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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9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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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代云知道她说起这个就没完,赶紧说,「好啦,好啦,我们正高兴呢,你别又让我们姐弟抱头哭一场。快点给怀风弄点吃的去。」

对张妈来说,天下间最重要的、最好的差事莫过于给宣怀风做吃的,一听宣代云说,立即兴冲冲做吃的去了。

宣怀风端起茶,热热地喝了两口。

惬意地扬起唇角,溢出一丝微笑。

不由有些感慨。

从前不觉得这里好,总想搬,现在回来,一下子又觉得这里比白雪岚的大宅子好多了,至少还有姐姐和张妈,也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防着白雪岚一时兴起,肆意妄为。

宣代云手肘倚在桌上,撑着半边腮帮,爱怜地打量唯一的弟弟。

一阵子不见,出落得更俊了。

五官jīng致得像画出来似的,鼻梁那么笔挺,一看就是个教养得很好的大家公子。

那眉目,神态,挟着一点点笑,让人看得出神,怎么瞅也瞅不够。

宣怀风见姐姐直盯着自己打量,不由失笑,「你看着我gān什么?脸上有灰吗?」举手蹭了蹭脸颊。

宣代云幽幽叹了口气,「你啊,越来越像妈妈了。刚才喝茶这姿态,我就想起妈妈留下的那张照片上的模样。」

「哪里,姐姐长得和妈妈比较像。」

「我就只眼睛像,你是……嗯,就是那个人家说的什么……」宣代云一时忘了这新cháo词,摸着脑袋想了一会,才猛地想起来,「哦对,气质!你就是气质像。」

「怎么不见姐夫?」宣怀风看看周围。

宣代云一听他问,玉葱似的手捂着嘴偷笑,小声说,「你姐夫最近倒霉了,笑死人。」

宣怀风奇道,「姐夫倒霉了,你高兴什么?」

「谁要他没良心,露出那副中山láng的嘴脸呢?」宣代云哼了一声,神态轻轻松松,「听说他不知办事时犯了什么错,被暂时停职了,现在就挂着个处长的空衔,一点事也没有,也捞不着钱。我看他整天愁眉苦脸,在我身边转悠,唧唧哼哼的,我呀,压根就不理他。这个人,不教训他不行,谁让他得志便猖狂?我知道他想gān什么,不就是想我找你这个总长副官游说游说,给他求个情嘛,我偏要晾他几天,让他知道以后不要欺负人。」

宣怀风苦笑道,「姐姐,你这是何必呢?」

宣代云脸上显出和他们父亲很相似的一股子悍气,顽皮地说,「我就是要给你出这口恶气,让他羞愧羞愧,他要有点眼界,怎么当日不对他小舅子好点?如今出了难事,倒想央我去求情。」

想到什么似的,宣代云忽然促狭地轻笑起来,「你知道我怎么答他吗?我说,你升官,当处长,可没有我们怀风一点半点功劳,你不是说,你是凭自己本事让白总长看重你的吗?那你求白总长好了,反正你是他的爱将。」

宣怀风不赞同地摇头,「姐姐,你这样不好,他毕竟还是姐夫,工作没弄好,你不安慰安慰他,还净给他堵心。」

「好啦,就知道教训你姐。」宣代云横弟弟一眼,「我们夫妻几年,还不知道他那三分破脾气?他也是知道我的,刀子的嘴,豆腐的心。说到底一个锅吃饭,我当然不会眼瞅着他一直像条蔫huáng瓜似的,你看,」她指指下面,「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骨血呢。」

「你知道就好。我什么也不盼,就盼姐姐平平安安,快快活活。」

「呵,托你的福,我最近可快活死了。你姐夫见了我像见到观音菩萨似的,走路他抢着扶,喝茶他抢着端,比张妈还尽心尽力。上次我喝老参汤,他还想拿勺子喂,我说,年亮富,一个大男人,整天围着老婆打转,你烦不烦啊?他竟然说,宣代云,你不是我老婆,你是我孩子他娘,我就乐意侍候我儿子他娘。」宣代云越说越乐,轻轻拍着桌面,笑出银铃般的声来,「你说,你姐夫俏不俏皮?」

宣怀风想象一个年亮富在姐姐身边转来转去当老妈子的样,也不由笑了。

两姐弟正聊得高兴,忽然听见脚步声蹬蹬蹬蹬地过来,都一起转头往门那边看。

很快,穿着一身新西装的年亮富就风风火火地走进来了。

宣代云问,「你瞎跑到哪去了?一大早不见人影?昨晚不是说了怀风今天回来吗?」

「你真是的,别一见到我就问罪,我可是为了你去忙了一大圈。」年亮富笑得特别高兴,从怀里掏出几张戏票,递给宣代云,「你不是迷上了正当红的那个白云飞吗?今天天音园里头演他的《黛玉葬花》,极难得的好戏,那可真是一票千金,不,是千金也买不着。我去的时候,卖票窗口都关了,几百个戏迷在外面嚷嚷说买不着票。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个熟人,才托情弄了一个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