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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0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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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岚低声说:「这都是我的不是,还怪道你说这么晚不该吃东西。」
宣怀风说:「未必就是那碟桂花糕。我想了想,倒可能是晚餐的虾和螃蟹,那玩意儿很辣,我一时贪嘴,竟然吃了不少。螃蟹就是个容易积胃的东西。」
白雪岚说:「那也是我的错。」
宣怀风奇道:「我自个儿爱吃的,你有什么错处了?」
白雪岚说:「你是我白雪岚的人,但凡你有一点不妥,都是我的错。」
宣怀风听了这个,也不知怎么想的,半晌没说话。
末了,淡淡地说:「你这人,真是太自大了。」
不再和白雪岚说话,闭了眼睛,自管自地歇息。
有白雪岚细细照拂着,胃疼不多时渐渐消了,那掌心仍热热覆在上面,很舒服的。
窗外晚风徐来,后背靠着白雪岚的身子,又有白雪岚用手臂轻搂着,暖暖的,也很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白雪岚在耳边轻轻说:「睡着了吗?胃疼好一点没有?」
宣怀风已睡意朦胧,脑子里浆糊一般,微动着唇喃喃:「你抱着我就好……」
略动动身子,寻个更舒服的姿势,昏沉睡去了。
次日起来,宣怀风发觉自己在白雪岚怀里竟窝了一夜,又惊又愧。
白雪岚看他脸皮薄分上,没把昨晚他睡得懵懂时的痴话告诉他,只笑着说:「可怜我也是病号,为你苦熬了一个晚上,又不敢放你下来,怕把你吵醒了,又不敢闭眼,怕睡着不小心一松手,把你掉地上了。」
宣怀风更困窘不堪,想起今天和谢才复有约,闷着头赶去换了衣裳。
到了大门外,白雪岚早叫人准备好了三辆汽车,宋壬一身军装,腰里挂着盒子枪,背上还背着一杆长枪,威风凛凛地带着七、八个护兵在等着。
宣怀风一见,就不免皱了皱眉,说:「这样,也太招摇了吧。」
宋壬笑起来,嗓门大大的说:「您当的可是海关总长的副官,这点子派头算什么?告诉您,我们白司令在山东那派头才真叫大呢。出门不但有汽车,还有马队的。反正总长放了话,现在外头乱,以后护兵不上十个,汽车不上三辆,都不许您出门。」
现在外头乱,这个宣怀风是知道的。
白雪岚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宣怀风想想,也不再计较,坐上中间那辆汽车,和司机说了个地址。当即一前一后两辆汽车护卫着,颇引人注目地开上大马路了。
谢才复昨晚接到白公馆来人通知,说今天宣副官会过来,故特意请同事帮他到学校告一天假,预备地等宣怀风来。
听见门外汽车喇叭响,一迎出来,居然入眼就是三辆汽车上杀气腾腾的护兵,比上次见宣怀风时更甚,不禁唬了一跳。
宣怀风只好和他解释了两句,又提起换房子的事。
谢才复摇手道:「不敢,不敢,借这许多钱已经够麻烦你了,怎么还要你来帮我们张罗房子?」
宣怀风说:「我特意为你走这一趟的,你不要和我客气。」
再三劝了谢才复,叫他把小蓉儿也带上汽车,一道去看白雪岚说的那房子。
到了小院子门外,走进去一看,一切日常家具皆备,玻璃窗户gāngān净净,桌上地上一尘不染,连宣怀风也暗暗惊诧,昨天不是说一直丢空着没人住的吗?哪里这么gān净慡朗起来?
略一想,就知道白雪岚趁夜叫人布置的了。
不由又多生受他这一份人情。
问谢才复如何,谢才复哪里还有丝毫意见,只一个劲惭愧,说:「我们父女,实在当不起。」
宣怀风说:「这和你们现住的那处差不多,比起来就是gān净一点罢了。但这gān净二字却很重要,不光为你,也为小蓉儿。那么小一个女孩子,比不得大人,住在那种地方,细菌多,人也容易生病。」
这话正说到谢才复心坎上,当父亲的自然心疼女儿。
看着小蓉儿在小院子里东看西看,十分欢喜的模样,便不再异议,改说要请宣怀风吃饭答谢。
宣怀风知道他囊中羞涩,笑着说:「这顿答谢饭我是一定要叨扰的,不过,我们做过同事的,难道不知道教员的薪水什么时候发吗?现在不是时候,等你薪水到手了,我到你这里来,你也该有一、两道拿得出手的好菜让我尝尝吧。」
他本想办好房子的事就去年宅看姐姐,转头一看小蓉儿,细细瘦瘦的,小脸蛋没多少血色,显然营养不够,又想起她没了母亲。
心下可怜。
想这孩子常常吃苦,孩童的乐趣不外是有个玩具,或吃点好吃的,今日有这机会,该让她高兴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