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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5日Ctrl+D 收藏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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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过了一会儿,困意又回来了,半梦半醒间,谢西槐觉得背上的墙也太硬了,就一点一点往前挪去。

他忘了惹盛凛生气这回事儿,睡姿又变得恣意了起来,先是翻身趴在了chuáng上,手肘压住了头发不舒服,就又打了个滚,背对着盛凛睡着,快要睡着的时候,谢西槐觉得手臂被人拉住了往外扯。

他皱着眉头推那钳着自己手的东西,好像是盛凛的手,不知道这yīn险的江湖人又要做什么了。好在他把谢西槐翻了过来之后就松开了手,谢西槐委委屈屈打了他一下,继续睡了过去。

可过了一会儿,谢西槐又被扯醒了,他的头发好端端散在chuáng里,以前也这么散着,不知今天怎么就怎么放怎么不舒服,老有一种被人扯着玩的感觉。

谢西槐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就是这个盛凛在玩他的头发,他想大声叱责盛凛,发出来的声音却有气无力的,把方才盛凛问他的那句话还了回去:“还睡不睡了。”

他抓住自己被盛凛拉过去的那缕头发,想拉回来,盛凛竟还不懂事地又扯了他一下,谢西槐头皮都被他扯疼了,也气坏了,抓着盛凛的手朝他那儿靠过去,紧紧贴着盛凛坚硬的胸膛,得意道:“贴近了看你怎么扯。”

感觉盛凛不动了,谢西槐又抬眼看他说:“你真幼稚。”

谢西槐贴着盛凛,不久觉着有些热,就将亵衣扯松了些,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不多不少又大大方方露着些细嫩的皮ròu。他的脸贴在盛凛胸口,心说盛凛不愧是习武之人,心跳也比寻常人有力得多,大约也血也比寻常人多,总之是比寻常人要难死不少。

他羡慕地想着,终于沉入梦乡。这一次的梦境并不像个梦境了,一片漆黑温暖的包裹着他,而这包裹他的东西外头,又像有一面隆隆作响的鼓,快快地敲着,震得他心头一跳一跳的,叫他也想要跟着这鼓的主人紧张起来,复又慢慢归于安心。

8.

盛凛这人虽说有的时候很凶,不爱搭理人,说过的话倒也没有食言。

谢西槐随他下楼,还扭捏着想问问马车的事qíng盛凛还记不记得,盛凛先看他一眼,主动道:“吃过早点就带你去买马车。”

“嗯,”谢西槐满意地点头,他心思都在马车上,走路不看脚下,客栈楼梯有一个台阶比别的长一些,谢西槐没注意到,脚步一错差点摔下楼,被盛凛提住领子才没掉下去,他吓得不清,还扯着衣襟qiáng作镇定道,“说话是要算话。”

宝昌府是个小地方,只有驿站边上有个地方卖马车的,盛凛和谢西槐各骑一匹马往驿站方向去,谢西槐边骑边jiāo代:“买完了马车,我还想要买一chuáng软被。”

盛凛看他一眼,谢西槐就好像受到了鼓励,继续道:“最好跟原先那chuáng差不多软的。你从前买那个马车不怎么样,软被倒是不错,大小也好,也很软,就是那布料还是糙了些,这回得挑个更细致的。”

路上那片刻,两人就是在谢西槐细数原先小软被的好处和坏处,表达他对下一chuáng软被的期许中度过的。

接近驿站时,谢西槐远远地就望见驻在驿站旁的几个小车,心里不大满意,骑进了看,都与之前那车差不多简陋,只有最大的那个,还勉qiáng可以看看。

他指着那车,对马车贩子道:“这个多少钱呀?”

盛凛颇为意外地看他一眼,谢西槐就知道盛凛在诧异他还知道问价钱,心说也不知是谁那么抠门,害得他堂堂一个高贵的世子要扳着指头看人眼色花钱。

谢西槐回瞪了盛凛一眼,等马车贩子说话。

那贩子答了个不贵也不便宜的价,谢西槐本以为自己要磨一磨盛凛,才能把这马车带回家了,盛凛却突然大方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就将钱数了递与小贩。

这架马车有踩脚上车的地方,谢西槐不用再叫盛凛抱上车了,蹬了一脚就坐在马车边缘,看着马车贩子在马鞍上套上流环,又穿进套绳。

装好了牵引的套绳,马车连上了马,盛凛带着谢西槐去买软被。

谢西槐走进被子铺里,东挑西选,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就差把店铺翻个底朝天了。

“有没有更薄一点的呀?”谢西槐捏着整个店里最软的一条绸被,又抱那被子来把脸埋了埋,问。

“这位公子,再软就得定做了,”掌柜道,“要不您今天定了,今晚我们给您赶工出来,明天一早就能来拿。”

谢西槐为难地看了盛凛一眼,他是想要这绸缎做成的被套,里头换成薄一些的丝绵,可是……

“我再看看别的,”谢西槐得不到心里想要的东西,口气便有些委屈,“方才那几条小薄被,能再给我看看么?”

掌柜的见他这么说,也没办法,刚想转身把方才客人没挑中的薄被重新拿出来,站在这位小公子身边那名背着剑的高大男子开口了:“那便定一条吧,我们明天一早来取。”

谢西槐讶异地转头看着盛凛,盛凛扫他一眼:“免得你一路闹到京城。”

“我怎么会呢?”谢西槐眼睛一转,甜甜地去拉盛凛的手,“多谢大侠。”

盛凛付了定金,带着谢西槐往外走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呢?”谢西槐同盛凛走出了铺子,外头阳光烈,谢西槐怕晒,往里面躲了点,“这都要六月了。”

他们原本再过半月就到京城了,现在却只走到了一半,谢西槐坐进马车,拉着盛凛把他拉近马车里,盘腿坐着问他:“你说,若是再拖着慢慢走,皇上等得生气了,会不会对我父王做些什么?”

他刚问完,就又自顾自道:“唉我也不该问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你不过是替谢西林送一送我。不过那当皇帝的人,应当不会这么小气吧。”

想到这里,谢西槐突然想起前几日见过那只信鸽,当时被什么耽搁了,忘记问盛凛,现想起来,便顺口问道:“我娘亲收到我的信了么?”

“她未曾回信,”盛凛道,“但应当是收到了的。”

谢西槐蹙着眉头,有些担忧:“可若是收到了信,怎么会不回呢……要是鸽子会说话就好了。”

“宝昌府北郊,有一处温泉,”盛凛突然道,“我几年前曾去过。”

“温泉?”邯城的水稀缺得可怜,亏得谢西槐是世子,别院里建着常年有烧着热水的浴池,才能每日沐浴,换做邯城寻常人家,喝水都是要小口小口喝的,谢西槐也只在书里见过这等天然的奢侈之物,听盛凛这么一说,谢西槐哪里还憋的住,靠过去问他,“那你还认得路么?”

“认得,你要去?”盛凛被他拉扯着袖子,也没掸开他,挑了挑眉道。

谢西槐就不回答,蹭过去,离盛凛只有一拳之隔,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他,软言软语道:“好不好?”

盛凛把他的脑袋推远了点,才说:“好。”

盛凛驾着马车,带着谢西槐出城去。红玉山在宝昌府的北边,温泉在半山腰上,马车上不了山,谢西槐只好与盛凛一起走上去。

上山的路由青石板铺就,邻近夏季,来泡温泉的人少了些,一些yīn凉的地方便生出了青苔,让人容易滑倒。谢西槐很小心地走着,走得腰也酸了,才走到一个平台上。

平台边有一处茅糙房子,门口坐着个老翁,打着扇子坐着,见两人走上来,问谢西槐:“两位可是来泡温泉?老朽这儿有gān净的澡巾,不知二位公子可有需要?”

谢西槐没泡过温泉,也不知这些东西是否是要的,便求助地转头看着盛凛。

盛凛看了一眼老翁放在外头的澡巾,还算gān净,便同他买了两条。

平台走到底,出现了成片的温泉池,前面的池子都小,容不下两个男子泡,还有些大是大,谢西槐蹲在边上用手背试试水温,都觉得不满意。两人继续往里走了许久,才找到一个蒸腾着热气的大池子。

谢西槐哪里还忍得住,先行解了衣服,用小腿试了试水,才慢慢爬进水里去。水深到他的锁骨处,他浑身被泡得热腾腾的,幸福地在池子里踮着脚跳来跳去。

忽然听岸边有水声,谢西槐往那边一瞧,才发现盛凛也下来了。

池水只到盛凛胸口,谢西槐这才发现他们两人身型的差距有些大,往盛凛那儿划水过去:“哎呀,你怎么离我那么远。”

谢西槐的发冠还束着,水位太高了,他总疑心要没过头顶,一直抻着头,看着傻里傻气的。

不多时他就划到了盛凛边上,盛凛的肤色比他深上不少,连身上都是健康的麦色,谢西槐划来划去的很热,抬起一手按在盛凛肩上,道:“哎,我歇歇。”