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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0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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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怀风一愣。

白雪岚在他耳边呵了一下,问:「你不吃牌吗?」

宣怀风趁着旁人不注意,瞪了他一眼,才把两张牌放下来,吃了一张三条。

过一会,又是这位上家,打出一张七条来。

宣怀风知道他是存心想让,不禁有些尴尬。

心里明镜似的。

这些人都是首都有钱的商户,总有些事要仰仗当海关总长的白雪岚,今晚多半是故意奉承来的。

可玩牌就玩牌,弄出这种人人皆知的作弊来,很没有意思。

宣怀风瞧那桌上的七条一眼,把手伸去摸了一张新牌,却又是一张无用的九筒,只好又丢出去。

白雪岚问:「刚才那张七条,怎么不吃呢?有了这一张,牌就好了。」

两人贴得极近,一呼一吸间,便有一股白雪岚独有的热气喷在耳鬓。

宣怀风不好揭破,微皱着眉,淡然说:「吃别人的,不如自己摸的好。」

白雪岚眼眸如星,淡淡微眯,笑了笑,忽然转头对着那位戴翡翠扳指的说:「周老板,你瞧,如今这海关总长,真不好做。又要应付里头,又要应付外头,好不容易有一口吃的,又遇上一些不听话的,专扯老子的后腿。」

他在人前说话,向来儒雅斯文,未语先笑。

现在陡然说出「老子」这不文雅的词来,却不显一丝粗鲁蛮横。

只是透着一股危险的凉意,让人神经倏地扯紧了。

宣怀风下意识警惕起来,打量了白雪岚正看着的这位两眼。

他和商户不常打jiāo道,这一位从前并未见过,刚才听白雪岚这一说,才知道是姓周。

周老板看起来是在商场上打过许多年滚的人,笑起来格外和气忍让,见白雪岚和他说话,居然站起来答话,说:「白总长,周某今晚就是过来赔罪的。犬子没出息,冲撞了您的人,活该他吃点苦头。总长您是何等人物,您抬一抬手,比他小孩子的头还高了七八丈。只求您大人大量。」

邻座两位也赶紧站起来,都拱手作揖地央求起来,「求总长高抬贵手。」

白雪岚不置可否,举起手,在半空甩了两下手腕,招呼道:「坐,坐。好好的打牌,别立什么规矩。」

「总长……」

「坐,」白雪岚微微一笑,淡得慑人,说:「我就是这个臭脾气,玩得高兴,什么都好说。玩得不高兴,什么也甭说。诸位,不会想我玩得不高兴把?」

宣怀风明白过来。

这周老板,不用问就是那位学开车,撞死人而扬长而去的周公子之父了。

那周公子视人命如无物,警察厅的人不管,被白雪岚罗织罪名抓了,正是报应不慡。

宣怀风皱着的眉头顿时解开了,看着三位老板一脸忐忑地坐下来,浅浅一笑,「说的是,玩牌,最要紧是高兴。三位今晚可别让我们总长扫兴。王老板,轮到你摸牌了。」

接下来几张牌,竟是越摸越顺,张张好牌,不一会就凑成,只等着胡四七条了。

偏生王老板在他下面,忽地打了一张四条出来。

宣怀风刚要说「胡了」,猛地手背一热。

原来白雪岚伸出大掌覆在他手上,微笑着睨他一眼,「急什么?不是说要自摸吗?」

宣怀风心忖,都这时候了,还等自摸,让别人胡了我怎么办?

不过他也不是在乎输赢的人,白雪岚要他等自摸,就乐得等自摸,只是一连摸了六七张,都偏偏不是。

另外三位看起来也是一手烂牌,一直没人胡到手。

很快,砌的牌剩下不多,每人再摸三四张,恐怕就是烂局了。

宣怀风再摸一张,却又是一张九筒,不由失笑,摇着头打出去,低声说:「你太贪心了。」

白雪岚凑过来说:「要是不贪心,怎么能吃到你这乖宝贝呢?」

这一句话说得极低,唇几乎碰在宣怀风耳垂上。

宣怀风胸口一阵苏痒,又惴惴不安,没想到白雪岚当着外人的面,也敢这么亲昵露骨,赶紧把脖子偏了偏,装作认真打牌,摸上一张牌,眼睛忽地一亮,笑道:「可就是这张了。」

往桌上一放,正是一张四条!

白雪岚得意地问:「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三位老板笑得颇为酸涩,主动把筹码递过来,宣怀风都收到小抽屉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