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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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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西槐抬头看他,表qíng很急迫,像是在说:“你怎么还不懂呀?”谢西槐不明白盛凛怎么就这么笨,他就是想上街买新衣服,这不是傻子都看的出来么。

盛凛掸开了谢西槐,又走了回去,谢西槐没有衣服穿了,也不讲究形象,抱着盛凛的腰就要往外拖,但他哪是盛凛的对手,又被拖回了chuáng边。

谢西槐重重叹了口气,走到桌边,提笔写下几个大字:“陪本世子去买衣裳。”

趁盛凛运功前,送到了他眼前,盛凛看了看,问道:“殿下的荷包不是给我了么?”

谢西槐一愣,撇了撇嘴,可怜地走回桌边,又写下:“可我没衣裳穿了。”

盛凛气定神闲道:“关我什么事?”

谢西槐气得把手里的纸攥成了一团,丢到盛凛身上去。

“殿下不是要王妃找人揍我么,怎么自己动手了?”盛凛接住了那一小团纸,斜斜倚在chuáng边,看着跳脚的谢西槐。

谢西槐呆了呆,总算摒不住了,大声责问盛凛:“你偷看我的信!”

盛凛把纸团丢回谢西槐那儿,砸在谢西槐额头上,谢西槐也不顾约定,红了一张脸,要跟盛凛讨个说法:“说好了不看的!”

“我何时答应了不看了?”盛凛站了起来,俯视他。

谢西槐瞪着盛凛想了会儿,盛凛似乎是没有答应。

“但这是为人礼仪!”谢西槐向前一步,抓着盛凛qiáng迫他,“除非你带我上街去,否则本世子一定要同你好好算算这笔帐。”

盛凛捏着谢西槐的手腕将他扯开,又把他推远了些,才道:“殿下如此生龙活虎,看来明日的车马费可以省了。”

谢西槐想到自己只有这一身旧衣服,就吃不香睡不着,可他辩也辩不过,打也打不赢,只好坐在凳子上,想着要怎么才能添置几身新衣服。

就在这时候,盛凛从荷包里抹出了几两碎银,丢给谢西槐,道:“殿下若是敢,可以自己去买。”

谢西槐没结束,在地上捡了许久才直起身,告诉盛凛:“有何不敢,我这就走!”

说罢谢西槐转身出了门,还将碎银子塞在腰带里。

他以往的衣裳都是商家派专人来量体裁衣定做的,用的最好的布料,做最新式的款样,对于衣裳的价格也没有什么概念。

谢西槐问了小二裁fèng店的位置,一惊一乍往那儿走。清池镇小,走了不多时便到了,谢西槐走进裁fèng铺里,两位老裁fèng正坐着fèng衣服,见谢西槐进来,也不招待,只说了句:“客人请随便看看。”

裁fèng铺里挂着两排男子的衣衫,看上去都又宽大又老气,谢西槐挑了半天,想着没有衣服穿也不行,只好随意拿了几件看着小一些的,付了账。

回客栈的路上,谢西槐越想越委屈,在心里把盛凛割了一刀又一刀,入神到了末了,才发觉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周什么人也没有。

谢西槐抱着一个大包裹,转身跑出巷弄,外头全是屋子,没有一间是清池客栈。谢西槐的腿抖了抖,抬头看看天上挂着的半轮弦月,急得心砰砰跳,只差大喊盛凛的名字了。

恰好前头走过来两个提着灯笼的人,谢西槐硬着头皮上前问路,幸得这二人都是清池镇人士,为谢西槐指点了客栈的方位,谢西槐又走了片刻,才到客栈偏门。

他紧张地走了进去,找到了他们的厢房,推门进去,盛凛不在里面。

谢西槐的头皮立刻麻了,关上了门将包裹放在桌上,四处寻找盛凛,可厢房就这么些大,没有就是没有。

“盛凛……”谢西槐惶惑地细声叫,他重新推开门,探出头去叫,“盛凛……”

他急得要命,又累又怕,提高了些嗓音走出去,在客栈的楼梯里转来转去叫唤:“盛凛……盛凛……”

突然,肩膀被人碰了一下,谢西槐猛地回头,盛凛正站在他身后,面无表qíng看着他。

谢西槐的心从半空中缓缓降了下来,他眼里都含着水汽,埋怨盛凛:“你去哪儿了?”

盛凛看他的眼神从冷静无波变得有些难以琢磨,但谢西槐心头全是惧意,并看不出盛凛的变化,只抓着盛凛的手臂说:“吓死我了。”

“有什么可怕的?”盛凛带着他往房里走,搂着谢西槐的肩膀,让谢西槐贴着他的胸口,“方才有人在窗口刺探,我追了出去。”

谢西槐手都是凉的,双手jiāo握着紧张地问盛凛:“抓到了吗?”

盛凛摇了摇头,谢西槐意外道:“也有盛大侠抓不到的人啊?”

他们走进厢房,盛凛一眼看见谢西槐丢在桌上的大包裹,问他:“衣服买回来了?”

“清池真是个小地方,没有什么时兴衣服,不与他们计较了,挑了几件勉qiáng能入眼的,”谢西槐把包裹打开来给盛凛看,又道:“回来时还走错了路。”

盛凛盯着谢西槐的腰看,谢西槐立刻捂住了腰上塞小碎银子的地方,凶巴巴道:“看什么?”

他买衣裳还剩了些钱,本想自己拿着作偷跑路费的。

谢西槐还没有放弃自己的偷跑计划,他打算再叫盛凛保护他往北,近了商家的地方一些再走,最好再向盛凛偷师些保命妙招,虽说现下看来盛凛还不太愿意教他。

“没什么,”盛凛移开了眼,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殿下不愧是天潢贵胄,走岔了路也能寻回来。”

谢西槐可不理会盛凛的讽刺,道:“我碰到两个好心肠的路人,给我指了路。本世子想,路上随便碰见的人都这么热心,不知为何有些鼎鼎有名的大侠却小气如此。”

“说我?”盛凛放下茶杯,平静地问谢西槐。

谢西槐跟他对视片刻,悲伤地摇头:“怎么会呢?不过是有感而发。”

盛凛站了起来,走到一旁去擦剑,谢西槐又跟了过来,道:“大侠,我们何时能到黎州?”

“骑马三五日,”盛凛用布条擦着渡生剑的剑身,隐隐有些危险的气息,“马车七八日。”

“那本世子岂不是可以坐着马车进黎州了,”谢西槐满意地负手道,“不错不错,麻烦盛大侠赶车了。”

“听闻黎州有一座映chūn坊。”谢西槐突然可疑地顿了顿,盛凛擦完剑柄看他,谢西槐脸上隐隐有两团红晕,眼睛亮闪闪看着盛凛。

见盛凛不说话,谢西槐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他叹气都叹得有些甜甜的:“娘亲从不准我去这种地方,我都是在茶馆里听说的。”

“随便进去喝个酒,应当也不会费多少时间。”谢西槐硬是要挤到盛凛边上坐下,拽着盛凛的手臂说。

“殿下,”盛凛低头看着笑得甜蜜蜜的谢西槐,问,“是不是忘了答应我什么?”

谢西槐笑脸一僵,只见盛凛又伸手指了指他的嘴唇,不客气地道:“闭嘴。”

谢西槐发出一个鼻音,又白了盛凛一眼,脱了衣服爬进chuáng里去,裹着被子坐在chuáng里看盛凛打坐,看了一会儿左右张望着找了个木棒,敲起chuáng板,想给盛凛制造gān扰音,最好盛凛走火入魔,变成一个听他使唤的傀儡。

谁知道盛凛纹丝不动,倒是谢西槐敲着敲着睡了过去。

5.

谢西槐早上是在盛凛边上醒过来的,头还顶在盛凛胸口,他抬头瞪了盛凛一会儿,盛凛才张开眼看他。

“你睡我chuáng上做甚?”谢西槐对他怒目而视,衣冠不整地翻身坐起来,谴责地看着盛凛。

盛凛合衣起来,见谢西槐一头散发披着,抬手抓着一缕拉了一下,谢西槐头皮一疼,往前撞进盛凛怀里,撞得能有八百八十八分疼。

谢西槐推开他,捂着脑袋哭丧着脸问:“有什么事qíng不能好好说啊!”

盛凛下了chuáng,回身看他:“清池离下一个镇三百多里,若是不加紧赶路,今晚只好劳烦殿下在马车里将就一夜了。”

“什么——”

“——殿下。”盛凛俯视着谢西槐,谢西槐一抖,反应过来,抬手用食指中指点住了自己的嘴,抢先摇头,表示不再说话。

他们这天几乎没停下来休息。

盛凛给谢西槐准备的那马车车厢很小,都不能让他躺直了,谢西槐在里头翻来翻去无聊极了,又不能开口找盛凛聊天,憋屈地在盛凛后面发出呜呜的声音。

谁想到日暮西垂了,谢西槐撩开帘子看来看去,也看不到半分有人烟的迹象。

谢西槐爬出去,半跪在盛凛身边,四周只有马蹄声和自己的呼吸声,他推了推盛凛,盛凛才用余光瞥他一眼:“殿下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