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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知道徐雯此刻极其不慡,只得硬着头皮当替罪羊,赔笑道:“姐,你想得太多了。”

“王妃过虑了,依我看来,这实际是件好事。”温柔男子之声于姐弟二人背后响起。
云起转身,见那冬日阳光下站着一名清秀颀长的男人,身着靛蓝收腰华服,袍上以金线绣出水云之纹,衬出笔挺刚平的性 感身材,那双眼更是清如溪水,蕴着笑意,与云起对视,继而将目光转向徐雯。
云起从未见过此人,却有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究竟是谁?
那男子头上竟是极其名贵的黑貂帽,此刻一整束身华袍,笑道:“大起大落俱是命中使然,老天欲让人分清谁是挚友,谁是墙头草,谁又是亲人,你因增寿之事,迁怒于云起,又有何益?”
云起忙笑道:“没有的事儿,我跟大姐时常就这么说话来着。对吧,姐。”
徐雯挑眉道:“我姐弟说话你插甚嘴?我将云起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说他几句还不行了……”
云起:“……”

那男子哂道:“云起是你拉扯大的?我咋不知道?不是自小便进宫吃的皇粮?”
徐雯一时语塞,挥手道:“去去,别在这凑热闹,你四哥在房里躺着呢。自瞧他去。”
那男子点了点头,摘下头上貂尾帽,手指顶着,漫不经心地晃着圈,转身时又分说道:“本不是来打岔,只绕过来说一声,我捎给四哥进补的那盒虫草,须得仔细收在gān燥通风的地儿。”
徐雯嗔道:“嫂子还没吃过虫草不成,用你教。”
那男子随意笑道:“知道四嫂吃过,不过白提醒着。”说毕便转了身,自朝后院去了。

云起见此人与燕王府熟得不得了,竟是如在自己家中一般,又丝毫不见徐雯与其客套,便狐疑道:“那人是谁?明明没见过,咋这般眼熟?”
徐雯拆着大红箱儿上那封条,漫不经心道:“宁王爷。”
云起登时抽了口气,他终于知道为何宁王朱权看上去眼熟了,原是带着朱允炆的几分模样,那眉眼间的儒雅之色,简直是如出一辙。
徐雯打趣道:“看上去像个读书人不是?”
云起在思考中点了点头。
徐雯又道:“别小看他,那家伙打仗厉害得很,连你姐夫也不是他对手。”
云起诧道:“有那么厉害?朝中不是都道宁王爷借着朵颜三卫的兵力,才镇得住会州?”
徐雯道:“当然不是,宁王曾经拜过咱爹当师父,那时你还小,被送了去南京当小锦衣卫,这童养媳锦衣卫当起来够磕碜的……”
“行了!姐!”
徐雯心情好了不少,笑道“说起来他和咱家倒也熟稔,你得空不妨多与他学学。这回他来,估摸着也是听了削藩那动静,须得与你姐夫参详好一段时日了。”

云起“嗯”了一声,点完礼物,伸手让徐雯搭着,二人把那礼单随手扔了,便朝前厅走去。
忽见朱棣在厅外探头探脑,云起与徐雯脸色登时变得极其古怪,徐雯压低了声音怒斥道“不去陪着客人,在厅外看什么?”
朱棣连打手势,嘘声道:“过来!你们来!”
“……”
云起哭笑不得道:“他常这样么?”
徐雯答道:“别理他,又犯浑了。”
朱棣咬牙切齿道:“要紧事!快来!夫人回去,没你的事儿!”

云起只得过去,朝厅中看了一眼,见前来做客的宁王朱权正端着一个杯具,仔细端详那兔毫盏上的纹理。
“你又想gān嘛?”
朱棣在院外蹲着,不放心地打量厅内那掩上的门,朝拓跋锋招手,道:“张真人呢?喊他也来,有正事儿求他帮忙。”
拓跋锋道:“师父睡午觉,你别吵。”
朱棣舔了舔嘴唇,忽见院后等着服侍云起的小厮,记起这人武功也不错,便招呼道:“你叫三保是罢,你也来。”

于是朱棣,云起,拓跋锋,马三保,匪徒四人,在院里蹲了个圈,围在一处。
朱棣小声道:“帮王爷个事儿,咱四人合计,夫人就别搀和进来了,危险。”

拓跋锋正蹲着,一听“危险”二字,警觉地竖起耳朵,把莫名其妙的云起拨拉到身后,道:“什么事,让我去。”
朱棣道:“你一个人也不成,那小子功夫厉害得很,下迷药在茶里他也不喝……你们在院子里等着,待我掷杯为号!你们仨就一马当先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