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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殿是整个昭王宫的正殿,气势恢宏而庄严,高高的云阶据说有九十九个之多,两侧的汉白玉围栏上,都是一颗颗象征xing的龙头,小月的车撵到时,两侧已经站满了盛装的文武百官,礼官在一边捧着长卷等待,宫人把小月扶下了撵车,从小月的脚下,一直绵延到层层玉阶上的红毯,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礼官一番吉祥的开场白过后,两侧的宫人就齐齐的闪开,小月知道这个玉阶只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小月举目向上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乾元殿檐角的九龙檐雕,威武而狰狞,小月暗暗吐了口气,抬步向上走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但是很稳,小月经过的地方,两侧的文武百官均跪下大礼参拜,过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了尽头,乾元殿外,云子烈盛装相待,很难得,云子烈今天也穿着一身鲜艳的大红色蟒袍,下摆处绣着金色张扬的盘龙,头上的金冠,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光亮,照的小月不由自主的举起右手的宽大袍袖遮掩。

很快一顶明huáng的万民伞就遮挡在了头顶,小月眨眨眼才看清了,云子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旁边,冲她伸出了右手,灼灼的目光令小月不敢对视,犹豫片刻,小月把手轻轻放在云子烈手中,云子烈微微一笑,紧紧握住,牵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殿前的高台,从上向下望去,小月不觉有些晕眩,急忙暗暗定定神,尧国的大婚比小月想象的简单,大致上都是别人做的,需要小月做的,不过是向天地各敬一杯酒而已。

紫月面色复杂的呈上玉盏,云子烈拿起递给小月,小月接过,用手指沾了酒向空中和地上弹了几滴,自己凑到嘴边一饮而尽,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反而清甜中蕴含着淡淡的酒香,带要把玉盏放回,这时玉阶下一阵不寻常的喧哗声起,小月低头望去,即使相隔不算近,小月还是清楚的看见了子冲憔悴惨败的脸色,和那种不顾一切的狂乱目光。

小月一愣,待要看清楚些,顿时感觉心痛如绞,头更是眩晕的厉害,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朦朦胧胧起来,仿佛隔着一层细细的薄纱一般看不真切,脚下有些撑不住的绵软,用尽力气想支撑,却终不能如愿,身子一歪,感觉右手腕的佛珠突然的断开,而小月的身子随着那些掉落的珠子,向高台下面倒了下去,最后的意识只听见一阵惊讶声:“看天上竟然出现了一弯新月,日月同辉,多奇怪”

回归

一阵阵的心痛,折磨的小月想就此睡去也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心痛的感觉才渐渐离开了,小月正要好好的睡一觉,可是耳边传来的喧闹声,吵得小月实在是很难过,遂大声喊道:“不要吵”可是没人理会她,耳边的声音还是锲而不舍得响起,小月没法子,努力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焦急而憔悴的脸,小月不禁一愣,想做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力气,可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爷爷急忙抓住她的手腕搭脉,而爸爸和妈妈几乎立即就冲了出去。

小月微微转头打量周围,很显然,这里是现代的医院病房,而且,小月的目光扫过侧面的输液架,上面吊着一袋rǔ白色的液体,正顺着点滴缓慢的输进自己的静脉中,小月估计应该是类似营养液之类维持生命的物质,过了半响,爷爷露出一丝笑容,摸摸小月的头道:“怎么这样看着爷爷,昏迷了一个月,不认识爷爷了吗”小月想张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又gān又痛,奶奶急忙拿了一杯水,轻轻扶着小月靠做在chuáng上,小月喝了几口,才开口道:“我怎么在这里”声音嘶哑而低沉,爷爷奶奶没有回答,爸爸妈妈已经和一个医生走了进来,医生小月认识姓李是爸爸的学生,一系列的常规检查后,李医生才道:“老师师母您们放心,小月已经没大碍了,不过还需要好好休养一阵补充营养,毕竟一个月来只靠营养液总是不行的”说完伸手拍拍小月的头幽默的道:“我说学妹,你怎么采药也这么认真呢,那株石斛再珍贵,也及不上你的生命不是,好在悬崖上有一颗伸出的树gān挡住了你,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不过你的运气不错,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昏迷,今天又为什么突然苏醒,但是你能醒过来,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也许你就是那个医学上无法解释的病例”说着点点头出去了,爸爸妈妈急忙凑过来道:“怎么样,小月那里不舒服”小月摇摇头,缓缓靠进妈妈的怀里,久违的温暖令小月感觉一言难尽,自己如何能说的清楚,自己的奇特经历,就是自己,现在也怀疑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大梦罢了,毕竟那里有个尧国,又哪里来的那些出色的男子,这一切,比小说更不真实,可是那种心痛,小月还清晰的记得,小月不禁摇摇头,一切都回归了现实,自己没有掉下悬崖,那么所有的一切,就不是真的了,自己又可以按部就班的过自己平凡的现代生活了多好。

可是心底也有隐隐的失落,一个星期后,小月就出院了,毕竟年轻,身体底子也不错,所以恢复的也很快,爸爸妈妈很快又进入了忙碌的行程中,而小月的任务就是休养,在家休养了十天,小月已经是生龙活虎的有些坐不住了,奶奶看着她在院子里不停转悠的样子,笑道:“小月若想出去就去吧”小月摇摇头道:“不知道出去gān嘛,仿佛去哪里都没有兴趣”奶奶突然想起一事道:“不如你替我去城西的庙里还愿吧,你昏迷的时候,我去哪里发了愿的,既然你果然醒了,还是去还愿的好,不然佛祖会怪罪的”小月原本不信这些的,可是心里不仅想到了梦里的慧空大师,遂道:“好!奶奶那我去了”奶奶点点头,奶奶说的那个庙在城西的繁华地带,据说很灵,所以香客居士也很多,大概香火旺,布施多,所以庙也修得异常辉煌,寺庙门口都是一些卖香和贡品的小店,还有一些据说是开过光的佛珠手串和玉石等,小月挨个的一家家的逛了,到了门口,买了些香走了进去,小月从来没来过这里,尽管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游目四顾,发现也有许多年轻的男女,就像一篇网文里说的,如今的社会,人们更需要jīng神上的寄托。

小月绕过前面到了正殿,正殿供奉的是千手千眼观音,无论你站在那个角落,都仿佛高高在上的菩萨慈爱的注视着你,就像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目光中蕴涵着大爱和慈悲,也许是时间不对,寺里的香客并不多,寥寥可数的十几个人而已,小月跪在蒲团上,很虔诚跪拜,毕竟是替自己来还愿的,跪拜后,起来走到殿外的大香炉里,把手里的香点燃cha在里面,才转身向侧面走去,寺庙很大,侧面有一个角门,通向寺庙的后院。

小月探头看看,不禁一愣,后院竟然有几株盛开的樱花,粉嫩的花瓣缀满枝头,小月左右看看见没有禁止入内的牌匾,遂迈步走了进去,虽然仅有几株却很繁茂,偌大的树冠攒满了樱花,一阵风chuī过,花瓣飘飘而落,带给小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树枝掩映间,有一间禅房坐落在樱花树的后面,小月顺着石板小路走了过去,禅房枝桠一声开了,小月不禁一惊,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穿百衲衣的老和尚,面容竟然和小月梦中的那个慧空大师一模一样。

小月顿时有一种庄生晓梦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庄生还是蝴蝶,很混乱,震惊过后,小月匆忙局促的一笑道:“打扰大师了,请见谅”老和尚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既是有缘,还请禅房一叙如何”小月思量了片刻道:“如此叨扰大师了”老和尚屡屡自己白色的胡须道:“女施主请”小月随着老和尚进了房间,房间不大,但是布置的很古香古色,完全没有现代的元素,甚至连电灯都找不到,不过窗边的矮几上,倒有一个臂粗的蜡烛,矮几侧面有两个蒲团,老和尚说了句:“请坐”小月很熟练的跪坐在上面,老和尚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坐在了小月对面,桌上有一个很简单的粗磁的提把茶壶,和几个竹制的杯子,老和尚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小月,小月低头一看,不禁又是一愣,杯里的茶水碧绿清澈,浮着几片嫩绿的竹叶,正是久违的竹叶茶,小月不禁暗暗苦笑,难不成自己有些jīng神错乱了,为什么又想起梦中的事qíng呢,老和尚沉默半响道:“老衲法名慧空”小月险些一口呛到,急忙抬头道:“你说您的法名是慧空”老和尚道:“然也”小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qíng,暗道,这也太巧了,一样的摸样,甚至连名字都一样,这是怎么回事,愣愣的望着对面的老和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和尚倒是也没说什么,而是轻轻念了几句:“佛云:人有二十难:贫穷布施难;豪贵学道难;弃命必死难;得睹佛经难;生值佛世难;忍心忍yù难;见好不求难;被rǔ不真难;有势不临难;触事无心难;广学博究难;除灭我yù难;不轻未学难;心行平等难;不说是非难;会善知识难;见xing学道难;随化度人难;睹境不动难;善解方便难,女施主终是没悟透彻,一时的安逸,那里能解累世的苦难,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在这里平静了,别处可就是水深火热了,女施主还需及早回去解众生急难,才是功德啊”小月盯着他道:“可是我已经决定了,不管那是不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存在过,我都再也不想去经历了,那种无助和心痛再也不想重复,请大师见谅,我不是菩萨,我救不了众生,我只能救我自己罢了”说着站起身就要出去,慧空大师道:“施主留步,我擅自改变天机,来到这里,已经违背了天意,必将折寿,可是我还是要说,请女施主三思”说着把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递给她道:“十天后会是一个契机,思念往往就是最好的媒介,我话尽至此,望施主仔细斟酌”小月想了想,还是接过佛珠,快速的转身出了禅房和小院,急匆匆顺着原路返回到了大殿外面,可是想了想总觉地太不对劲,又顺着路走了回来,可是那里有什么角门樱花和小院,不过是一处院墙罢了,小月摸摸手中的佛珠,逃似的出了寺庙回家了,回到家里,简单的应付了奶奶几句,就冲回自己的房间里,躺在chuáng上仔细端详手中的佛珠,无论是色泽,还是手感,都异常的熟悉。

小月微微叹了口气,感觉从心里涌上来一种沧桑和疲累,不由得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而小月也进入了自己的梦中,梦中一切仿佛隔着玻璃一般的朦胧,景物很熟悉,依稀是邺城星月河,河水滔滔翻滚着,而邺城内外已经是一片硝烟,城下的大军,俨然像是云子烈的军队,而城门大开,出来的竟然是云子冲,两人在马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小月听不见,而一片硝烟过后,两人的身影顿时消失了,满地都是血流成河的焦黑尸体,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