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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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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西槐这下发现不对劲了,咬着嘴唇拿着笔想了半天,看看马看看车,眼一闭心一横,龙飞凤舞签下“谢西槐”三个字。

收好了清单,盛凛还给谢西槐弄了个奖惩制度,乖一次就给他一朵小花,不乖一次就扣一朵小花,攒齐四朵小花就能给谢西槐娘亲写一封信,扣满四朵小花谢西槐就得后果自负。

谢西槐哪有拒绝的权利,还不都是盛凛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就像被盛凛捉弄得团团转的小猫小狗,一点做世子的尊严也找不见了。

回到车里,谢西槐回想许久,想来想去才发觉,盛凛必定一早知道那乡民是刺客,不然出手怎么能有那么快,就像眼睛能看透烤jī一般。

盛凛挖了个坑给谢西槐跳呢,他堂堂宁王世子,竟着了这江湖人的道,签下了一个丧权rǔ国的条例。

谢西槐“蹭”地钻了出去,拍了一下盛凛的肩:“你这伪君子!竟敢唬我!”

盛凛头都不回,捉住了谢西槐的手,威胁道:“扣小花了。”

“这不算!”谢西槐使劲儿把手抽了回去,闷在里头不出来了。

到了夜里,谢西槐正坐在车里哼昨天和客栈门口的小孩儿学的山歌,盛凛突然停了车,告诉谢西槐再赶路也来不及到有人烟的地方了,今晚得席天暮地宿在野外。

谢西槐可快气坏了,天气渐热了,外头总有些讨人厌的小飞虫,他白天在小马车里窝的腰酸背疼,晚上还要那里面呆着,再要加个人高马大的盛凛,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走下车去,又不敢离盛凛太远,只随意绕了一圈,板着脸回来,本想对盛凛发脾气,嘴巴动动终究是不敢,只道:“再走走说不定就有人了呢?”

盛凛堆了些木头生起了火:“走到明日一早才能到莫州。”

“我不想睡马车里……”谢西槐蹲在盛凛边上扮可怜,见盛凛不搭理他,又跪坐着要扑到盛凛怀里去,“盛大侠……”

盛凛抬手推着谢西槐凑过来的脑袋,力气却使的不大,谢西槐一用力就顶了过去,凑到他面前去:“总不能一路上一点人烟也没有啊,我们去借宿一宿嘛。”

他磨了盛凛许久,盛凛偏就是软硬都不吃,到最后谢西槐也不乐意了,气哼哼地跑回马车里抱着被子睡了过去,连盛凛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知道。

第二天起来,谢西槐除了刚醒时,窝在盛凛怀里迷迷糊糊和他问了声早之外,一句话也没有同盛凛讲过。

傍晚到了莫州,停到一家客栈门口,谢西槐跳下车去,看见了不远处一个银楼挂着商家的旗,脚步就停了。

商家本在中原腹地起家,商行店铺大多都在中原。本来按照骑马的速度,现在或许已经到了商家称雄的地界,但马车慢,莫州还没摸到中原的边,在谢西槐的印象里,得再走两天,才能见到商家的产业。看来这些年商家的势头很好。

谢西槐看见那个“商”字,如同见到他娘亲般兴奋不已,愣了愣就想往那儿跑,没想到胸口一勒,被盛凛提了回去,头上还罩上了许久没带过的黑纱帽。

“老实点。”盛凛抓着谢西槐往楼上走,谢西槐不qíng不愿地被他拉了上去。

进了房,盛凛问他:“方才想去逃去商家了?”

谢西槐露出了被他错怪的表qíng,回嘴道:“看看也不行啊?”

盛凛看着他像在思索,谢西槐正以为他叫盛凛无话可说了呢,盛凛张口就是一句:“不行。”

好在他谢西槐山人自有妙招,机警着呢,他用晚餐时,听隔壁那一桌客人说了,商家的银楼开到很晚,就想索xing等盛凛睡着了,再详装客人去商家银楼里探听些消息。

“我要睡了,”谢西槐抢先爬进了chuáng里,盖好被子乖乖躺着,看着盛凛道,“你也早些安歇。”

盛凛看他几眼,也宽了衣,chuī熄了烛火,躺到谢西槐身旁。

这chuáng还算大,谢西槐和盛凛分被子睡的,谢西槐特意往盛凛身边靠了靠,竖起耳朵听盛凛的动静。

盛凛好像不用呼吸似的,总也听不到,谢西槐只好凑近了一些,就着窗外的月光看盛凛。盛凛的眼睛紧紧闭着,他又伸出手指探盛凛的鼻息,好似绵长均匀了,谢西槐才偷偷起身,把头发拢在身后,轻手轻脚想从盛凛身上爬过去。

他先坐起来,弯着腰一手按在盛凛手臂边的chuáng沿上,将重心移上前了一些,又将另一只手按上去,正要跨脚时,腰上一股力把他向后推去。

谢西槐连反应也来不及,背就狠狠撞回了chuáng上,头也磕在枕头边沿,磕得眼冒金星。他一抬眼,盛凛面无表qíng地支在他上方盯着他。

“本,本世子就是要去方便一下,”谢西槐一边往里缩,一边想着借口,“你白天赶车那么累,又是杀人又是抛尸,我不想吵醒你嘛。”

他越说声音越大,自己也都要相信了,盛凛却不信:“是吗?”

“当然啦。”谢西槐扭来扭去想从盛凛身下钻出去。

盛凛一手按住了谢西槐的一只手腕,问他:“谢西槐,你白天怎么说的?”

谢西槐又急又怕,都怪盛凛总不言不语,都叫他忘了盛凛功夫很好,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了。

这时候也不能再嘴硬,谢西槐立刻回答道:“我说好好表现。”

见盛凛还看着他,谢西槐又抢着说:“会乖,不乱跑。”

“你觉得你乖吗?”盛凛又压低了些声音,靠近了他一点。

谢西槐害怕地抿了抿嘴,小声说:“乖啊。”

盛凛放开了他的手腕,坐了起来,道:“扣一朵小花。”

“不行!”谢西槐眼看着自己的小花都负债了,也坐起来狡辩道,“什么小花不小花的,攒小花这规矩我可没签!我不认!”

这间厢房的chuáng挨着墙,盛凛把谢西槐按到墙上,和他靠得极近:“你说不认就不认?”

盛凛是习武之人,修的又是纯阳的功夫,气势很盛,常人离他老远都能感觉他的那一股压迫感。如今他和谢西槐不过一拳的距离,谢西槐退无可退,又见盛凛面上不虞之色,不知怎么的就怕了起来,心都要从喉口跳出来了,像房里呆了十几个要杀他的刺客似的。

“那,那可以商量的嘛……”谢西槐不敢再看盛凛了,低头抓着被子道。

“怎么商量?”盛凛一抬手便钳着谢西槐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谢西槐一害怕眼睛里就要泛泪水的,他犟不过盛凛,只得没什么底气地看向盛凛。

谢西槐以为盛凛要怎么罚他了,却见盛凛突然愣了愣,手上力气也似松了些,不再那么用力地捏着,倒像是摩挲,盛凛指腹有些粗糙,把谢西槐的下巴弄的有些痒。

“你不要总是扣我的小花。”谢西槐觉得盛凛没有那么生气了,还真斗胆跟他商量起来。

他因为适才害怕,说话也带了些细碎的鼻音,说完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冷,低头一看,衣襟在拉扯间开了大半,几乎能看见小腹上凹陷的肚脐了。

谢西槐半跪着把盛凛还抚着他下巴的手推开了,低头整了整亵衣,才又追问盛凛:“好不好?”

盛凛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了,他注视了谢西槐一会儿,道:“既和我一道走了,就别总打些要逃跑的鬼主意。”

谢西槐点了点头,又忍不住辩解:“我就是看看。”

看见盛凛不相信的眼神,谢西槐又慢慢说:“我也不敢去找我舅舅啊,害了他怎么办?”

“我欠你的车马费,等你送我到了京城,去和他要便是,他一定会给你的。”谢西槐说着便觉得很心酸,他也只是个没有受过苦的娇气世子,就算不学无术,懒惰贪玩,却从来没存过坏心眼。

他和盛凛一起呆了这么久,不如谢西林和盛凛处半柱香。

谢西槐终日苦思冥想,还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入了盛凛的法眼,要如何才能叫盛凛像喜欢谢西林一样喜欢他, 相处间可以和气一些,不要老是扣他的小花,叫他闭嘴,又哪儿也不准他去。

谢西槐说了一大堆,盛凛都没说话,他便埋怨盛凛道:“你说几句话呀。”

“说什么?”盛凛语气好似放缓了些,又好似没有,他抬手触了触谢西槐的脸颊,问他,“怎么哭了?”

谢西槐这才发现自己盈在眼里的泪水滴了下来,这可太丢人了,他抓起被角胡乱擦了擦脸,翻身裹紧了被子,面朝墙壁闭上眼道:“眼睛困得流水了。”

万幸的是,盛凛没再落井下石嘲笑他,反而摸了摸他铺在身后的头发,对他说了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