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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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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西槐点头指嘴,盛凛看了看天光:“不是说好了,二十四个时辰?殿下还要禁言大约十一个时辰。”

“唔——唔,唔。”谢西槐只好发出怪腔怪调的声音,想要盛凛听明白。

盛凛道:“殿下坐回去吧,挡到我了。”

“我就问一句。”谢西槐还是开口说话了,qiáng调道,“就一句。”

“说。”盛凛晾他半天才答应。

“我们什么时候到啊?”谢西槐一字一句问,珍惜每一个能够说话的瞬间。

盛凛这次答得快:“快了。”

“什么叫快了!”谢西槐跳起来,被盛凛按了回去。

盛凛直接把马车拉停了,按着谢西槐的肩把他推回去,马车里没有灯,谢西槐只能见到一个高大的黑影面对着他,yīn森森问:“一句?”

谢西槐愁苦地捂住嘴,抱着被子滚到一旁去了。

盛凛看他不再讲话,才拉上了帘,继续赶路。

谢西槐起先还时不时出来看看有没有光,在失望了几次后,还是在车里睡了过去。

抵达小镇时,已近子时了,客栈的门只有一条木板开着,透着里头暗淡的烛光。

盛凛停下了马车,掀帘子一看,谢西槐蜷在里头,抱着被子,呼吸又甜又长。盛凛撑着帘的手松了,下车敲了敲客栈的木板门。好在晚上掌店的小二还没睡着,过来替他移开了木板,盛凛才回马车里叫谢西槐。

谢西槐睡得正酣畅,被盛凛晃得头晕,勉qiáng睁眼看他,盛凛捉着谢西槐的手硬是把他拉出来,谢西槐就跟没骨头似的瘫着,朝盛凛伸出手。

“自己走。”盛凛要拉他下来,谢西槐不愿下去,缩着脚不肯沾地,非要往盛凛身上黏。

小二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奇怪的客人,也不敢说话。

谢西槐睡意朦胧左右倒,盛凛扶都扶他不直,谢西槐见他还是不愿抱他走,抬手圈住了盛凛的脖子,呼吸就绕在盛凛的脸边上。

小二眼看着那个背着一把剑的高大的客人僵站了半天,才轻轻松松把那个小少爷模样的客人抱了起来,往里走去。

谢西槐依稀觉得盛凛对自己好了那么一点,可也就好了那么轻微的一点点,几乎察觉不出来,也可能是他的错觉,唯一能循迹之处便是小账本的记账速度减慢了。

虽说也不无谢西槐麻木了、不再因为盛凛的冷淡而大惊小怪了的可能。

他们在谢西槐坐马车的第八日到了黎城。

黎城算是个大城,街市繁华,人群川流不息。

谢西槐成日和不说话的盛凛在一起,冷不丁到了个热闹地方,兴奋得忘乎所以。

更别说盛凛还带他住了一个在闹市口的大客栈,把谢西槐给高兴坏了,在gān净宽敞的厢房里走来又走去,摸东又摸西。

他们抵达黎城是下午,安放了行李,小憩片刻,谢西槐就闹着要去映chūn坊。

映chūn坊是个青楼,建在穿黎城而过的采江边,造得像一所大游舫,一半在岸上,一半倚着水。映chūn坊里头的姑娘知qíng识趣,琴棋书画都懂一点,有的还会吟诗作对。

在采江边的映chūn坊中看朝露霞光、听姑娘弹琵琶,是不少游人来黎城的目的,也是各地茶馆里说书先生最爱提及的话题。

既来了黎城,谢西槐是怎么也想去映chūn坊看一看的。

照理谢西槐这年纪,没有娶亲,家内也该有几名侍妾了,宁王却不知为何,一个侍妾都没指给他,倒是谢西林,院落里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妾室。

谢西槐闹了半天,盛凛嫌他聒噪,抓着他不给他瞎叫唤,谢西槐就生气了:“你不愿意去我自己去。”

盛凛上下扫他几眼,难得脸色不好看地说:“你这模样也想去青楼?”

“我,我这模样怎么了?”谢西槐血都冲脸上了,拽着盛凛就要问个明白。

盛凛是不想再与他多言,道:“你既一意要去,自便吧。”

谢西槐伸手打翻了盛凛的茶杯就跑走了。

他一人跑上街,也没有用晚膳,肚子空空,抓着个路人便问映chūn坊在哪儿。

映chūn坊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路人给他指了指远远能见船桅的那地方,谢西槐就循着高高的桅杆往那头走。

他走了一会儿,天也暗了,星星点点的烛光亮了起来,他要往江边去,不敢走小路,走着走着便逛进了一条夜市街,街两边都摆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摊,摊主们对着游人热qíng地挥手问好,招徕生意。

谢西槐在邯城也逛过这些小铺子,他走得慢慢的,低头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到了一个卖古董的摊前,看见两副放在臼中的围棋子倒是漂亮极了。

“这是什么做的?”谢西槐拈了一颗白字起来看。

那摊主立刻笑答:“客人好眼力,这幅玄鹤太白子可是我私藏的宝贝了,白子是取白母贝的芯子做成,黑子是瀛洲传来的智黑石。这棋……”

摊主突然压低了声音,私下张望了一下,摆足了架势,对谢西槐招招手,叫他过去听。

谢西槐怎能不上钩,立刻支起耳朵,靠了过去:“这棋怎么?”

“看客人与我有缘分,我就冒大不讳告诉您了,”摊主神秘道,“这棋有灵xing,只要认了主,能保主人百战不殆。”

谢西槐大惊:“哦?如何认主?”

“取指尖血,滴在这白子儿上即可。”摊主用右手,碰了碰自己左手的食指。

谢西槐突然想起盛凛送他去京城后,就要回邯城找他哥下棋,又看看这幅玄鹤太白子,犹豫着问:“怎么卖呢?”

“客人,我看你有缘,”摊主靠近了他些,道,“只要一两银子。”

谢西槐“啊”了一声,他塞在腰间的碎银子加起来也不到半两,他还想去映chūn坊喝一壶茶呢,只好对摊主摇摇头道:“太贵了。”

摊主见他要走,连忙叫住他:“相逢即是缘,价钱好商量!这么着,客人,您说个价钱!”

谢西槐想了想,掏出了一小块碎银,给摊主:“就这么多了。”

“好,好好好,”摊主收了谢西槐的银子,忍痛道:“那就卖给您了。”

说罢便将那两个臼叠在一起,递给了谢西槐。

谢西槐抱着走了,穿过夜市街便是映chūn坊。

映chūn坊的门开在船头,谢西槐走过去看,有两个前凸后翘的俏姑娘手拿团扇,浓妆艳抹地站着迎客。

见到谢西槐走过去,其中一个姑娘眼睛都亮了:“这位公子,可要来坊里坐坐?唤我小柳就好。”

谢西槐抱着东西不方便,从前说书先生说过的都差点忘了,对小柳道:“劳烦带路吧。”

小柳牵着他进门,一股香粉气铺面而来,小柳的房间在楼上,她带着谢西槐进了门,里头都是红色的帷帐,香艳极了。

谢西槐傻傻去桌边坐下了,一抬头就见小柳半透明的外衫都脱了,穿着肚兜朝他走过来。

“姑,姑娘……”谢西槐吓得跳起来,抱着他的棋罐子后退到门口,“本……我就是喝茶。”

小柳被他逗得笑出声来:“公子说笑呢,来这烟花之地,哪有就是喝茶的呀?”

谢西槐连连摆手,逃也似的不顾小柳的挽留跑了出来,抱着罐子左支右拙,这一次没找错路,跑了一路回到了客栈。

他气喘吁吁推门进厢房,盛凛正沐浴完了,只披了件白袍,衣襟敞着,听门一响,抬头就看见谢西槐抱着两个不知什么罐子,按着门喘气。

“这么快?”盛凛抽过腰带,把袍子松松系上,看着谢西槐,“手里拿着什么?”

谢西槐关上门,把罐头放在桌上,先饮了两杯茶,才说:“这个叫做玄鹤太白子。”

盛凛看了看,拿起一颗子在烛光里辨了辨,道:“普通云子。”

“不是,”谢西槐喘息平定了些,认真道,“白子是白母贝做的,黑子是智黑石做的。”

“哦?”盛凛把那白子丢了回去,颇有兴趣地听。

“玄鹤太白子有灵xing,”谢西槐得意地把掌柜告诉他的又转述给了盛凛,“取你的指尖血,滴在白子上,它认了主,就能百战不殆。”

说罢他抓起盛凛的手,把盛凛的食指含进嘴里,突地想起什么,又把食指吐出来,殷红的嘴唇上带着些晶莹的水泽,安慰盛凛:“别怕,不疼的。”

盛凛深深看着他,没动也没说话。

紧接着,谢西槐又把盛凛食指含了回去,用齿尖用力一咬,一股血腥味儿在他嘴里漫开来,他抓着盛凛的手,挤了一滴血在白子的罐头里,对盛凛道:“这就认好了,你拿着这幅棋去同谢西林下,杀他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