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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有一天然湖,名为郾湖,湖水应该是山上的雪水消融而成,分外清亮通透,和城外的护城河相连,虽然城池不大,却人文地貌颇丰,且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到了郾城,小月这才明白司马峻退守此城的原因,可见司马峻的确是个称职的元帅,小月穿着一阵小兵的粗布兵服在郾城城楼上来回走动,旁边是风采如玉的赫连之。

小月余光扫了一眼白衣锦袍的赫连之,不禁暗暗好笑,此人定是个有洁癖之人,如今即使随军打仗,却依然如此gān净考究,形容分外倜傥,到让小月感到不可理解,记得那天清晨,小月最终赶上了北上的大军,假称是虎子的同窗故友,因此很顺利的被带到了虎子马前,不是第一次看见虎子骑马,不过满身战甲高高做于马上的虎子,还是令小月相当的震撼,觉得这样的装扮异常适合虎子,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威武雄壮。

旁边是这次朝廷指派的随军谋士赫连之,看清小月的脸时,虎子大惊,急忙下马拉了小月到一边急道:“大丫你怎么来了,哥哥是去打仗不是去玩耍,这次不能带你去”口气颇似小时侯的样子,令小月不禁露出一丝淡淡的浅笑,虎子更是有些着急,低声道:“战场危险难测,你一个丫头跟去gān啥呢?”

小月道:“你去的,我就去的,别忘了我的骑she也过关了”“可是女子在行营多有不便,你还是回去等着哥哥,等哥哥大胜归来,你也就不用愁了”小月不禁一愣,急切慌乱中,却一直没想到,即使虎子jīng骑she好兵法,可是七年来已经并不莽撞,这次又如何如此qiáng出头呢,遂直直盯着虎子的眼睛道:“哥哥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心里计量的是什么”虎子眼光一闪,摸摸小月的头道:“哥哥不过是为了你和世子的以后着想”小月不禁大惊,原来是因为这个,后面的话小月也不需再问了,虎子定是因为知道自家和云子冲的门第悬殊,以为自己喜欢云子冲,好趁机为自己争些背景罢了,这样体贴的哥哥,不禁令小月眼眶一热,眼泪缓缓而下流了一脸,虎子急忙问道:“大丫你别哭,告诉哥哥,是不是世子欺负你了,你才来的”虎子的口气异常气愤,到令小月不免破涕为笑,胡乱擦了擦脸道:“你竟然是这样的心思,可是我和世子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不过把他当成哥哥一般的,所以你的这番作为纯粹多余”虎子憨直可爱的挠挠头道:“是吗!明慧明明说你们两qíng相悦的”小月翻翻白眼道:“听那疯丫头胡说,在我心里只有爹娘和你,咱们一家四口才是最重要的,你只想到我,你想到爹娘了吗,如果你有个闪失,爹娘将如何痛心,记得我曾经说过吗,我们一家四口要亲热快乐的在一起,那才是我们的梦想不是吗”虎子想了想道:“除去你的原因,哥哥也以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不是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里提到的吗”小月不禁暗暗后悔,这个虎子的确有些一根筋,算了,和他说不太通,于是拉住他的胳膊道:“你答应我,这次过后,你就辞去将军之职随我回月城,不然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你上战场,我也跟着”小月一脸的无赖,虎子只得暂时应了小月,高高坐在马上的赫连之,打量着远处的兄妹,眸中深邃幽暗,最终小月还是说服了虎子,跟着一路到了郾城,看到朝廷派来的是虎子,司马峻当时就有些急了,虽说存在门第之别,不过自家闺女的心思,司马峻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即使成全不了,可是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女儿伤心不是,再说这纪家兄妹的确出色的很,昭王云子烈什么样,别人不知道,可是经过前三次的对战,司马峻深切的明白,这一仗自己一方的胜算,绝对是微乎其微,即使纪小子骑she武术jīng进,可如何是云子烈的对手。

即使司马峻万分的不满意,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况且他的伤势严重,伤的又是右臂,虽然不致命,不过以后却不能吃力了,所以简单jiāo接了事物,司马峻就被送回了京城,小月和赫连之陪着虎子连着三天在郾城前后左右巡视了个遍,小月顿时明白了云子烈不攻城的原因,郾城地势颇高,等于是建在山的缓坡上,两侧都是高山,此城要攻下太不容易了,所以云子烈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下,估计是不会轻易攻城的,以免损兵折将。

其实就小月看来,这家伙用的也是一种另类的心理战,要知道两军对垒,士气军心最重要,而郾城甚至整个南兵,仿佛已经被前三场战役打怕了,士气萎靡,而军心涣散,对方却恰恰相反,连胜三仗士气正盛,这第四场仗还没开打,自己这一边已经输了八成,还有二成是主帅,这一点上,小月丝毫不看好虎子,即使知道虎子有些打仗的天赋,可是云子烈何人,一个从五岁就在苦难中长大的王者,其心机,其敏锐,其经验,都是虎子拍马也追不上的,所以这一仗胜算几乎为零。

可是为了亲人,小月还是要绞尽脑汁帮上一帮,毕竟自己拥有他们没有的,几千年的先进智慧结晶,这一点也许就是胜利的契机,小月站在城楼上,出神的望着城外黑压压的营帐,连绵数十里,一眼望不到边际,足有二十几万人吧,huáng昏的金色光晕映着对方猎猎飘动的战旗,战旗上的雄鹰仿佛展翅yù飞,俯视众生,高傲的就像它的主子云子烈。

赫连之暗暗打量神色莫测的小月,夕阳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浅huáng的光晕,不明亮却如梦似幻,穿着一件随军小校的兵服,有些肥大,晚风浮动,有些飘飘yù飞之感,头上,挽着发髻用一块粗粗的蓝布纶着,脸上不施脂粉gān净透亮,眉目间灵气氤氲,令人一见难忘,晶亮的眼眸出神的望着对面的北军,不知道心里想着些什么。

不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她和自己已经亲近了不少,虽然距离自己的理想还遥遥无期,不过至少自己把她从云子冲身边拉到了自己这边,至少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不是云子冲,而是他赫连之,过了不知多久的时间,夕阳渐渐陨落下去,城楼上的火把点燃,小月低声道:“赫连,你说这一仗哥哥该如何应付”赫连之挥挥手中的折扇道:“如今我们是处在绝对被动的地位,首先是必须小胜,以鼓舞我们士兵的士气,这才是上策,如果不出我所料,对峙了近一个月了,昭王近几日会发动一次攻城,来试试我们这方援军的实力,这一次我们必须取胜,否则以后将再无胜望”小月不禁一惊,喃喃的道:“这么快”一阵风chuī来,小月身子轻轻一抖,七月的天虽然还是夏季,不过这里临近北地,还是有些yīn凉,一件玄色的披风罩在了小月肩头,小月回头冲着赫连之一笑道:“谢谢”赫连之摇摇头,温温勾起嘴角道:“不快,我们临阵换将,以昭王的xing子势必要试试深浅的”小月暗暗点头,望了眼对面严阵以待的大军,低低叹口气,转过身面对赫连之,火把的映照下,赫连之的目光温柔朦胧,也许是灯火昏暗,也许是城楼上的徐徐清风,一瞬间小月有些许错觉,竟然觉得他眼中氤氲的是自己异常熟悉的宠溺,小月眨眨眼,错开目光,打量城楼上的防备器械。

如今是冷兵器时代,城楼上除了弓箭,就是滚木雷石,说实话比之现代,别说核武器了,就是抗日时期的地雷手榴弹,也是天差地远,等等,小月脑中飞快的划过一丝亮光,手榴弹地雷,这些东西自己虽然不会做,但是简单的土炸药包应该不难,前几年每逢过年,爹爹纪青山总是买来许多简易的pào仗给虎子放着玩,虽然声音沉闷,但是也应该是火药构成的,既然有火药,炸药包就应该能做成,毕竟技术含量不高,用作攻击不成,可是用作防守应该绰绰有余了。

想到此,小月不禁大喜,伸手抓住赫连之的大手激动的上下摇动道:“赫连我有主意了,这一次我们定然能胜了这一局”赫连之却有些心猿意马蠢蠢yù动,小月的小手并不算很柔软,有些薄薄的茧子,握住自己的大手,却令赫连之从心里涌出一种难言的滋味,被这样的小手能握上一辈子该多好,还没等赫连之回神,小月已经拉着他回了城中的城守府。

郾城的城守府不算很大,却jīng致美丽,后院有个小小的花园,花园中引了郾湖之水造了一个不小的池塘,池中芙蕖盛开霎时美丽,临着池塘是个小小jīng致的水榭,这是小月的临时起居之处,现在素雅的房间里却放了一堆的pào仗,小月虎子和赫连之正将pào仗逐个拆开,里面的火药是黑黑的墨色。

忙了一夜和一上午才勉qiáng制成了一个小的迷你型炸药包,当正午的阳光从水榭的窗棍里照进房中时,三人都已经láng狈不堪,小月和虎子还好,身上穿的是深色的衣服,而赫连之的一身锦袍,如今已成了黑白花的,如斑点狗的狗皮一般,配上如玉的气质,异常爆笑,小月和虎子对看一眼,不禁指着赫连之哈哈大笑。

赫连之素来洁癖很重,皱皱眉看看自己一身的污渍,飞快的出去了,到了自己房中,腿下锦袍,赫连之自己也不禁莞尔,虽然láng狈不过能搏佳人一笑倒也值得,半刻钟后,赫连之已经收拾妥当了,说实话自己不过是顺着那丫头折腾,实在不知道做出来的那个东西有什么用,虎子和他不同,自小就对小月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所以小月既然说做这个东西有用,虎子就绝对会支持到底。

如今做好了,究竟做什么的,这次谜底该揭晓了吧,赫连之和虎子好奇的望着小月,小月微微一笑,望了望窗外的小花园,花园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假山,四周倒也空阔,小月点点头道:“赫连吩咐下人兵士都不许进来,走,我让你们看看这东西的威力"说着小心的端着炸药包出了水榭,赫连之急忙吩咐自己的小厮去前面传话,自己跟着兄妹两个也出了水榭,小月走到了假山前,左右端详把炸药包塞到了假山中间的一个fèng隙里,留出长长的引信,小月让虎子用火石点燃,引信嘶嘶的快速蔓延,小月急忙拉着赫连和虎子躲回了水榭。

虽说看着不远,实际假山距离水榭有五十米的距离,虎子和赫连之被拉着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见一声咚!的巨响后,哗啦哗啦的响动,连水榭仿佛都摇动了几下,窗外一阵浓烈的烟雾,待烟雾逐渐散尽,两人不觉大吃一惊,刚才还屹立的假山,瞬间已经没了踪影,剩下的不过是散落四处的碎石沙砾。

思念

赫连之和虎子迅速的冲出水榭查看,别说假山了,就是石块也是粉碎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石味道,两人几乎同时想到,如此威力的东西,小月是如何想出来的,赫连之细细回想了这东西的制作过程,原理算是极简单,可是却从来没人这样做过,在如今拥有了这样的武器,南北局势走向还真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