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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8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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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他才有这豪气,云起暗自心想,换了朱允炆,是决计不可能达到“天子守国门”这地步的。
朱棣又道:“明年开chūn,朕准备御驾亲征,到时也带你去玩玩。”
云起扑一声笑了出来,道:“御驾亲征便是去玩?”
朱棣眼中蕴着笑意,淡淡道:“有朕在,你便是玩了。不成你还会打仗?”

朱棣又道:“今年科举改在十一月,通告已发到全国,到时选拔点能做事的……建个内阁,便不用这般忙碌了。”
云起会心一笑:“皇上胸襟宽阔,堪为天下人表率……”
“不。”朱棣冷冷道:“朕原未打算赦免方孝孺。”
云起心头一凛。
朱棣微笑道:“如此人所请,朕要诛他十族。”
云起打了个寒颤,道:“自古只有诛九族,哪有十族一说……”
朱棣漫不经心道:“杀gān净他的学生,凡是在他学堂中就学,挂名之人,一概杀头。”
“皇上!万万不可!”云起骇得脸色大变,忙撩起前襟跪下,伏身道:“方孝孺桃李遍天下,此例一开,至少得死上千人——!”

云起眼角瞥见朱棣龙靴有节奏地踏了踏,似乎在思考。
“上千人?”朱棣语气显得十分有趣:“这么一来,朝廷便gān净了……”
“姐夫!”云起不敢抬头,额头磕了下去。
朱棣抬脚,靴子垫在云起额头与地砖之间,云起那头便磕不下去。

朱棣脚上轻轻使力,令云起抬头些许,不动声色道:“方孝儒的儿子失踪了?”
御书房中,死寂般的安静。

朱棣放下折子,提笔蘸墨,一脚仍支着云起的额头,云起不上不下的甚是尴尬。
“国舅爷呐。”朱棣唏嘘道:“当锦衣卫辛苦,辛苦呐!还得为大臣求情。”
云起不知该如何作答,把心一横,低声道:“皇上,方孝孺是天下读书人的种子……”
朱棣冷冷道:“姚广孝也这么说,朱权也这么说。”倏然话锋一转,道:“让郑和帮你担点事罢,一个人扛着,终究是吃不消滴——”
说毕朱棣以笔在奏折上圈圈点点,又道:“乖,起来。”
朱棣放下笔,温暖的手指摸上云起的脸,云起只得缓缓起身。

朱棣随口问道:“晚上要去老十七家里吃饭?”
云起答道:“是……陛下也去?”他忽对朱棣有种难言的陌生感。

朱棣道:“你先去,朕批完折子就来。”
“出去!”朱棣抬手虚赶,云起哭笑不得,还想再说几句,朱棣已变了脸色,云起只得讪讪走了。

方誉那事朱棣知道了?云起一边走一边思考,让三保帮着担点事,什么意思?

锦衣卫大院中摆了节饭的桌子,云起回到院内,拉住涂明问道:“老跋没回家?”
涂明笑道:“老跋?我怎不记得老跋家在这儿,禁军统领该住宫外府邸才对罢。”
云起瞥见桌上空置了三副碗筷,便嘲道:“还嘴硬呢你们,那碗筷摆给谁的?”
有人便笑答道:“一副你的,一副荣哥儿的,一副勤哥儿的。”
云起不知该如何对答,又有人高声笑道:
“云哥儿,昨天宫里不都传大统领要成亲,这贺钱多少……”

“就饶舌吧,都给我闭了啊。”云起没好气进了房,吩咐道:“弟兄们自个吃,我有事要出宫一趟。”
锦衣卫们一时人声鼎沸,俱是放了筷子,满脸无奈。
“几年没和弟兄们过节了,你自己说,云哥儿……”那时便有人端着酒来敬。
云起拗不过只得喝了,锦衣卫们逾发闹哄,挨个上来敬酒,一人一杯bī着云起都喝了,这才放他走。
云起空腹灌酒,又是佳酿,喝得脚步虚浮,孤零零地走到皇宫外,蹲在墙角边猛吐一番,又哭了片刻,方擦了脸,眼前一阵黑,一阵亮地朝街上走去。
这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云起只觉四周景物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有时又漆黑一片。初时只以为是劳累过度产生的目眩,如今靖难之役已过了大半年,目疾发作竟是频繁起来。

朱权于府内设宴,只摆了一张桌,四个位,客位下首坐着姚广孝,云起一进来,厅内乐声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