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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

月城拘月阁,没踏进院子,就能听见一阵铮铮淙淙的琴声传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曲越人歌带着寂寞和绵延的思念,拂过窗外的树枝,dàng漾在空中,透着一种难以宣之于口的凄凉,窗外飘起了丝丝的细雪,随着风缓缓洒下,落在树梢上瞬间就消失了踪迹,云子冲站起身走到窗边,消瘦的身形显得修长清隽,记得以前下雪时,和小月经常一起青梅煮酒,她往往不胜酒力,即使是绵软的米酒,她也是一杯即醉,不能说醉的如何,只能说是微醺,嘴里会哼唱一些不知名的小调,还有一些jīng妙的诗句:“像什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葡萄美酒夜光杯,yù饮琵琶马上催.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等等都是关于酒的诗句”云子冲最喜欢的是一首小诗:“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yù雪,能饮一杯无”很有优雅安然的意境,云子冲推开窗户,夹杂着清凉丝丝缕缕的腊梅香传了进来,沁人心脾,院中的一颗老梅虬枝参差,舒展着枝桠,盛开着一朵朵huáng色的小花,不艳丽却清香悠远,仿佛记忆深处的那个人,骄傲却不凌人,低头间,不仅一愣,眼中划过不信,定定的望着院子中的身影,她有些消瘦,脸庞挂满了风尘,仿佛赶了很久的路。

云子冲低头闭了闭眼,再此睁开,心里不禁苦笑连连,也许这又是自己的一场白日梦罢了,可是不是,再次睁开眼,她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子单薄的在寒风细雪中越加的飘摇,眼中闪烁着比星辰更明亮的光芒,望着云子冲脸上浮起一丝温温的浅笑道:“子冲我回来了”云子冲的身影,几乎立刻就消失在了窗边,小月回神的时候,已经被抱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小月还没有仔细体会,就被拉开,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小月的眸子望进一双深深的眸子,目光不停闪烁,薄唇微微张开,低低的道:“你回来了,小月,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做梦对吗”小月浮起一丝愧疚,想点头,却发现下颚还控制在他的手里,小月踮起脚尖,缓缓凑近他道:“是的,我回来了,这一切不是梦,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子冲”说完,嘴唇轻轻的印在他的薄唇上,唇上温热的感觉,使得云子冲眼眶一热,用力的紧紧的深深的吻住她的唇。混合着泪水的吻,湿热而缠绵。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几度缠绵,时间仿佛都浓缩到了这一刻,身心的重逢,灵魂的契合,使得一切真实而又梦幻,窗外已经微微泛白,明亮的晨曦破云而出,照在琉璃窗的珠帘上,映出一片耀眼璀璨的光芒,云子冲低头看了看,已经累的睡着的小月,脸上还残留着激qíng过后的余韵,眼下有些微微的黑色,她太累了,云子冲握住她的手腕,想把她笼在自己的怀里,触手的脉搏,仿佛有些异常,云子冲一愣,捏起她的手腕仔细切脉,半响,目光中划过一丝惊喜,眼睛滑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温热的大掌随后附了上去,感觉不到,但是确实有一个小小月或是小子冲已经在里面安家了。

云子冲不禁有些自责,如果知道,自己刚才会更温柔一些的,仔细的笼好丝被,子冲伸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封书信打开,不禁微微笑了,没写别的,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两qíng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有事耽搁,信我。十月初十小月于灯下。”

原来她没有忘了两人的誓言。原来自己真的拘住了这一弯新月,而不是一场空,感谢上天,感谢云子烈,云子冲几乎瞬间就原谅了云子烈的欺瞒和误导,毕竟要放弃小月说真的太难。

尧国睿宗十年,月王府的据月阁,下人们来回进出不停,拘月阁外,云子冲也不停得来回走动,焦躁而坐立不安,身边有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在院子中石凳上悠闲的坐着,看见云子冲来回的走动的忙碌身影,不禁翻翻白眼道:“我说父亲大人,您用的找这样紧张吗,这种事qíng一回生,二回熟,算上这次,您已经经历了三次了,还如此慌乱,不觉得很奇怪吗”云子冲转头看了他一眼,自己这个大儿子真的不讨喜,和当今的皇上云子烈的xing子越发相像,就像小月经常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腹黑,对腹黑,从小被云子烈抱养在宫中,已经被那家伙同化了,说实话,云子冲至今对云子烈还是不放心的,毕竟已经十年了,他后宫还是空空如也,这令小月时常感到愧疚,云子冲至今还不明白,他明明是举国闻名的花花太岁,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这令云子冲时时有芒刺在背的危机感,总觉得不踏实,即使算上这一胎,十年间,小月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不过前两个都是只会捣乱,或是和他抢人的讨厌鬼。

子冲始终记得二十年前,那个六岁半的小月,梳着两个麻花辫子,眼眸晶亮流转,灵气bī人,如果生一个像小月的女孩子该多好,正想着,门口跑来一个男孩子,五六岁的样子,扎着朝天的两个小辫可爱非常,一进来,看见坐在一边的云月曜,不禁立即把脸上的淘气表qíng收了个七七八八,云月珉在司马容没有底线的宠爱下,几乎就是个月城的小霸王了,他不怕温柔的娘亲,更不怕和悦的爹爹,唯独怕几个月才回来一次的云月曜,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月珉看见云月曜,急忙站好道:“大哥”云月曜看了小弟一眼,皱皱眉道:“我上次jiāo代你背的书背下来了吗,爹娘没空管你,你也随着xing子淘气怎么成,走,去你的房间我检验一下”月珉不禁侧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死死盯着门的父亲,不过显然他白费了qíng绪,爹爹的眼中向来只有娘一个人的,不禁委屈的嘟嘟嘴,暗想,那个劝学篇那么多字,如何能背的下来,就是明慧姑姑家的小虎,如今八岁了还不会背呢,gān嘛自己必须会背,可是风华学园那个古板的陆院长还有那些白胡子的老夫子们,每次看见他都叹气摇头说:“可惜可惜没有其母之风”他是弄不懂了,怎么娘亲又是纪小月又是蓝欣悦的,好像听说挺匪夷所思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质疑,毕竟自己的那个皇帝大伯对娘亲那可是无与伦比的护短,不许有任何诋毁的传言,所以不管娘亲是纪小月还是蓝欣悦,都是风华学园永远无人企及的榜样,尧国的第一才女,虽然有个这样厉害的娘亲,月珉也是很自豪的,可是总是被人寄予厚望,仿佛就不太妙了,因为人家只对骑she有兴趣了,再说有那么优秀的大哥,不就好了吗,反正爹娘也不指望他非得如何。

可是大哥显然不这样想,肯定是在宫里跟那个皇上大伯学坏了,成天板着一张脸,看见他就教训,对他严厉的很,想到此,月珉不禁有些幽怨的望了一眼云月曜,云月曜暗地里不禁失笑,其实有时这个小弟的某些表qíng,和娘亲真的蛮像的,可爱的令人不想追究她的错误,他曾经看到过无数次,娘亲闯了祸后,就是用这样的眼光望着爹爹,爹爹每次都会不忍责备她的就混过去了,这小子别的倒是一点儿不像娘亲,可是这个表qíng,却是学了个十成十,令云月曜不禁莞尔。

正在这时,屋内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传来,月珉眼睛一亮道:“娘亲生小妹妹了,今天可以不用背书了吧”云月曜没辙的瞪了他一眼,站起来牵起他的手道:“今天暂且放过你,走吧,我们去看小妹妹”不管是云子冲还是这兄弟两,从小月怀孕开始,就都希望是个女孩,果然这一胎大快人心,是个漂亮的女孩,云子冲只略略看了孩子一眼,就急忙进了里面去看小月,小月躺在chuáng上,暗自叹息,自己都快成了母猪了,算上这一胎,十年间,自己竟然生了三个孩子,这在现代,简直就算超生游击队了,可是云子冲那家伙仿佛还不满意,难道自己真的是做母猪的命,感觉手指给她轻轻的试汗,小月不禁睁眼,看到云子冲不禁有些赌气的道:“你以后都不要碰我”云子冲本来异常心疼的表qíng,瞬间变得有些邪魅,低低趋近她道:“不碰你,我可做不到”说着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私密的话,小月顿时双颊绯红,可是想到刚才的难过,不禁眼睛一瞪道:“告诉你,如果我再怀孕,我就带着孩子走了,去日城的舜华院去看赫连之”云子冲脸色一沉道:“你敢”小月撇撇嘴qiáng硬的道:“我就敢,人家可不想当母猪”云子冲不禁有些头疼,这丫头被自己宠坏了,大约两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和挫折,才重新在一起,于是云子冲对小月几乎是百依百顺的,可是因为太在乎,有时候往往管的比较多,有时候这丫头也会阳奉yīn违,以前自己没有辖制她的手段,可是自从成亲后,云子冲发现在chuáng上惩罚她很有用,往往她不听话的私下里去爬山采药,他都战战兢兢的,记得她说过,第一次从她的世界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一株峭壁上生长的石斛,从哪儿以后,每次采药,云子冲都要跟着,而且严禁她靠近危险的悬崖峭壁,毕竟他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她的痛苦,尤其在彻底的拥有她之后,在这么幸福之后。

可是这丫头,总是趁着他出去给人看病时,偷偷溜出去采药,可是自己又不忍心责备她,只好在chuáng上小小的警告她一下,不过那种销魂蚀骨的感觉,他也很喜欢就是了,不过这丫头的话也有些道理,三个孩子应该够了吧,足以牢牢的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其实让她不停的生,也源于云子冲心底那种不确定和恐惧,总是怕一觉醒来,她又回去了,可怎么好,觉得两人之间的牵连越多,血脉越多,才更牢靠,不过却是也够了,遂低低的笑道:“不碰你我做不到,不过以后我不会让你在怀孕了,毕竟三个孩子已经够多了”小月不禁满意的露出一丝笑意,云子冲摸摸她的脸道:“睡吧,你累了”小月这才感觉一阵阵疲乏涌了上来,打个哈欠,沉沉了睡过去,云子冲端详她良久,才给她拉好丝被,出了寝室去外面看孩子,小小的chuáng上放着一个襁褓,云月曜和月珉两兄弟正守在chuáng边望着襁褓里的小娃娃发呆,月珉小声的道:“她好丑哦”云月曜拍拍他的头道:“丑什么,你生下来时,也是这个样子的”月珉歪歪头道:“可是她真的好小,看,她的眼睛动了”正说着,小娃娃眼皮动了动,果然睁开了眼睛,月珉欢呼一声道:“你看她的眼睛好漂亮,像娘亲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云子冲凑过来低头一看,果然,小丫头已经睁开了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chuáng边的三个人,眼珠灵活的转动几下,流转着夺目的珠晖,小月珉说的很对,这个孩子的眼睛和小月的如初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