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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0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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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高得难以想象。
在塔下面,抬头是看不到顶的,非要把身子用力后仰着,才能堪堪瞧见极高处那线条犀利而尖锐的最高处。
白雪岚说:“瞧见了,就这么一个铁玩意,若说建筑的美丽,和凡尔赛宫,还有那些古老的教堂,是绝不能比的。我就不懂,你怎么就喜欢它了?”
宣怀风淡淡一笑,有着深意地说:“我喜欢它,和你有一点关系。你要不要再猜一猜?”
白雪岚说:“这东西都是铁做的,你的意思,是我脾气太qiáng硬吗?”
宣怀风说:“这个不确切,你再往深处想一想,想到了,我真的拿出奖励来,怎么样?不过我们也别光站在这里呆想,登上去看看再说。”
他一向是温文尔雅的,今天兴致很足,竟有些孩子气,拉着白雪岚,就一鼓作气地往钢铁的阶梯上攀登。
那着名的铁塔,有三百多公尺高,分作了三层。
只是第一层,就有五、六十公尺高。
如此一口气上去,到了第一层的平台,宣怀风的脸颊上,已露出一种运动后的红扑扑来,标致得令人心中一动。
白雪岚唯恐他出了汗chuī风着凉,忙帮他把额上的汗擦了,不忘执行起导游的职责来,拉着宣怀风在铁栏杆旁眺望,指着下方一条玉带般的优雅河流,说:“那是塞纳河。这个正面看过去的,就是夏洛宫。南边是战神校场的大草坪。你看,那是法兰西军校。”
此时余晖已散了十之七八,宣怀风举目远望,这法兰西的首都在暮色中,蒙着一层天地赋予的柔丽轻纱。
塞纳河在脚下静静流过,夏洛宫大广场的喷泉飞溅水花,是令人难忘的风景画。
然而他虽然感叹着这法兰西的美,却不曾驻步太久,推着白雪岚说:“我知道这埃菲尔铁塔,是有三层的,最高一层,听说有两百七、八十公尺。我们到那里去。”
白雪岚惊诧道:“你这个人,今天真是疯狂了。才坐了飞机,够辛苦了,竟然赶着来做这些体力活。你知道要上到最顶,足有一、两千级楼梯?”
宣怀风说:“不就是上楼梯吗?泰山我们尚且能登上,难道还惧怕了一座铁塔?何况,我本来就是为此而来的。”
拉着白雪岚,便很有毅力地登起高塔来。
到了第二层,此时隔着栏杆往下看,已超出一百公尺的高度了,宣怀风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颇为满足,对白雪岚说:“瞧,这不又是一层吗?何妨更上一层楼。”
擦了擦汗,便又继续往上。
可这第三层,着实高得厉害。而宣怀风又是执意要一步步踏着阶梯上去的,如此走一会,歇一会,便耗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终于登上最高的一层,余晖已经散尽,城市中处处开了电灯。偌大的巴黎城,在眼底延展开去,是一种流光溢彩的姿态。
高处风大。
呼呼烈风,在耳边刮过。
宣怀风登那一千多级铁楼梯时,热出了一身汗,中途把新买的厚大衣脱了,白雪岚帮他拿着。此时,白雪岚忙用大衣把宣怀风裹紧了,还怕不够,用一只胳膊把他搂在怀里。
依着栏杆,淡看脚下风景,世界像远离了。
白雪岚听着怀里爱人急促的喘息,缓缓平复下来。
虽仍有风声呼啸,却生出一种极为满足,又极为奇异的宁静来。
两人在巴黎的高处,就这样偎依着,仿佛不想打破迷迷蒙蒙的恬静惬意,彼此都沉默。
许久,白雪岚低沉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登上这埃菲尔铁塔,不过,我为什么要登上来,我是忽然明白了。”
宣怀风舒服地靠着他,低声问:“为什么?”
白雪岚说:“你看我们这一路,走得辛辛苦苦,总算到头来,是一起走到底了。像不像攀着很高的塔。”
宣怀风没作声。
但白雪岚不用转头去看,凭着和爱人身体接触上的些微动静,也知道他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白雪岚说:“你说得对。这个地方,很有来看一看的价值。我和你站在这里,看着这天地,实在是说不出的快乐。”
宣怀风在他臂弯里,清淡而甜蜜地笑了笑。
白雪岚忽然想起前面的话来,问:“你说你喜欢这铁塔,和我有一点关系,这话怎么说?”
宣怀风说:“你不猜了吗?那奖励怎么办?”
白雪岚说:“我宁可不要奖励,也要听你亲口说。”
宣怀风说:“这是什么道理?”
白雪岚笑道:“我有一种神秘的预感。你亲口说的话,就是我的奖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