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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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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静了片刻,道:“成,吃完就走。”
拓跋锋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目中颇有丝难明的神色。然而下一瞬间,拓跋锋警觉地转过头,望向面馆门外。

门外走进一人,身影挡住了年夜的风雪。
“难得除夕之夜,还有城外来客在此饮酒。”那男人出现的时候,云起与拓跋锋登时紧张地放下了筷子。
男人一撩袍襟便坐,目中笑意盎然:“可愿让在下蹭顿饭?”
云起深深吸了口气,与拓跋锋jiāo换了个眼色,按住了他的疑惑。
“请坐便是。”云起释然笑道。店小二添了杯筷,那男子便不客气入座。
男人举杯道:“两位小哥贵姓?”
“姓徐。”云起淡淡道:“兄台贵姓?”
男人微一错愕,笑道:“鄙人也姓徐,竟是本家。”
云起端详那男人的两道剑眉,唏嘘道:“本家!未曾请教兄台大名。”
男人喝了口酒,道:“在下徐辉祖。”

拓跋锋端着酒杯的那手不住颤抖,终于发现云起与那男子,包括徐雯三人的相似之处——剑眉斜飞入鬓。
徐辉祖与云起兄弟二人十余年未见,当年的云起还是个孩童,如今长大了样貌变化,徐辉祖自是记不清了。
云起见二哥最后一面时则是印象深刻,十数年来,徐辉祖相貌无甚大变,自是一眼便认了出来。然而兄弟血缘彼此呼应,徐辉祖仍是察觉出一丝熟悉,又问:“未知小兄弟名讳?来应天为的何事?”
云起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拓跋锋已截住话头:“师弟,你不是要去换银子?”
云起略一沉吟,心意相通,便知拓跋锋要自己脱身出城求援,便道:“如此便告罪暂辞。”说着不再耽搁,放下筷子,抽身而退。

徐辉祖阅人无数,自知面前拓跋锋才是高手,便任由云起离开,又为自己斟了杯酒,道:“你唤何名?”
拓跋锋凝视徐辉祖,目光锁定了他全身的动作,嘲道:“见过二舅。”
徐辉祖终于觉察不妥,沉声道:“你是我大姐家的人?”
拓跋锋点头道:“好像是。”
徐辉祖眯起眼:“好像是?为何唤我二舅?”
拓跋锋拈着筷子,朝云起离开的方向点了点,一本正经道:“你最小的弟弟是我媳妇,所以唤你二舅,就刚才离去那个……”
“……”
徐辉祖彻底崩溃了。

云起一路奔跑,犹如白夜中的雪豹,时近二更,小雪铺满了京城要道,一行足迹在荒凉的街道中显得突兀而扎眼。
城门还未开,朱棣的大军更没有消息,蒋瓛已离京,该去哪里求助?
拖得越久,便越凶险,拓跋锋尚不知是否二哥之敌,然而两人若真打起来,拓跋锋必定留手不敢尽全力,而徐辉祖却是京城大将,要擒获或格毙拓跋锋方罢休。

云起在近城门的一条巷子内喘息片刻,听到民宅中传来女人与小孩的对话。
“爹还没回来……”四岁小孩儿奶声奶气道:“娘,这就包饺子了么?”
女人笑道:“你爹在宫里,陪着皇上,方誉乖,今儿就咱娘俩吃饺子了。”
“肉饺子,爱吃不?”
“肉饺子……”
“是呀,方誉爱吃吗……”那少妇一面包着饺子,一面哄儿子。

姓方的,方孝孺家?云起转身窥视房中人,方孝孺家徒四壁,简陋无比,年夜饭也霎是寒酸,仅一盆肉馅,妻子正擀着面皮。
方孝孺那独子却长得水灵可爱,云起看了一会,意识到不能再拖,于是摸出炭条,在方府门口写了个云字,转身朝着皇宫奔跑。

找锦衣卫弟兄来帮忙?云起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然不久前才被张勤背叛过一次,令他忐忑无比。
又或者是刺杀允炆?云起想到另一条可能的办法,若是允炆有危险,徐辉祖定会迫不及待回宫,如此也能解了拓跋锋之围。
该死的朱棣怎还不来?云起终于跑到皇宫后门处,扶着墙喘了片刻,心内叫苦,只要朱棣早一刻来攻城,徐辉祖便无暇他顾,势必率军迎敌,如此麻烦自解。
顾不得这许多了,云起翻上宫墙,唯今之计,只有先寻对策。

云起躬身,锦靴沾地瞬间,激扬起无数雪屑,继而背后远方传来“轰”的一声。
pào弹呼啸着冲进城内,酣睡中的金陵城在那一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