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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霸道了。”

“我知道。”言晟紧拧着眉,“但我控制不住,我没办法看着他在我眼皮底下和其他人好。”

奚名无奈地摇头,“你刚才说的伤,指的就是他被玻璃割的那一下吗?”

言晟抱着头,“不止。半年前我才知道……远远不止。”

第16章 (下)

“半年前?是你突然离开那次?”

“嗯。”言晟语调很沉,说得极慢,“我特别想他,想得忍不了了。我找到他,把他……后来他睡着了,我才看到他的手掌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两只手都是,右边膝盖有一道食指那么长的疤。他以前没有的……”

“看得出来是什么伤吗?”

“手掌上的小口应该是玻璃扎出来的。”

奚名瞳孔一紧,“是你那玻璃杯?”

“我当时不确定。”言晟摇头,“我走的时候他还没醒,当时我就一个念头——chūn节后一定要调回来。结果比武报名那会儿,老许给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

“猎鹰今年的选拔比武不是挪到下半年了吗?老许拿着报名表让我填,我跟他说我不参加。他把你的报名表递给我看,说你已经报名了,还说你今年状态好,一定能选上。”

“我觉得奇怪,随口问了一句‘奚名能选上和我参不参加有什么关系?’,他说大伙儿都知道我上次中途放弃是因为你,这次你有希望,我当然该报名。”

奚名脸色发白,几乎想到了后面发生的事。

言晟继续道:“我跟他讲,那就一玩笑,而且我已经把调职申请递上去了,chūn节后会回仲城。老许挺惊讶,说以前还把这玩笑说给那叫季什么的小子听了。”

“我追问是什么时候的事,老许说就是他最后来的那回。我又问有没记错,老许说怎么会记错呢,当时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奚名几乎无言以对,愣了半分钟才喃喃道:“怎么这么巧……”

“我把当天的qíng况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意识到他绝对不是回去参加什么会议。”言晟说:“想起他身上的伤,尤其是膝盖上的那条疤,我……”

“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事了?”

“我找人查了那天的记录。”言晟眼中尽是悔恨,“他的车撞上护栏,差点掉下悬崖。”

奚名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手上膝盖上的伤不是因为车祸。”言晟轻声说:“当时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说,他手掌里嵌了十几块玻璃渣,右边膝盖被一块较大玻璃块所伤,深可见骨……我想,大概是他在听了老许的话之后,碰掉了玻璃杯,然后又摔倒了吧。”

奚名哑然地看着言晟,对方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心痛。

沉默许久,言晟又道:“十多岁时,他跟我闹,说我喜欢的是你。那会儿我烦他,没把这句话当回事。这些年他再也没有跟我说过。是我的错,我一次都没有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

“我很后悔。”奚名突然道。

言晟抬头,“不关你的事。”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奚名道:“我隐约能感觉到他对我有敌意,但不是咱们小时候那种敌意,我形容不好。后来我思考过,觉得他可能觉得我和你走得近,有些吃醋。我旁敲侧击跟你提过,你似乎没怎么在意。”

言晟:“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说不出口。”奚名眼神暗淡,布满悔意,“我怕是自己想多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是什么感qíng,你我都清楚。你对他有多在意,我也看到了,‘周行觉得你喜欢的是我’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言晟捂住额头,深深叹息。

“我只能尽量避嫌。”奚名说:“他在场的时候,我不跟你有太多接触,不叫你的绰号……可惜还是让他误会了,还误会得那么深。”

言晟又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我这次回来,可能又让他误会了。”

“还是因为我?”

“嗯。”言晟道:“昨天晚上我顺口提起你,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不该跟他提我。”

言晟没有解释,接着说:“他今天求我放过他,我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把我的调任和你去猎鹰联系到一块儿了。他大概觉得,我这时候回来,是因为你去猎鹰了,而我不用再照顾你。”

奚名诧异,“怎么会这么想?如果我俩真有什么,难道不是我去猎鹰,你跟着我一起去猎鹰,继续照顾我?”

言晟摇头,“但他就是这么想的。这十多年都是他追着我跑,我没有给过他安全感,他这么想也正常。”

奚名顿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你什么时候把这一切都想清楚了?”

“都3年了,再想不清楚,我还是人吗?”

奚名眼中有了怒意,“想清楚了你还不跟他解释?你不挽留他?不跟他道歉,求他别走?你跑我这儿来gān什么?装什么苦qíng?”

“我解释有用吗?”言晟抬起头,“他差点因为我死在山谷里,伤害已经造成,我道歉就能弥补?”

“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你就看着他离开?”

“他太痛苦了。”

“我不明白!”奚名吼道:“有什么误会不能说开?你都调回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解释?得,你俩这事一半赖我,你不跟他说清楚,我去!”

“你别瞎搅和!”言晟疲惫地喊:“他不想看到你。”

“那你们就一直误会下去?分手以后怎么办?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来?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想给他时间,让他冷静一下,让他不用再围着我转。如果我现在继续将他绑在身边,他会更加痛苦。”

奚名定在原地,“我无法理解。”

“因为你不是我,伤害他的是我,不是你。”

“那你们之前分手的3年怎么算?那不是时间?你俩和好了吗?没有!”

“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他上次说分手,你说随他,这次他说分手,你说好。言老二,你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言晟低声说:“我回来了,这就是最大的不一样。”

临近chūn节,窗外一声呼啦啦的风声,几簇礼花冲天,夜幕璀璨如昼。花火星星点点洒落,映在言晟眸底,转瞬即灭。

奚名说:“你们以后怎么办?你怎么弥补他?”

“弥补不了。”言晟靠在沙发上,重复道:“弥补不了了……”

“你!”奚名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我可以把这十几年来欠他的,在将来的日子里加倍还给他。对他好,宠他,陪他。”

奚名快气笑了,“你怎么还?人都跑了!”

“他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他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言晟闭上眼,“如果他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也是我活该。”

奚名焦急地踱步,恨不得甩他一巴掌。

言晟拿起杯子,迟疑了一下,“酒呢?”

“没有!”奚名说:“别来我这儿借酒浇愁。”

“那我走了。”言晟站起身,奚名一把抢走他的外套,“你要去哪儿?长源?别告诉我你这时候还跟人约pào。”

“我不是去那儿约pào。”言晟烦躁地坐回去,“以前带人过去,都是故意让他看。他养了那么多人,我心里不痛快……”

奚名忽觉头痛,“你俩这些年到底在互相折腾什么啊!”

“以后不折腾了。”言晟长出一口气,“以后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

“我怕已经迟了,你都已经让他走了。”

“不会。”

“你就这么笃定?”

“因为走到现在这一步,”言晟顿了顿,眼神更加幽深,“我已经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良久,奚名叹息,“行吧,你别再让自己后悔。对了,聚会怎么办?周行要去吧?”

“嗯,他哥们儿大老远回来,他不去说不过。”言晟一顿,又道:“你别去,他看到你不高兴。”

奚名差点翻白眼,“言老二,你真的太霸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