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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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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抓着盛凛给他的袍子,满手油都蹭在袍子上,说完还拿着衣袖擦了擦油汪汪的嘴。

“那又如何?”盛凛看着袍子上的油污,道,“殿下倒是不客气。”

“什么,”谢西槐脸一红,把那大袖子丢开,赖皮道,“本世子天潢贵胄,手上沾了油,借你衣裳擦擦怎么了?。”

盛凛走过去,掂着被谢西槐油污弄脏的地方,低声问他:“这怎么办?”

“客栈没有洗衣的佣人么?”盛凛人一靠近,谢西槐声音就小了点儿,“我又没力气,去溪边洗手都要摔跤的。”

谢西槐没担当,有事没事就要摆出和他娘亲撒娇的那幅臭德行,他跟盛凛耍赖,没抱什么有用的期待,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从言语上占占便宜,没想到盛凛看他几眼,松开了那袍子的衣袖,走回烤架边看谢西槐的衣衫去了。

“gān了么?”谢西槐问。

盛凛把几件衣衫一股脑拿下来给谢西槐:“gān了。”

谢西槐穿上了还有些cháo湿的衣服,头发还半湿地垂着,他嗓子有一点gān涩,上马前,谢西槐对盛凛说:“我怕是要伤风了。”

盛凛皱了皱眉,反手搭在谢西槐头上,说:“现在没烧,先走。”

他没再往追云身上抽鞭子,但还是骑得很快,谢西槐费了大力气才追上他,因为谢西槐也知道,要是不跟上盛凛,就不只是病一病的事儿了。

他们傍晚才到懿城,懿城是小城,这地方是真没有好的客栈,盛凛带着谢西槐到一家还算大的客栈门口时,谢西槐的神色已然很难看了,脸上两块不自然的红晕,盛凛又搭了搭他的额头,这下是确实烧起来了。

谢西槐嘟哝着冷,又说:“到啦?”

“到了。”盛凛翻身下马,谢西槐也想下,又跌了下来,却没摔到地上,盛凛接住了他。

谢西槐晕晕乎乎的,只觉得扶着他的手停了停,突然把他扛了起来,走进客栈。

谢西槐只要是不用自己走,也无所谓什么姿势,但倒挂着太不舒服,他就用腿缠着盛凛的腰推他肩:“你放下来一点,我头晕。”

在谢西槐的抗争下,盛凛改成了抱小孩儿的姿势,两人对面抱着往里走,谢西槐紧紧箍着盛凛的脖子,热烫的皮肤贴着盛凛。

“这什么客栈啊,”谢西槐环顾四周,勉力看清了周围景象,又抱怨起来,“你总要住这些小小的地方。”

“一间厢房。”盛凛没跟他说话,径自和小二要了一间房,抱着谢西槐过去。

这客栈的房间比在曲陵的还小,盛凛把谢西槐放chuáng上,让小二去找个郎中来。

谢西槐脱了衣服,坐在chuáng上,哑着嗓子说:“本世子坚持不到京城了,烦劳盛大侠给我娘亲托一句话。”

盛凛用被子把谢西槐裹了个严实:“闭嘴。”

“遗言都不让说。”谢西槐叹了口气,“盛大侠,那我还有一个遗愿。”

盛凛看着谢西槐,表qíng像是在qiáng压着不耐烦,谢西槐在盛凛的同qíng心还没有完全消失前,抢着说:“想沐个浴。”

“不是在溪里洗了吗?”盛凛道。

谢西槐傻眼一会儿,才答:“热水。”

“先看大夫。”盛凛一语裁定,接着就去一旁运功了。

谢西槐窝在被窝里,也睡了过去。

不多时,郎中便到了,他要给谢西槐把脉,谢西槐睡得叫不醒,他只好把谢西槐裹着的被子扯松了,拉出一只手来,替谢西槐诊了脉。

郎中听了一会儿,走到桌旁提笔开了方子,对盛凛道:“这位公子受了风寒,再加上有些气虚,这才烧了起来,实则并无大碍,好好调养即可。”

盛凛点点头,付了诊金,郎中正要走,谢西槐醒了,他呆了呆,叫住了走到门口的郎中,中气不足地问:“大夫,我能沐浴吗?”

“热水沐浴自然是可以。”郎中道。

谢西槐得意地看了盛凛一眼:“就知道你忘了。”

盛凛为郎中打开门,客气地送他出去,并没理会谢西槐的挑衅,又叫住了正经过的小二,给了他些打赏,让他帮忙去抓药拿去煎,再送一桶热水上来。

等转身回去,谢西槐坐起来了,长头顺着chuáng沿挂下来一小截,莹白的脸上透了些红晕,开口道:“大夫怎么说?我是不是得大病了,非得坐马车不可?”

盛凛瞥他一眼,道:“不是。”

谢西槐撇撇嘴,躺了下去,盛凛又坐在一旁不声不响,谢西槐打了个呵欠,又道:“水怎么还不送上来?”

就在这时候,两个跑堂的从楼下把热水抬了上来,一大桶冒着热气的水放在房里,谢西槐磨蹭着走下来,绕着浴桶转了一圈,问盛凛:“这怎么进去?”

他在王府都是在浴池中沐浴,哪见过这样的木桶,更不知道怎么进去。

盛凛抱着手臂看他,冷着脸问:“要我抱你进去?”

“哦,对,”谢西槐这就张开了手,见盛凛没动,谢西槐又催促道:“快点呀。”

盛凛看着谢西槐,眼神仿佛在问谢西槐听不听得懂人话,谢西槐却没什么自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啊”了一声,解了亵裤丢在凳子上,又朝盛凛张开手臂:“都脱了。”

他身上不着一物,墨发堪堪遮住腿间软着的东西,手都举酸了,还是坚持要盛凛把他抱进去。

盛凛走过去把这少爷抱了起来,谢西槐细皮嫩ròu,盛凛所触之处皆是一片滑腻。

谢西槐觉得盛凛动作很慢很僵,抬手环着盛凛脖子,小心翼翼地把脚探进水里,评价:“有些烫。”

盛凛将他放下去一些,谢西槐小腿埋进水里,又提起一些,抬头委委屈屈道:“真有些烫。”

“烫的发汗。”盛凛声音就在谢西槐耳边,谢西槐还没来得及说不,整个人就被盛凛放进去了,烧得偏热的水环绕了他,霎时间,谢西槐就热得冒出了汗来。

他被烫的发粉,眼睛里都冒出水汽来,抱怨盛凛:“那也太热了,本世子要熟了。”

谢西槐是这样,生长在皇家,下人太多,惯于被人伺候,对盛凛一点不见外。

盛凛把他放进浴桶,就要往外走,谢西槐还觉得奇怪叫他:“出去做什么,不与你计较了,快来帮本世子洗澡。”

盛凛停住了脚步,谢西槐又趴在浴桶边喊盛凛:“盛大侠,快点。”

盛凛回头,隔着水雾看谢西槐那张理直气壮的脸,一步步朝他走了回去,满脸杀气,低头问谢西槐:“怎么洗?”

谢西槐看清了盛凛的脸色,病都要吓痊愈了,往后一靠背紧贴在浴桶壁上:“不必麻烦您我自己洗!”

盛凛这才点点头,走了出去。

4.

前一天晚上泡了热水,安安稳稳睡了一觉,隔日也没人早早把他抓起来赶路,谢西槐伸个懒腰转醒时,已然日上三竿。他睡饱了觉,自觉病好了大半,就是舍不得离开那chuáng被子,转脸看不远处的盛凛。

盛凛闭眼打坐却仿如有第三只眼睛似的,谢西槐一看向他,他便睁开眼,也看向了谢西槐,问他:“醒了?”

“没呢,还没醒。”谢西槐说罢,翻了个身背朝盛凛,决定再睡会儿,还没找到合适的姿势,就被盛凛捉起来了。

盛凛拉开被子,谢西槐没穿衣睡觉,上半身都露在咋暖还寒的空气里,他叫了一声,坐起来,抓着chuáng边的衣裳披上了,斥责盛凛:“本世子还未病愈呢,怕是又要给你害得发烧了。”

盛凛不耐道:“醒了就起来。”

“这么急做什么,”谢西槐皱着眉头,一边愤愤穿衣,一边絮絮叨叨,“真是……”

“真是什么?”盛凛拿起渡生剑,慢悠悠看向他。

谢西槐窒了窒,忍气吞声而屈rǔ地说道:“真是一个有qíng有义的大侠。”

盛凛点点头,都没夸谢西槐,径自转身走到门口,等着谢西槐,谢西槐只好胡乱把衣服穿好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抓起包裹跟着他出门。

用过早点走出客栈门,外头竟有一辆马车等着,拉着车的是盛凛的那两匹马。

“上车。”盛凛用下巴点了点那木制的破破烂烂的马车,对谢西槐道。

谢西槐心里顿时泛起一种苦尽甘来、水滴石穿的感觉,他伸手抓住盛凛的手臂,眼眶也要湿润了:“盛大侠真是有qíng有义。”

“上车。”盛凛看都没看他,重复了一次。

“这马车怎么上?”谢西槐四处看看,“去找个人跪下给本世子踩一脚,本世子要上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