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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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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他低声对谢西槐说,谢西槐被蛇紧紧绕着的地方很疼,他对盛凛点点头,盛凛弓身近来,突然手一抓,谢西槐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然后听到刀尖扎进木板的声音,谢西槐身上的劲儿却还没松,他惊恐地睁开眼睛,盛凛已经把匕首扎进了蛇的七寸,将整个蛇头砍了下来,血沿着木板晕出一个大圆。

盛凛抓着蛇身,这蛇身却邪门得很,还会动,好像还没死透一般紧贴在谢西槐身上,谢西槐慌张得加大力气挣着,不明白为何蛇头都没了,蛇身却还缠得如此紧,盛凛按住了他的肩:“别动。”

谢西槐安静下来,看着盛凛反手将匕首cha进蛇身一半深,把刀尖扭了几下,挑出一条青色的筋络,这条筋络竟还在一鼓一鼓,好似还有生命,盛凛又沿着筋络往下滑去,挖了几寸,卡着断口一捏,抓住了那条会动的筋络往外抽。

缠在谢西槐身上的蛇身总算松了下来,成了一摊被剖开一半的血ròu,谢西槐身上也浸透了蛇血,他脸色白得像纸一般,不自觉地发抖,他朝盛凛爬过去,头刚要顶到盛凛,盛凛就抬手托住了谢西槐的手肘,把他抱起一些,圈着谢西槐,拥他在怀里。

谢西槐紧紧贴着盛凛的胸膛,鼻尖全是诡异的蛇血腥气,盛凛圈他也圈得很用力,谢西槐推了推盛凛,道:“太紧了。”

他身上好几个地方都疼,离开盛凛一些,拉开宽大的衣袖看自己的手臂,果然有一条勒过似的红痕。

盛凛也低头看,很轻地碰了碰谢西槐手臂上的红印子,低声问他:“疼么?”

“疼,”谢西槐抬起头,跟盛凛埋怨那条蛇:“缠的我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

盛凛皱了皱眉,他在前面赶车,却一直在留意后面的动静,这么长的蛇,没道理毫无声息就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都是血,也不能呆了,盛凛问谢西槐:“西槐,你能不能随我骑马去宝昌?”

“啊,”谢西槐不高兴地看了看马车,拖长了声音不qíng愿道,“要骑马啊。”

“不远,一个时辰便能到,”盛凛道,他看谢西槐嘴都要撅出来,了然地把谢西槐将努未努的嘴唇按了回去,道,“去宝昌给你看看新马车。”

谢西槐立刻又高兴了,搂着盛凛的胳膊,说:“那你不能骗我。”

他跳下了马车,走到追云边上,刚要跨上马,盛凛身子突然一顿,把谢西槐拉到身边,在他耳旁低声道:“回马车里去。”

谢西槐听见了怪异的“嘶嘶”声从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点点头,迅速跳上马车,躲回车里。

盛凛替他拉上了帘,谢西槐在充溢着血腥气味和蛇腥味的小空间里,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声音。

刀尖相撞的声音由远及近,谢西槐心慌意乱,一低头便瞧见那一大摊蛇的尸体,半条被子都浸透了蛇血。

谢西槐和这小被子可是都有了感qíng的了,他亲自晒过好几回,现在却成了这样,脏脏地摊在那儿。谢西槐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慌乱地想着,或许再过几个月,他就和他心爱的小软被一样,倒在血泊里头,手和脚全都软绵绵的,失去生机。

“盛凛,你杀我全家,不曾想独独剩了一个我吧?”外头有个尖利的声音在说话,谢西槐坐起来一些,仔细听。

盛凛不会回答这些问题的,谢西槐可了解盛凛了,不屑地想着。

外头那利声又道:“我真想也叫你尝尝痛失所爱之苦!”

谢西槐忍不住掀开了些帘子,盛凛以一敌三,看着却还算轻松,他的渡生剑都还未曾出鞘。

感受到谢西槐的动静,盛凛还瞥了他一眼,谢西槐乖乖进去,刚放下帘,外头就是一声惨叫。

谢西槐一人呆着也有些害怕,呆呆看着小被子一角上的流苏,数着条数qiáng迫自己分神,忽然间,他觉得背后有动静。

谢西槐回头一看,那小软被里头不知何时钻出了一条小蛇来,正缓缓向他游过来,谢西槐吓得大叫“盛凛”,手足无措地往外退,外头的刀剑声突然停了,那尖利的声音的主人似是被盛凛重伤了哪里一般,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下一刻,盛凛扯开了车帘,抓着谢西槐将他抓了出来,直接打横抱在怀中,再回头去看,地上就只剩两具尸体了。

“怎么了?”盛凛问谢西槐。

谢西槐可怜地说:“里面还有蛇。”

盛凛将他抱到马边,谢西槐拉着马鞍坐到了追云上面,问盛凛:“是不是跑了一个?”

见盛凛点了点头,谢西槐有些愧疚地说:“我刚才不叫你就好了。”

盛凛碰了碰谢西槐的脸颊,谢西槐抬头看他,看见盛凛的耳边溅到了一滴血,就拿出手绢,叫盛凛别动,凑近了帮盛凛擦了擦。

血迹已gān了大半,也擦不gān净,谢西槐刚想说到了宝昌府,进客栈得好好洗洗,手腕就被盛凛握住了。

盛凛的马高,他人也高,俯视着谢西槐。

谢西槐看不懂盛凛的眼神,只觉得他的眼里有些不同一般的深意,心里说盛凛真是的,自己都被他看得面热了,他却又不说明白,只把他手里的手绢夺走了,才掉转马头,说:“走吧。”

盛凛这回马骑得不快,连心不在焉的谢西槐也能轻松跟上。

而谢西槐想了一路,才断定那应当是一路同生共死的友qíng。

快到申时,他们遥遥看见了宝昌府的城门。

谢西槐在马上说了很久自己腰酸背疼,骑一时辰马折了十年寿,又说一会儿要泡很久很久的澡,要是有人给他按按肩膀脖子就更好了,独角戏一路唱到了客栈里头。

用了晚餐回到厢房,热水已经给谢西槐备好了,谢西槐总算尝到些以前做小世子的感觉,边解衣边问在一旁的盛凛:“你帮我去问问店小二,能不能来帮我捏捏肩呀?”

盛凛看他脱光了衣裳,走过去把他抱起来,问他:“怎么不叫我了?”

“你又不愿意帮我按。”谢西槐瞪他一眼,泡进热腾腾的水中,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闭眼趴在木桶的边缘。

蓦地,有一双粗粝的手放在了谢西槐肩上,谢西槐睁开眼睛回头看,盛凛正按着谢西槐的肩。

隔着水汽,谢西槐看不清盛凛的表qíng,心里觉得盛凛应当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过碰在他肩头的手还算轻柔。

盛凛抚着谢西槐浑圆的肩,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谢西槐被他按了一会儿,蹬鼻子上脸了,开始指挥盛凛:“中间一些,你要用力按——也不要这么用力呀!”

盛凛一使力就把谢西槐按疼了,谢西槐抬起一只湿淋淋的手,覆在盛凛的手背上教他。

谢西槐的手生的漂亮,骨节被热水一蒸,透出些粉色,软软搭在盛凛手背,给他演示什么叫做不轻不重地按肩:“要这样。”

教了许久,谢西槐才把手拿回来,让盛凛照着按。盛凛这回可算用对了力气,把谢西槐一天的舟车劳顿都按没了。

谢西槐的困意也泛了上来,感觉盛凛的手从他的肩颈处按到了蝴蝶谷间的脊椎处时,谢西槐喊了停:“够了够了,本世子要回chuáng上去了。”

他站了起来,被水浸湿的黑发柔顺地贴在细白的ròu上,。盛凛一言不发地把谢西槐抱出了水,chuáng上已铺好了软巾,他把谢西槐放上去,便转身也去沐浴了。

等真躺回了chuáng上,谢西槐突然又睡不着了。

他闭上眼睛,眼前便浮现出那条蛇绕在他身上的样子,手臂和腰方才被紧缠着的地方都有些疼。

他沐浴时看了看,身上好几道勒出来的红痕,也不知何时才能退。

正在胡思乱想时,盛凛回来了,谢西槐抬头看了他一眼,盛凛问:“不是说困了么?”

谢西槐赶紧闭上眼睛,说:“睡了睡了。”

可他又不敢真的闭眼,只好在盛凛chuī熄了烛火后,又睁开眼睛,看着chuáng帏发呆。

看着看着,怎么觉得黑黑的房间里总有晃动的蛇影,谢西槐转头看看盛凛,躺得离他有些远,刚想慢慢挪过去,盛凛就开口了:“还睡不睡了?”

谢西槐立刻有些害怕了,怕靠过去盛凛又要生气,只好又往后头挪了挪,背贴着墙,小声道:“我有些怕。”

“怕什么?”盛凛说完前一句,顿了顿,才又问,“怕我?”

谢西槐赶忙否认:“不是不是,我哪敢啊。”

他觉得盛凛肯定被他翻来覆去地弄生气了,缩在墙边qiáng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盛凛见他乖乖闭眼,突然起身,又点了一盏灯,放在不远处的小矮柜上,走回来问谢西槐:“还怕吗?”

谢西槐晃晃脑袋,打了个呵欠,道:“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