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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0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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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瞅瞅宣怀风的脸,不像在生大气,也放松了一点,挤着笑脸说,「可不是这么说呢,我没胆子骗总长。」

宣怀风说,「所以我昨晚就找个机会,对他实话实说了,请他高抬贵手。我就说,他怎么对偷东西的事一句也不追问,原来你早就告密了。我不够机灵,早该想到。」

管家躬躬身子,「您别生我们这些下人的气就好。」

宣怀风说,「我刚才是想和你说,傅三的事,你不用帮忙圆谎了,我都坦白了,你想说什么,尽管和总长说去。现在,我这番话自然也可以省了。不过我要确定一下,傅三现在怎么样了?总长说放过他的,是真的没追究?」

管家说,「这个宣副官大可以放心,总长做得可真没话说。其实那种手贱的玩意儿,不打一顿赶出去就算天恩了,现在总长让他留着这份差事,还给了他人参呢,叫他拿回去熬给他老娘吃去。」

宣怀风不禁面露微笑。

倒不是为了傅三。

听着管家这样谈及白雪岚,心里便出奇地烫贴。

仿佛那人做了一件好事,比自己做了十件还痛快。

又在脑里遥想白雪岚那救助弱小无依者的时候,和风细雨,仁慈慷慨之态,不知会怎样的从容潇洒。

宣怀风笑道,「你以后多看顾看顾他,叫他不要再偷东西。」

管家说,「总长这样对他,他还偷,老天爷准下个雷劈死他。」

吃完饭,宣怀风的胳膊越发疼了。

左手第一次打枪,竟比右手还疼得厉害,疼而且酸,洗完澡后换衣服,竟是咬着牙才穿上的。

他也不敢再做别的,索性早早关灯睡觉。

半夜朦朦胧胧,听着大摆钟闷闷地敲了一下,已经是凌晨一点,夜风透窗子进来,背上微凉。

宣怀风闭着眼睛翻个身,手往旁边一摸。

扑了个空。

没摸到熟悉的那个热烘烘的qiáng壮的身子,掌心碰在chuáng单上,一阵丝绸的冷意传过来。

宣怀风不禁醒了,睁眼一看,哪见白雪岚的影子。

这人怎么到这会子还不回来?

有权有势的男人常常花天酒地,夜不归家,宣怀风也是知道的,一个是他姐夫年亮富,一个是他爸爸宣司令,都是典型例子。

但白雪岚和他相处以来,倒不是这样。

宣怀风又一想,想起白雪岚在外面得罪的人。

从前在路上就被烟贩子伏击过,白雪岚胳膊还挨了一枪,后来京华楼又来一场枪战,今晚……

宣怀风浑身一紧,猛地坐起来,心扑腾扑腾地直跳,像预兆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似的。他拖着两条越发酸痛的胳膊,匆匆下chuáng,拉了拉铃。

好一会,一个听差才揉着迷糊的眼睛过来,问,「宣副官,有什么吩咐?」

宣怀风问,「总长还没有回来吗?」

听差说,「没有。」

宣怀风说,「有打电话回来,说他去哪了吗?」

听差说,「我不管电话房的事,我帮您去问问。您要不要喝点热茶?我泡一杯来?」

宣怀风摇头,「我不喝茶,你快去问。」

听差转身走了。

宣怀风在房里,等得坐立不安,心神不甯。

想给自己倒一杯白开水,胳膊竟是酸痛难忍,似乎连水瓶也举不起来。

竟是一阵阵无来由的害怕。

等了二十来分钟,仿佛煎熬了几个钟头一样,宣怀风等不下去了,想自己去电话房,拨个电话去总理府问一问,脚才跨出房门,就看见远处的黑暗中有什么动着。

那听差正从那一头过来。

宣怀风忍耐着等他到了跟前,就问,「怎么样?总长人在哪里?」

听差说,「电话房没人,我打听不到有没有打过电话回来。不过,倒是门房那头说,司机十点钟就把总长的车开回来了。司机说,总长和一大班子人到梧桐巷子去了,今晚不回家睡。巷子里不好停车,他先把车开回公馆,明天早上再去接总长。」

宣怀风问,「就这样?」

听差说,「就这样。」

宣怀风问,「梧桐巷子是什么地方?」

听差神秘地微微一笑,小声说,「您真是正经人,连梧桐巷子都不知道。这种地方,前几年是柳条儿巷的名气大,现在年轻漂亮的女人吃不起饭的多了,不少人都做起皮肉行当来,柳条儿巷挤不下,都去梧桐巷子里做买卖了。这两年,识货的都往梧桐巷子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