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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洪武威扬七军检校司:王虎。

刻上军名后,蒋瓛又吩咐道:“上三层清漆,湿泥封了,置火中烘烤,烤完用朱砂与墨调开,牌子背后抹个血印。”
蒋夫人应声去了,云起心内打了个寒颤。

过得半个时辰,蒋夫人臂上挽着一套多年前,蒋瓛穿过的飞鱼服,又将腰牌亲手放在桌上的包袱顶端。
蒋夫人抖开飞鱼服,柔声笑道:“谁穿?”
云起已烘得gān了些许,拓跋锋却依旧是一身湿淋淋,取过云起喝剩的半碗姜汤灌下,道:“我穿,现便入宫面圣。”说毕上前去接。
蒋夫人却避了开去,笑道:“逗你们玩儿呢。”
蒋瓛重重地出了口气,起身,张开双臂。
蒋夫人将那侍卫飞鱼服为蒋瓛穿好。
云起与拓跋锋色变,同声道:“师父!”

蒋瓛道:“老了——!云儿如今可安心了?师父亲自为你俩走一遭。”
蒋夫人一面为蒋瓛系腰带,一面低声道:“太子早薨,皇上脾气颇有点蹊跷,老爷须得当心着回话。”
蒋瓛道:“三任锦衣卫正使,以我老蒋侍圣最久,自不至于说错了话。”
蒋夫人笑道:“不过白提醒着,早点回来,进宫眼珠子仔细着,别乱瞥。”

蒋瓛点了点头,着拓跋锋提着包袱,府外马车早已备下,一师二徒,乘上马车,过了午门。
电光撕破夜幕,雷霆万顷,大雨倾盆。
洪武二十五年七月八日,四大案中牵连最广,死伤者最多的蓝玉案即将定案。
马车中的三个人身上,决定了无数人的性命与未来。

御书房中仍是灯火通明。
蒋瓛道:“你二人回院里侯旨,物证皆在,不用进去了。”
拓跋锋与云起知道蒋瓛定有话要与朱元璋说,便各自躬身。
蒋瓛又吩咐道:“歇足了jīng神,明日早朝时,锋儿排的轮值要改,你二人须一同上朝,分侍左右。”
拓跋锋恭敬应了,二人这才告退,蒋瓛接过那包袱,便进了御书房。

云起疲惫无比,穿过大半个皇宫,回到侍卫院,解了禁足令,众侍卫方纷纷七嘴八舌,一拥而出,询问不休。
云起道:“张勤呢?”
有人笑答:“房里歇着呢。”
云起道:“我看看去,明儿得临时换值,谁想睡懒觉的,自个给老跋说。”
云起径自进了张勤房,张勤伤势倒不甚重,额上涂了点药,坐在chuáng上,手里只拿着那扑荧扇翻来覆去地看。

张勤见云起归来,忙起身道:“他娘的……”
云起笑了起来,道;“睡就是。”
张勤道:“没遭打罢,老子风风火火回来,等在宫门前,本要唤弟兄们一同上,抄了他兵部,赶着进院里,你就走了……”
云起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懂么?”
张勤忿忿道:“没找他们晦气?”
云起神秘兮兮道:“我自有办法,不急在这时,你等着瞧就是,到时让你捋袖子上。先歇着罢,过几日事儿便发了。”
张勤道:“那成,打架别忘了我啊。”
云起嗯嗯几声,转身离去,带上了房门,见庭廊外站着拓跋锋。
拓跋锋道:“张勤没怎生受折腾,兵部那群人也不敢下狠手。”
云起点头:“你说皇上若是存心要诬蓝玉谋反,明儿朝廷上闹将起来,压不住,须几个人架他?”

拓跋锋答道:“我已排了班,你、我,荣庆三人身手最好,早朝时,廷里站十二人,殿外守十二人,午门前再留十二人照应。”
云起疲惫jiāo加,打了个呵欠道:“成,那我先睡去。”
拓跋锋道:“睡甚睡,淋了一场雨,洗洗,莫受了风寒。”说毕也不顾云起挣扎,箍了他脖子便径拖走了。

澡堂内蒸汽升腾,氤氲一片,窗外大雨哗哗地下着。
云起脱光衣物,蹲坐在一张矮凳上,背对拓跋锋。
拓跋锋以毛巾浸满热水,双膝触地,跪在云起身后,仔细地擦拭着他的伤口。
“老头子偏心得很”云起道。
拓跋锋聚jīng会神地擦着,接口道:“早与你说过。”
云起叹了口气。
静了片刻,云起忽问:“要是皇孙登基,让我当正使……怎办?”
拓跋锋莫名其妙道:“不怎办。问这作甚?”
云起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