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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0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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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一大串铃铛作响的钥匙,看着上面的号码,抽了一条出来,把门打开。

里面一间不足十步来回的牢房,关了六七个人,都蓬头垢面,三三两两挤在角落,盯着门外这几个人看。

承平和宣怀风忙探身进来看。

huáng万山昨晚才抓进来的,在这些人里头,还是顶gān净的一个,正背挨着墙昏昏沉沉,忽然听见狱警叫自己的名字,慢慢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了他们来了,沙哑地说:「我在这。」

声音不大,很有些虚弱。

承平赶紧抢过去,半跪在地上打量他,问:「万山,你怎么样?怀风和监狱长说了,要办手续保你出去。我扶你吧。」

伸手去huáng万山腋下要扶他起来。

huáng万山却蓦地惨叫起来,「别别……别动!腿上疼得很!」

承平和宣怀风赶紧把他裤腿褪起来看,吃了一大惊。

左边小腿一道口子,不是很深,血已经凝住了,沾着泥灰,只是那脚不自然扭曲的模样,看起来很触目惊心。

一碰,huáng万山就大声叫痛,满额冷汗直坠下来。

承平心悸道:「不好,看来是骨头断了,这一定要快送医院。」

宣怀风问狱警,「你们有担架吗?快拿来。」

狱警说:「没担架。就算有,你们也不能就这样把人带走。他是在押犯人,监狱长叫我领你们来看看,没说放人。」

承平气道:「好端端的人成了这样,我们不问你们责任也就罢了,连带他看医生也不行吗?他的腿怎么断了?你们对他做什么了?」

狱警不知道他们来头,监狱里探望犯人的富人也常见,不管在外头怎样嚣张,到了这里,总是知道点规矩,塞一个红包的,就只有宣怀风他们一点表示也没有,心里已不舒服。

偏偏承平态度又不和顺,几句话说下来,狱警不免着恼,没好气道:「不gān我们的事,分局送进来的是活人,我们只管出去的时候也是活人就成了,监狱里都是穷凶极恶的人,谁不打架?他自己折了胳膊手脚,也要我们吃公粮的负责?放人可以,你拿释放公文来,我这里公事公办。」

一时僵在那里。

这一边,邢监狱长也没有耽搁,殷勤地办理公务。

其实保释这种事,是监狱长官赚钱的大好机会,若换了别人上门,邢监狱长早就不客气地开口了,多则一二万,少也三五千,只看来人的身家。可这群人背后的靠山是海关总长,这汪水混沌不清,弄不好很深,邢监狱长是多年的官僚,自然知道要小心。

思之再三,还是打电话请示上级为好。

邢监狱长想定,赶紧去拨了一个电话,郑重其事地告知城南警察局局长。

局长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又提及一位总长,那不是小事,思前想后,竟更万分慎重,把电话拨了去警察厅那里,请求指示。

周厅长被人从被窝里吵醒,一听海关总长白雪岚这几个字,脑子里就想起周火额头上那个鲜红的窟窿,浑身一个激灵,彻底醒了,对着电话里的下属怒吼,「这是什么破事,你这个警察局长,连一点小事也不会看着办吗?放了!」

警察局长被骂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暗暗痛骂那几个不长眼的抓了海关总长朋友的警察,等腾出工夫来,非收拾他们不可,正要拨电话去叫放人,电话铃又响了。

提起来,听见周厅长在那一头说:「放人可以,叫他们写张字据,就当保释。」

咔嚓一下,又挂了。

警察局长把指示直接传达下来,邢监狱长赶紧照办。

回到招待厅,才想起宣怀风等已经去监里看犯人了,赶紧也去了牢房,见了宣怀风,说:「手续已经办好,既然是白总长的朋友,保释金就不必要了,只是请白总长亲自写张条纸,我们登记起来。不然名册上少了一人,上面查人数,不好jiāo代。」

宣怀风正急着带huáng万山去医院,皱眉说:「总长此刻不在,先让我把人带走,下午定送纸条过来。我的身分,你总不至于信不过吧。」

邢监狱长很是为难,说:「不是信不过您,但这规矩实在不能开。我管着老大一个监狱,总有这一位那一位的朋友,若人人像您这样,先把人带走,别的以后再说,岂不乱了套了?」

承平插了一嘴,说:「这不是情况不同吗?你瞧瞧我这朋友,浑身的伤,腿都断了,要是不赶紧送医,出了人命大事,监狱是负责呢?还是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