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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从荷包里寻出一块银子,塞他手里:“如此可有银子了,这会儿去,若过了晌午还听不见你递状子,赌坊账可就拖不得了。”

郑老汉得了银子暗道,如今这光景,拉了一屁,股两肋账,饭都吃不上了,若能从他那死鬼丫头身上得些银子,也好过活,况且,便他再老糊涂,如今也明白了一二,不定周家那位怎么得罪了柴大爷,这是使手段要周家好看呢,满县里谁不知道,那县太爷是柴府亲戚,有柴府后头戳着,这官司哪有个输。

想明白了,还怕什么,出去寻人写了状子,赶着去县衙里击鼓鸣冤,那陈大人听得衙外有人击鼓,正要升堂,却见柴府小厮送了信来,拆开瞧了一遍,心里有了计较,喝令升堂,郑老汉递了状子上来,苦主堂,陈大人令衙差去传唤周养xing叔侄到堂对峙。

周养xing如今正陈玉书家里,却又勾连上一桩风流事,周养xing前儿来陈家迎头撞上赵氏,见这妇人生妖娆,周养xing不免有些心痒,便眉来眼去,两下里有了意。

那妇人想着野汉子,便撺掇着陈玉书邀周养xing来家,并拿出体己银子来置办酒菜儿,陈玉书如何不依。

这日周养xing来,两人一处里吃酒,周养xing本有意灌他,陈玉书又是酒ròu之徒,有甚心计,不多时便吃得大醉,仰躺炕上睡了过去,周养xing推了他一把,见睡得实才放了心,立起来从帐后追着赵氏到了后头空屋子里,搂一处亲嘴,撩裙,褪裤儿正要gān。

不防外头他小厮道:“爷,爷,可是不好了,家里送了信儿来,说那郑老汉递了状子,告爷害他闺女命呢,现老爷去了大堂,使了小来送信儿,让爷着想法儿开脱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51

周养xing听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哪还有甚gān事心思,忙提了裤子要走,给赵氏一把扯住道:“天下间哪有你这般汉子,这时还要去,当老娘老娘闲等你入不成。”

周养xing素知这妇人是个泼xing,只道她恼了,忙搂着她软声儿哄道:“你我今日虽未成事,这番qíng意自是记心上了,若不是家中确有急事,便八匹马也拽不去爷,只惊动了衙门,这打官司岂是儿戏。”

赵氏道:“你去且去,只何时再得如此机缘?”周养xing嘻嘻笑道:“机缘还不易,只你舍得你那汉子,有相会之期。”

赵氏没好气推他一把道:“若舍不得他,哪有今日,倒是你,这张嘴说qíng真意切,不定心里惦记着玉娘那小贱人,哪有老娘半分。”

周养xing搂着她亲了个嘴:“你两个爷都惦记着,如今爱你甚于她……”两人还待勾缠,外头小厮急着催了一声。

周养xing道:“真真催命一般。”这才起身悄悄从前头出去,那陈玉书还仰炕上睡人鬼不知,岂知自己早已引láng入室。

周养xing从陈家出来,马加鞭回了县里,直去了县衙大堂,见他叔叔立一旁,神色倒还好,遂定了心,跪下磕了头。

陈继保便问:“郑家告你叔侄谋害了他女儿xing命,你叔叔言道并不知此事,你有何话说?”

周养xing瞧了他叔叔一眼,暗道,这老不死倒会开脱他自己,不是他下死力折腾那丫头,如何会没了小命,只如今这大堂上如何分辨,又想不定是郑老头输光了家当,才又想从他死鬼女儿身上扣几个钱使,倒不防这厮未去周家,而是跑来衙门递状子,论说给他些银子也没什么,只如今这番若被他得了银子,过后岂不成了无底dòng,还当他周养xing好欺,由着他敲诈勒索呢,便有那些银子宁可与了衙门上下,也不能与他。

想到此,便大喊了一声冤,道:“他女儿本是自己吊死,与小叔侄何gān,想来不定是他赌输了银子,来衙门击鼓鸣冤,为着勒索钱财。”

郑老汉却道:“分明是你叔侄害死人命,若不是心虚,如何拿了银子来赌老汉嘴。”“你莫胡说,那是怜你老年丧女,赏你几个钱,给你女儿cao办后事,怎如今却反咬一口,大人明鉴。”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陈继保早得了嘱咐,便道:“既如此,传仵作明日开棺验尸。”敕令退堂。

周养xing叔侄家去,刚进门,他叔叔就道:“你gān好事,拿了我许多东西银子说去打点,怎如今又被告到堂上?”

周养xing道:“是打点妥当,本以为唬住了那老货,不想他又要告,莫急,待我去柴府里走一趟,求他帮着打点打点,却少不得银子。”

他叔叔如今只盼官司了结,好得自,忙去后头拿了三百两银子出来,jiāo周养xing手上,让他去打点官司。

周养xing从家里出来,直奔柴府,柴世延早设好了套儿等着他呢,见了他,心里虽恨,面上却带着笑,只做不知道:“你今儿怎这般闲来走动?”

周养xing暗道,虽要谋这厮家产,如今迫不得已却还要相求,便把怎么来去说了一遍,一躬到地道:“还望哥与弟开脱,弟定不忘大恩。”

不忘大恩?瞧着倒真是个知恩图报汉子,若柴世延不知底细,一准又被他几句好言糊弄了去,如今却知这厮是个láng心狗肺两面三刀之徒,面上奉承着自己,暗里却与董二姐勾成jian,qíng,亏了如今瞧破,不然,过后有董二姐这个贱人做内应,不定着了他道。

忽想起玉娘劝自己多次,要防着这厮,竟当成了耳旁风,如今才知是金玉良言,这番设套让他落进自己手里,不弄他倾家dàng产,这厮不知道他柴世延手段。

想到此,故作才知道一般道:“怎会如此,你不是早给了郑老汉封口银子,如何他家又告?”

周养xing恨道:“那老杀才是个什么东西,不定是赌输了银子,无法糊口,才又想起他死鬼丫头来,如今且不理他,待爷缓过手来,要他老命。”

柴世延道:“要不要命,这会儿官司还压堂上,却动不得他,不若你去郑家与他几个钱,让他先撤了状子,日后徐徐图之。”

周养xing苦笑一声道:“哥,如今可等不得了,堂上大人发下话来,明儿要开棺验尸,这一验可不坏了,故此,烦劳哥再跑一趟,帮着弟弟先打点妥当,只仵作说是吊死,那老杀才便是诬告,一顿板子打他个皮开ròu绽,下到大狱,管保他有死无活。”说着把三百两银子与了柴世延。

柴世延倒是满口应下,送他去了,回来休书一封,合着这三百两银子使平安送去了陈府,陈继保见信,使管家把银子收起来,回了信儿与平安带回去。

第二日升堂言道:“今日不宜开棺,另择吉日。”周养xing叔侄才算松了口气,却想今日便不开棺,能拖几日,早晚还不一样。

门上人道:“大爷一大早去了县外,不知何时才得家来。”周养xing大门都未进,便拨转马头奔着县外去了,寻了一圈却都道今儿未见柴大爷,周养xing复又回了县里,心里暗道,莫不是那银子使不够数,想起两人近日jiāo往生了许多,远不如以往,许是他不好与自己张嘴,才避而不见,倒不如去寻了贾有德做个牵头,也好说话。

打定主意,便去了贾有德家里,与他说了来往,且许给他些好处银子,贾有德如何不依,进了柴府,与柴世延道:“周二哥言道,只与他家了结官司,多少银子只管说个数出来,他便拿不出,他叔叔手里却有,好歹得个消停日子。”

柴世延心里不大自,瞥了眼贾有德,淡淡道:“你也衙门里常走动,莫非不知这人命关天岂是儿戏,便你有多少银子,能买人活过来,那郑家一门心思要告,便周家舍得金山银山,这人qíng也得送出才成,咱们这位陈大人,别瞧着与我沾些亲戚,说到底儿也远着呢,且自来是个清正廉洁官儿,如何肯受这些银子,若真收了,那郑家若不服上告到州府,可不连头上乌纱帽都保不住了。”

贾有德听了,心里暗惊,这话可不是场面话吗,如今谁不知,柴府与县衙陈大人府上走近,柴府大娘子隔三差五便去陈府,亲热热称老夫人一声婶子,这亲戚虽远,可架不住走近,若不如此,柴世延如何能得那盖园子差事,再说,周家这事算什么?莫说只一个丫头,前头周养xing那正经婆娘,让他叔叔折腾死了,娘家不依不饶,闹那般,不也不了了之了,怎如今便不成了。

贾有德心思转了几转,忽明白过来,暗道,莫不是柴世延仍恼恨周养xing惦记他家大娘子事,趁机要摆弄周养xing,若果真如此,自己却不该管这档子事,虽周养xing许了好处,自己如何敢得罪柴世延。

想到此,便道:“我也如此与他说了,只他非让我跑这一趟,瞧着以往jiāoqíng,却不好推脱。”

柴世延见他明白过来,便又指拨他道:“若他果真想妥帖,只打点县衙上下有甚用,那州府里需一并打点了才得牢靠。”

贾有德哪有不明白,从柴府出来往家去了,周养xing还他家里等着信儿呢,正急坐不住,一个劲儿往外望,见他转来忙迎上去,问:“如何?”

贾有德叹口气道:“他不见你,也是不是旁,只因你这官司确有些麻烦,郑家老不死,口口声声说若县里断不公,他要上告去州府衙门,陈大人便有心,如何敢徇私。”

周养xing恨道:“这老货倒不知死了,一味与爷纠缠,可该如何是好?”说着忙于贾有德道:“如今也指望不上旁人,只烦劳兄弟与我寻个门路才是。”

贾有德道:“这也不难,他那里倒也透过话来,只需连州府一并打点了,便郑老头告到州府,又怕他何来,却州府里官员甚多,恐银子要使大了,只怕你不舍得。”

周养xing道:“他可说了多少?”贾有德道:“他虽未说个实数目,我暗里猜着,怎也要一千银子打点才成。”

周养xing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千银子,这岂是个小数,况他手里一百也无,只得辞了贾有德家去与他叔叔商议。

他叔叔听了,先是一惊,暗道,不过一个丫头罢了,怎需这些银子打点,思及自己这个侄儿成日游手好闲,没个正经事由,银子花用倒大手,莫非想从中要克扣自己体己,便冷下脸来道:“如何要使得这些?一千银子便捐个官儿也够了,况我手里怎来这些银子,当我这里有金山不成?”

周养xing被他说恼起来,道:“这银子也不是我要使,您若说没有也罢,由着郑家告去便了。”

他叔叔怕了道:“未若你去郑家,与些好处,让他家扯了状子岂不万事妥帖,便多与他些,也使不得一千银子。”

周养xing先时还道,此事轻易可了,故此才想着打点衙门,谁想竟是这般,倒是他叔叔说理儿,那郑老头不过一个泼皮老无赖,有甚起解,给他一百银子都能看成金山,得钱手,还告什么,待他撤了状子,过后寻个机会再摆弄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