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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6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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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高太太不解的问。

“意思吗?”高望笑着。“意思就是,妈,你可能要有儿媳妇了。咱们大哥,最近每晚都去钟可慧家报到!”

“钟可慧?是同学?”

“外文系二年级的系花!追的人有一个连队那么多!你迟早会见到的!”

“很难追吧?”高太太担心的说:“我看你哥哥追得相当苦,一个暑假,起码瘦了三公斤!”

“让他吃点苦头也好,如果不苦,他也不会珍贵了!”高望说,也拿起外套,往屋外走去。“我只是有些弄不懂,钟可慧对大哥一股崇拜相,似乎不是那种会用心机折磨人的女孩,为什么大哥会追得这样惨兮兮!”

他走出了房门,高太太看着他。

“看样子,你也不回来吃晚饭了?”

“是。”高太太点点头。“去吧!”她苦笑了一下。“孩子一长大,家就成了旅馆!事实上,比旅馆还简单,不需要登记!”

高望对母亲歉然而又亲昵的笑笑,跑走了。

高寒呢?高寒又来到了钟家。整个暑假,他跑钟家跑得最勤。像有一块无形的吸铁石,带着强大的吸力,就把他往钟家吸去。每次到了钟家,可慧笑脸迎人,翠薇嘘寒问暖,文牧冷眼审察,奶奶默然接受——而盼云呢?盼云是难得一见的,除非到吃晚饭的时间,她绝不下楼,吃饭时也目不斜视。她难得一笑,难得说话,更难得看他一眼。他的存在与不存在,好像都与她毫无关系。

可是,他已经在一日比一日更深切的渴望里,快要爆炸了。怎么有如此冷漠的女人?怎么有如此固执于孤独的女人!怎么有如此可恶的女人?怎么有——老天!他狠狠的吸气,怎么有如此灵性的、典雅的、飘逸的、脱俗的、楚楚动人的女人!他快要疯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带着高望给他的刺激,带着种毅然的决心,带着种郁闷与恼怒的迫切,他又来到钟家。

可慧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赤着脚,盘着腿,垂目观心,双手合十的坐在沙发中间,高寒惊奇的看着她,问:“你在干什么?”

“打坐啊!瑜伽术的一种!”她笑着叫。跳下地来,直奔到他身边,看了看手表。“你迟到了,你说三点钟来,现在都快四点半了,你这人怎么如此没有时间观念?等得我急死了,满屋子乱转,转得奶奶头疼,奶奶说,如果你心烦,这样子盘腿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杂念,就不会烦了。所以,我就在这儿‘打坐’!”她一口气,像倒水似的说着,声音清脆明亮,像一串小银铃在敲击。

他咬咬嘴唇。“有效吗?”他问。“什么有效吗?”

“打坐啊!”

“没效!”她睫毛往上一扬,双眸澄澈如水。

“怎么呢?”

“因为啊——因为——”她拉长声音,瞅着他,笑意在整个脸庞上荡漾。“因为我‘心有杂念’!”

他的心跳了跳,望着可慧,望着整间客厅,客厅里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显然,大家都有意避开了。至于盼云,盼云不到吃晚饭是不会下楼的。他望着可慧,那么甜甜的笑,那么温柔的眼睛,那么羞答答而又那么坦荡荡的天真——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卑鄙透了!高寒啊高寒,他在心中呼唤着自己,如果你利用这样一个纯洁无邪的女孩子来做“桥梁”,你简直是可耻!既可耻又卑鄙!你怎能欺骗她?怎能让她以及每一个朋友亲戚都误解下去?你该告诉她,你该对她说明——或者,他的心更加疯狂的跳起来——或者,她会帮助你!她是那么善良,那么热情的,她说过:“人该为活着的人而活着,不该为死去的人而死去!”

她说过,是的,她说过。他瞪着她,那样急迫而热切的瞪着她,带着那么强烈那么强烈的一种渴望,可慧被他看得面红耳热,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你干什么?”她推推他。有五分害羞,有五分矫情。“又不是没看过我,这样直勾勾瞪着人干什么?”她用手指绕了绕发梢。“觉得我和平常不同吗?我早上去烫了头发,剪短了好多,你喜欢吗?我妈说我这样看起来比较有精神,你喜欢吗?”

抱歉!他想,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换了发型。

“怎么不说话呢?”她再推他。“你今天有点特别,神秘兮兮的干什么?”他深抽了一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脸色变得又严肃又郑重。他的声音却是吞吞吐吐的。

“可慧,”他嗫嚅着:“我——我有些话要跟你讲,你——你坐下来好吗?”她坐了下去,紧挨在他身边,她的眼睛里燃满了期待,嘴角噙着笑意,整个脸庞上,绽放着青春的喜悦,和幸福的光采。他瞪着她,说不出话来了。

“说呀!”她催促着,闪动着眼睑。“可慧,可慧——”他咬紧牙关,磨牙齿,他真恨自己,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慧,咱们只是普通朋友,大家都不要陷进去——不好,不如直接说:可慧,我爱的不是你,追求的也不是你——也不好!他转动眼珠,心乱如麻,嘴里又吐不出话来了。“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她低低的,好低好低的问,柔柔的,好柔好柔的问。她的面颊靠近了他,发丝几乎拂在他脸上。“你说嘛,说嘛!你是属狮子的,狮子怎么变得这样畏缩起来?你说嘛!”她鼓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