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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拓跋锋看他那架势,像在酝酿情绪,只怕不多时又要开哭,忙让步道:“不叫也给你好了。别哭。”
“不……我要哭。”
“不要也得要。”
“给你两钱银子,让我哭一会……”
“不许哭。”
“哇啊——!师哥,我爹死了……我爹死了!!”

自那天起,小拓跋锋每个月便能拿出两钱银子给小云起。
天知道十二岁小孩哪来的钱……的
然而那不重要,十岁至十五岁,每月两钱银子,共十二两;十五岁至十九岁,每月二两银子——普通锦衣卫俸禄,共九十六两。
十九岁至二十岁,每月三两银子——锦衣正使官俸,共三十六两。

拓跋锋当差这许多年的所得,尽数给了自己,一分钱也没乱花,果然说到做到。
云起把账本烧了,银钱数默默记在心里。

——卷一·麟之为灵·终——


卷二·玳瑁戒

王府之宴
光yīn稍纵即逝,数年后,又是月圆时节。
“王爷呢?家宴都快开席了,怎还不见人?”
“花园里……”
徐雯怒道:“又掏蛐蛐呢?!”
徐雯正想提了裙出去骂一顿,奈何化妆化到一半,满头花簪,对着镜子瞥了一眼,略有不耐道:“都把簪儿拔了罢,不想插了。”
婢女怯怯应了声“是”,便伸手取花簪,徐雯又道:“中秋的礼都送去了么?回条呢?”

身旁管家道:“回条今儿才到的家,二舅爷写的信,又封了些扬州土产……”那管事说着转身,一婢女托着木盘上前。
管家取了木盘上的信,恭敬呈予徐雯,又道:“海味馅儿月饼一车,桂花糕五盒,竹叶青十坛,活鱼……”
“行了。”徐雯把信扔回木盘上,不耐道:“年年都是这些。”继而拿眼打量站在管事身后一人。
那男人身材颀长,戴着一顶斗笠,拢袖立于一旁,衣服似乎不太合身,露出gān净的古铜色脖颈肌肤。
男人低下头,将双眼藏在斗笠下,只露出瘦削的侧脸。
徐雯道:“你又是谁?”
管事忙侧过身,让静静立于其后的那人上前。管事道:“这位是二舅爷派的……”

徐雯打断道:“取个红封儿给他,过节招呼他跟你们一处吃。”
那管事表情霎是尴尬,半晌后方大着胆子道:“二舅爷……令他到夫人这来谋个差事。”
徐雯嘲道:“没脸没皮的增寿,连自个府里人也养不起了么?”
那男人安静不答,徐雯随手打发道:“门房里坐着罢,过几天看王爷意思,给你派点事儿做。”

徐雯想了想,又道:“云起回信了么?”
管家恭敬答道:“小舅爷无信,只托来一匣子。”
徐雯微有不快,道:“拿来我看看。”
管家捧了木盘上那盒子,撕去封条亲手打开,徐雯见到盒中那物,嘴角便略翘了起来。

盒内躺着一根白玉簪,乃是匠人所刻,簪头刻得有如木枝,竟是看得清树纹,细节活灵活现,纵是树皮剥落,guī裂之处亦栩栩如生。
树枝上更点缀着数朵桂花,花瓣晶莹剔透,花蕊屈抱细如发丝,却一清二楚。
徐雯赞叹道:“得花多少银子,这大手大脚的小混蛋。”
徐雯拈了簪子,对着灯光一照,见簪尾刻着米粒般大小的四个字:

那沉默男子忽地插嘴道:“‘蟾宫折桂’,四胡同蒋府,苏婉容的字。”
徐雯意外道:“你还知道苏婉容?”
男人声中隐约带着一分笑意,答道:“巧夺天工,全南京仅她一人,嫁给蒋师……蒋瓛后便封刀不刻。这簪子起码价值一千两huáng金,并且有钱也买不到。”
男人又补了一句:“当年据说连太子想雕个玉佩送人,蒋夫人也不刻。”

徐雯笑道:“明白了,该是小混蛋央着他师娘,亲手刻的簪儿。”
那管家附和道:“小舅爷素来有心。”
徐雯啐道:“没本生意,左右逢源。”
虽如此说,面上依旧带着淡淡欣喜,吩咐道:“今儿不穿锦了,去把箱底的黑袍捧了来。”

那婢女应声转身去了,徐雯扯了花簪扔在盘中,一头乌黑长发瀑布般流泻,继而披上黑绣服,白玉般的肌肤在黑袍衬托下,更显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