不要悔。”

那两个guī奴,听了哈哈笑了两声:“我的陈爷,您这话倒是不差,只那柴府里纵有金山银山,与您什么gān系,瞧瞧你这一身,裤子都快当了,还来我们这里寻什么乐子,若有本事管你那妹子要了银子前来,还是爷,若无银子趁早消停着,家去抱你自己的婆娘去。”说完当着陈玉书的面儿咣当关了门,把陈玉书气的一张白脸涨的通红,嘴里骂道:“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

周养xing这才认出,这不是旁人,正是柴府的大舅爷,陈玉娘的同胞哥哥陈玉书,周养xing眼睛转了几转,忽生出一计来。

下马过去作揖道:“这不是陈兄吗,在下这厢有礼了。”

陈玉书愣了愣,回身见是周养xing,想这厮跟自己妹夫惯有jiāoqíng,常一处里吃喝耍乐,如何不识,倒不想自己如今这般落魄给他瞧了去,面上不免有些讪讪之色,又见他行动甚为恭敬,又寻回些体面,道:“原来是周二爷,倒一向少见,如何来了此处?”

周养xing道:“正是今日无事,想着来次消磨时候。”却又道:“在下久慕兄台,只恨无缘相会,若陈兄赏脸,不若容弟做东,另寻一处,好生乐上一日。”

陈玉书不防他如此相邀,想去冯家却又恼冯家母女把他赶出来,去旁处,这般时候,除非院中,那酒楼酒肆早封了火,暗想周养xing是个有钱的,不若与他套套jiāoqíng,也好傍着得些便宜,又不禁暗恨自己妹子无qíng,这几回去柴府,还未等见着面,就被请了出来,只说他妹子身上不好,连面儿都见不着,让家里的婆娘去,那婆娘却道:“莫说再让我去,上回去给她几句话掘了出来,听着你妹子如今得了意,哪还管你这个哥哥的死活,倒最是个无qíng的,我劝你趁早莫指望,指望你妹子早晚饿死,还不是你没本事,若有本事她怎敢如此,不定远接高迎着呢。”倒给他婆娘数落的陈玉书越发不满玉娘。

心里却也想不透,玉娘的xing子虽有些古怪,对娘家倒好,以往常接济,不知怎的,就冷了下来,如今见了周养xing,想他与柴世延常来常往,说不得便知道些缘由。

想到此,便道:“这般时候,酒楼里早封了火,有甚好酒菜招待,不若与我家去,使我那婆娘整治几个酒菜,你我吃个痛快。”

周养xing暗想这样却好,免得在外给人瞧了去,过后说不清,便与陈玉书上马,一处里去了县外陈家。

到了陈家大门首,周养xing抬头望了望,只见虽有些破败,却仍可窥见昔日体面门庭,进了门影壁上刻着书香传家,以有些旧的看不清,宅子倒不算小,前后有二进的样子,只有些破,想来不得收拾洒扫。

周养xing跟着陈玉书到了前头厅中,陈玉书让他坐着,自己出去,唤他婆娘烧水看茶,那赵氏正在二门里倚着门嗑瓜子,听得前头陈玉书家来,心里恨上来,这等汉子成日不gān正事,倒越发成了家贼,从前儿偷了她一根簪子出去,这两日不见影儿,还道他十天半月不敢家来,怎这会儿倒有了胆子。

恨起来直往外走,过了二门,迎头正撞上陈玉书,不免火儿窜了一房高,抬手揪着他耳朵道:“你倒是还敢家来,我只当你死在外头了,我来问你,我放在妆台上的银簪子哪儿去了,嫁到你家来,原指望享福,如今倒好,吃穿都混不上,你这汉子连自己老婆都养不起还罢了,倒来偷你老婆的簪子出去嫖,赌,真亏了口口声声说你们陈家是,要我说是个贼窝,你就是贼首,错眼瞧不见就让你偷了我的东西,今儿拿出还罢,若拿不出我把你这囚囊的行货的耳朵揪下来。”

这婆娘的指甲修的尖利,掐在陈玉书耳朵上,丝毫未留qíng,指甲直嵌在ròu里,把个陈玉书疼的,一个劲儿直哎呦,好容易从她手里夺下耳朵来,直觉热辣辣什么东西流下来,摸了一把,一手的血,不禁道:“你这婆娘一根簪子罢了,值什么,赶明儿打十支金的还你就是了,何故如此狠毒,真要揪下你汉子的耳朵来偿。”

那赵氏却不领qíng:“还当你是陈府大爷呢,快歇了吧,如今饭都快混不上了,还金簪子,别让我说出不好听的来。”却听见外头马嘶声,便问:“你引了什么人家来?”

陈玉书忙道:“正要与你说,快些使丫头烧火做几个菜儿,周家二爷来了,我与他吃酒说话儿。”

赵氏听了,冷哼一声,叉着腰一伸手:“你话儿说得倒轻松,若要酒菜还不容易,银子拿来。”

陈玉书怕她高声,给前头的周养xing听见,扯着她进了里头道:“你这婆娘怎这般不理事,我正要与他扫听柴府之事,若询清原委,也好对症下药,想如今我那妹夫得了好差事,我妹子若能说句话而,与其抬举旁人,不如抬举自己的亲哥哥,若也寻个肥差,银子还不容易得,今日你且拿出几钱体己来,与我整治些酒菜,过后加倍还你就是。”

赵氏却不上当,呸一声道:“如今还想让我信你不成,我早瞧出来了,便你饿死,你那妹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倒是恨不得你早死了才好,怎会照管你什么肥差,少拿这话哄我,要银子没有,莫说想吃酒,喝尿老娘也没有。”

陈玉书给她几句话说的满脸通红,却忽的瞧见外头仿似周养xing的小厮晃了个影儿,遂撂下赵氏出来,只见那小厮手里拿着一块银塞到他手里道:“我们爷刚说,来的匆忙,倒不曾置办拜礼儿,头一回来却不像话,这银子替了,也说的过。”

陈玉书待要推辞,不防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把那锭银子拿了去,正是赵氏,赵氏掂了掂,不足一两,也有七八钱了,想着过会儿去里头上等子秤,秤一秤份量,指不定还多些,不防今儿这汉子倒引回个有钱的主,忽想起汉子说是周家二爷,莫不是那老太监过继的侄儿。

便问汉子,陈玉书道:“可不正是他。”又央道:“如今有了银子,与我们置办几个齐整酒菜才是,我与他有正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